苏寒月的帮助彻底消去了他心里对她的隔阂,笑着说:“三姑娘要的东西爷爷一直都在努力的做,只因做得仔细才慢些,再等等吧。”不用问也能猜到苏寒月的想法。
“都说慢工出细活,我不着急的。”不着急才怪,每天这心里就跟猫抓似的,巴不得早些做好送过来。
春梅对自家小姐的心思门清,送林青出门时道:“虽说慢工出细活,但若能快些更好。”
林青点了点头,明白春梅的意思了。
林文盛的事苏兴德还在想着办法,听说过些日子新上任的左军都督就会过来,他得早些把该做的做完才好……
苏兴德灭掉突袭的五千鞑子兵的事已经传遍了雁门关一带,落网的鞑子兵已抓住,连最先出逃的鞑子奴隶也查明了下落。
江指挥使致仕的折子已经下来了,他交还了兵符亦交出了兵权。苏兴德要坐上这个位置是非常有希望的,这次的的功迹对他来说有着里标志性的作用。
不过谁也不知道,苏兴德这时正在苦恼着。
让谁去冒充入关的林文盛呢?
赵百户向他提过一个人,这人是赵百户手下小旗的堂弟名叫黄安平。家住在雁门关外临近的一个小村庄里,除了种田之外还靠打猎为生。
林文盛逃走入关那日黄安平恰好要进城换点盐,而且他的身形与高大,与林文盛有些相似。
但黄安平只是个百姓,苏兴德怕一不小心露出破绽,所以犹豫了很久。
直到接到新任左军都督要来雁门关巡察的消息才下定决心,必须在左军都督到来之前把这件事给解决掉。他将赵百户叫来,细细嘱咐他安排的时候不要露出马脚,稍有破绽宁肯放弃也别让人看出来。
都指挥使这个位置盯着的人不少,宁千户就是其中一个劲敌。若被这些劲敌得知了林文盛的事,他这都指挥使的位置坐不上便罢了,恐怕连千户这个位置都保不住。那些人,抓到他的小辫子可是不会留情的。
这件事整个办妥帖时已经三月初了。苏兴德选了个晴天,让人下到事先定好的悬崖下面拉了一具尸体上来。尸体的体型看上去很壮硕,身上只穿着件残破的单衣,下面倒是着的鞑靼人的服饰,上面的外衣显然已经被人给扒了。
按着苏兴德他们摆在明面上的线索,这人应该就是那个奴隶。只是他的脸已经摔得血肉模糊,看不清楚了。因此,其他得知了消息的人便提出了质疑,其中以宁千户为代表。
双方争执不下,最后只好让被抓住的那些鞑子兵来认。林文盛只是个奴隶,认得他的鞑子兵不多。这些鞑子兵里只有一个人曾经见过他,但都是远远的。因为林文盛是奴隶,在任何人面前向来都是低着头的,加上胡子头发一挡更看不清面容,只能认个大概。
最开始说林文盛入关的便是他,其他的鞑子兵便是按着他的指引追踪的。可当他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心中却有些拿不准了。身形相似,也是长长的头发满脸的胡须。摔下山的时候不止脸破了,肢体也摔得有些扭曲,以至于他看了很久,最后只好说就是那个奴隶。
宁千户让他看清楚了再说,可他知道自己现在是攥在苏兴德手里的。死都是小事,怕就怕在死之前受尽折磨。既然苏兴德让他认,那他便顺水推舟的承认好了,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事情就这么尘埃落定了,处理完回府,苏兴德才想起苏寒月的生辰好像是在二月,只是已经过了。
苏寒月的生辰是在二月十四那日,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个日子。
那日清早,苏问蕊没有像往常一般早早的去前厅处理庶务,而是一早便让小香提着食盒来了玉昕院。
苏寒月是被一阵食物的香气给诱醒的。等她梳洗完毕坐到炕桌边的时候,正好看到炕桌上放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还卧了一个鸡蛋,撒了些青白的葱花。
苏问蕊告诉她今日是她的生辰,并从兜里掏了张自己绣的香包送她。虽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但苏问蕊能记得,苏寒月还是很高兴的。
本以为除了苏问蕊便没人知道了,结果上午晌的时候苏天荷来了一趟,送了她一张自己绣的手帕,并恶狠狠的让她不许嫌弃。就她的针线,想不让人嫌弃很难,但苏寒月还是高兴的收下了,并且没有多话。
苏天荷暗暗松了口气,这张手绢是所有的绣品中最好一张了,看来苏寒月还是很有眼力的嘛。她满意的离开了玉昕院,甚至忘记去看苏光启一眼。
“今日是三姐姐的生辰,你这小子打算送姐姐点什么呀?”苏寒月一边拿着乳娘做的布老虎逗他一边问。
“启哥儿还小呢,长大了一定会送的。”乳娘笑着替苏光启回答。
“启哥儿的生辰是哪日?”苏寒月问守在一边的春梅。
“回小姐,四少爷的生辰是冬月十一。”春梅恭敬回答。
冬月,那不就是十一月?十一月十一日,这不是那双啥吗?
这生得,可真够巧的。
“大姐姐跟二姐姐呢?”苏寒月再问。
“大小姐是五月初四,二小姐是八月十六。”春梅把家里主子的生辰记得滚瓜烂熟。当她还在苏问蕊身边的时候就早记得了,苏问蕊虽记性好,但难免事多怕有忘记的时候便让春梅也替她记着,若她忘了好提醒她。
她们四个这生日,可真够奇葩的。苏天荷是五四那啥节,苏问蕊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二月下旬的时候,苏兴德提过的那位女先生来了一趟苏家。苏寒月对她的第一印象并不是很好,因为那位女先生的面部表情太过僵硬,给人以刻板的感觉。
她来的时候苏兴德不在,苏问蕊带着苏寒月和苏天荷与她先见了一面。她在来之前听过苏家的情况,知道苏天荷是要嫁去世家的,是丧母长女。也许在她的印象中,丧母长女通常都比较早熟,况且她还已经定亲了。
那么情况不在她的意料之内便成了必然,因为苏家管事的是苏问蕊。也因此,她对苏家这三位姑娘的印象便不太好。
苏寒月觉得她有些武断了,甚至没跟苏问蕊聊过就下了这样的定论。
女先生最后还是接下了苏家的事,只是她觉得一切都要从头教起,以后空余的时间只怕不多。走马上任之前,她先回了趟老家,说是五月前便会回来。从那时候开始,她打算以最严厉的态度来教授她们。
苏寒月对此表示不以为然,别说教她,反正她还小可以慢慢学。苏问蕊又向来是廖氏自己带在身边的,需要学习的就算有些但也不急。最麻烦的却是苏天荷,她离女先生的要求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可她却没什么自觉,对女先生提的要求打心底里不认同。
女先生尚未到任的日子,苏寒月还是过得很悠闲的。瞧着天一日日暖了,她又在思索着要不要把轻袖跟琉心才弄来的新鲜竹子削来做几个风筝。再过些日子便是清明了,等祭扫过后风筝就该上天了。
林老那边,这些日子完工了不少凸透镜,林青为了看林文盛便借着送凸透镜的日子上门来。接触得多了,苏寒月跟他的关系亲近了不少。
三月,在江南正是杨柳吐絮的日子,雁门关附近却还是一片冰天雪地。苏寒月听林青说,他有时候会跟着附近的孩子去结了冰的河面上坐雪滑。苏寒月很想去,可苏天荷正盯着她呢。只要她敢动,苏天荷铁定拉她去学骑马。
苏寒月有时候真不理解苏兴德跟苏天荷的想法,这么冷的天不让马在马厩里好好保养,养得肥壮些,偏要在这大冷的天拉出来跑。雁门关附近风沙很大,冷也是那种干冷。在这种气候条件下骑马,又没有过硬的护肤品,就不怕把皮肤给吹坏?
苏兴德还好点,毕竟是个男人。苏天荷一个大姑娘家,怎么一点保养意识都没有。真不知郭明之到底喜欢她什么,这口味还真重。
过了几日,苏寒月听说苏兴德昨晚是在家里歇的,想必林文盛的事差不多有眉目了。用过早膳她便兴冲冲的跑去了苏兴德的书房,不料苏天荷已经在里面了。
“爹爹,这些日子您都在忙什么呀?”苏寒月支着个耳朵躲在门边听苏天荷与苏兴德的对话。
腕大正守在外面,见了正要通禀,苏寒月立刻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止住了。
“都是卫所里的事,你就不要打听了。”苏兴德知道苏天荷性子直,心里藏不住事,便不跟她多说。
苏天荷想了想,点头道:“既如此那我便不问吧。那个女先生……真要来咱们家?”虽然脑子不是特别灵光,但还是感觉得出女先生对她不是太欣赏的。
“嗯。已经说好了,五月以前便回过来。”苏兴德看着苏天荷那个坐相,觉得自己的决定真是再正确不过了。就苏天荷现在这幅样子,到了郭家只怕被人嫌弃死。连他这个当爹的都看不下去了,不说大家闺秀,就如同廖氏这般的小家碧玉也甩她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