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见到她。
虽然理智说不行。
但是即便她是主子想要的人,最起码她现在的样子,不是主子要找的。
所以他书亮想要的话,他就一定要得到。
“公子,还要去么?”身边的杜特使提醒道。他一直在注意这书亮的脸色,当他紧皱的眉头忽然舒展的时候,他不知道这时的公子又会又怎样的考虑,毕竟,在他的阴晴不定中死的人他是数不过来的。
“杜特使,慕容奎没有教过你们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么?”书亮抬抬眉,不悦道。
“公子恕罪,属下多言了。”杜特使忙低头道。
“既知有罪,那便自己责罚吧!”书亮甩下话,便转身离去了。
杜特使抬起头,那张让人觉得贼眉鼠眼的脸上却透着股阴鸷的味道。
“冯翰林,怎么办?”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大帮人,若娇有些紧张的看着冯翰林。这算是她下山后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吧,这不禁让她莫名有些兴奋。兴奋的感觉渐渐的冲淡了紧张,她不禁跃跃欲试起来。
“早说让你不要来了。”冯翰林看着对面的那个人,正是方才在万芳楼侧院中遇到的那苍炎族人,他怎么会那么快便赶到这里,还做好了准备?自己一路走来并未发现有人啊?还是,万芳楼中还有另一条地道通往这里?那自己此番前来岂不是被人算计好的?那若娇……?应该不会,若是的话她为何会知道寒月的身份?还叫她寒月?但是若不是她的话为什么会那么巧正好出现在自己毫无头绪的时候?还是有什么线索被自己漏掉了?
但是无论是怎么样的情况,他已经确定,自己一路走来的所有情况必然已落入人家的眼中,所以这一路才会那么的寂静,只因最后等在这里的是一个盛宴。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本小姐还会给你添麻烦不成?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摆平眼前这些人!”若娇始终不忘和冯翰林斗嘴,似乎有些乐此不疲。
“添不添麻烦就不知道,只是能不能麻烦你暂时把嘴闭上。”
“你……”这下轮到若娇被噎着了,冯翰林没时间再斗嘴下去,冷静的看着周围的人。这些人装束和自己方才遇到的都不一样,从身手来看,这些人显然要比方才的人高明的多,对他们,冯翰林是不在话下的,只是寒月他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所以他不能轻举妄动。
以不变应万变。
那木托微眯着眼看着冯翰林,对他,他早有耳闻。他知道这个少年的厉害,也知道他在江湖上的名声——谦恭有礼,行侠仗义。若不是自己欠下的人情,他早想与他结识。单就方才看到翠羽剑法出现的时候,他的骨子里就洋溢着兴奋。只是目前,他们仍是对立的,他是万芳楼的护法,而他则是闯入者,他,要拿下他。
而冯翰林,却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不动,他便也不动。
“久闻冯公子大名,早想结识,谁知道初次见面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倒真是有些令人遗憾啊。”那木托说道。冯翰林的镇定让他很是欣赏,若不是在这样的情境下,两人坐下来喝两杯倒也未可知。
冯翰林先是含笑不语,对这苍炎族的壮士,他倒也有些结识之心,翠羽剑法他使得并不多,而他却一眼就能看出来,着实令他有些意外,也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只是他却是万芳楼的杀手,这样的情形,这样的对话,倒是显得尴尬了。
“道不同,不相与谋,阁下既为万芳楼之人,那些虚礼俗事,便大可不必了。”冯翰林依旧如以往般笑着,似让人如沐春风,却又如夏日惊雷,掷地有声。
“既然冯公子如此说来,那木托便也不再废话,我家公子想请冯公子帮个忙。”那木托并不因冯翰林的话而怯弱或是尴尬,不以为意的说道。
“哦?是么?那你家公子又是何人?”
“哦?是么?那你家公子又是何人?”冯翰林嗤笑一声,有些调侃道。
“冯公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家公子的身份想必冯公子心中必然有数,而我家公子的忙冯公子若是帮到的话,我家公子也必不会亏待冯公子,请冯公子放心。”那木托仍是谦恭的说道,语气中没有半分要挟,但是却也不卑不亢,单是这点,就让冯翰林很是欣赏。
“是么?书公子又凭什么认为我冯翰林会做这个买卖呢?”谈到条件,冯翰林便有些难以压制心中想将这里夷为平地的怒火,他知道那木托说的‘不会亏待’是什么意思,正是这四个字,让他死命的抑制自己的怒气。
若娇看着冯翰林的脸,虽然仍是不温不火,但是她仍旧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她知道,那是因为触到了他的弦,那个叫寒月的女子,那个师傅说一定要找到她并保护她的女子,她心里有些酸,但是她却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而冯翰林的变化也落在另一个人的眼里,他站在那木托的身后,静静的看着他,不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变化,冯翰林,我果然猜对了么?
“呵呵,冯公子稍安勿躁,我家公子说了,冯公子既然能够来到这里,那就说明那个人对冯公子是极为重要的,而冯公子能够到万芳楼走一趟,那也是万芳楼的福分,只是这福分多少会让有些人感到不安,只好出此下策请冯公子屈尊走这一趟了,还请冯公子见谅。只是我家公子最近遇到一件麻烦事,苦恼之极,冯公子到此便正好解了我家公子的燃眉之急,所以情急之下,只好冒昧的请冯公子帮个忙了。”那木托不急不慢的说着,而冯翰林逐渐皱紧的眉头也落在他的眼里,还有,他身后那人的眼里。
冯翰林捏紧了拳头,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告诉所有人他的隐忍不发,是多么的艰难。他们竟然以丫头做要挟?书亮,书公子……
那木托看着冯翰林,他很怀疑他是否会答应,但是公子说了,这是个赌,一个公子和自己的赌,也是公子和冯翰林的赌。
只是那木托看不到,自己身后那人垂着的脸上,却绽放着魅惑般的笑容。
“那木托,我冯翰林从不和人讲条件,也从不接受人的威胁,麻烦你转告书公子,今日我既然进了这土木宫来,就一定要带我我要找的,谁都拦不住。”冯翰林一改之前的温和,颇有些阴狠的说道。这语气令若娇吓了一跳,纵是方才对自己那么冷淡的冯翰林,都没有此时给人的感觉那么可怕,她知道他在意寒月,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这么深。那个叫寒月的女子,会是怎样的人呢?
那木托似是没有料到冯翰林的反应,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便恢复过来,有些故作轻松的笑道:“这个那木托自然相信,对冯公子的实力在下没有任何的怀疑,只是冯公子如今怕不是那么轻松自如了,方才冯公子与这位姑娘经历的刀阵只是土木宫一个小小的摆设罢了,就算今日冯公子能够得偿所愿带走您想带走的,恐怕出了这土木宫的时候,也已经是……”那木托没有说下去,只是静静的看着冯翰林的反应。
若娇紧张的看着冯翰林,虽说她对这些奇门异术有些造诣,但是听对面那男人一说,她也不免担心起来,若真是那样,就算救出了寒月,想必三人也难以全身而退,况且对方的万芳楼精英的杀手,他们丝毫占不到便宜,甚至就要成为人家的刀下鬼了。她奉师命下山,也是初出江湖,一心想着多些见识,哪里想到这个层面上来?如今那人一说,倒让她清醒了些。
而这些,冯翰林又怎会想不到?先不说若娇的身份,到底是敌是友他还不能断定,而自己方才也已受了伤,面对这些人,又是在这土木宫内,他能救出丫头么?他一点把握都没有!就像他说的,就算救出了丫头,能出的这土木宫去么?
但是,他怎能相信那书公子的话?他的残忍暴戾,江湖上多有传闻,虽未见过,但仅是那些传闻就足以令人心惊胆寒,他怎么能放心丫头在这样一个人手上?想到这里,他不禁愤怒,更恼恨自己方才的大意,怎的就让丫头在自己的身边这样丢了呢?
他,到底要怎么做?
“喂!你们这些人,怎么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怪不得要跑到这地底下来呢,原来都是一窝老鼠。明明是你们掳人在先,怎么反倒过来要挟别人呢?你,就是你,一脸正义的样子,说什么明人不说暗话,明人不做暗事,最不要脸的就是你,说的冠冕堂皇的,纯粹是放屁!
我告诉你,最好赶快放人,不然,哼,本姑娘我就给你点厉害瞧瞧,哎呀!你放手,放手……”若娇的手被那木托身旁的人紧紧抓住,不得动弹,冯翰林看了她一下,这女子,怎的就会生乱,竟然就这么跑上去跟人叫板?当真的不可理喻。
手中的石子便“嗖”的弹了出去,打在那男子手上,那人吃痛,松开了抓住若娇的手,若娇见状,忙收回自己的手,有些心虚的看着冯翰林,见他并不理会自己,只好撇撇嘴,回到了冯翰林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