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鸢在家中等了许久,都不见人回来,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交代刘一一看着孩子们不要出门,她锁上院门,朝着村长家的方向走去。
哪料,在路上,听到村民们议论纷纷,她耳朵一动,停了下来,仔细倾听。
“段秀才实在太惨了,人样都没了啊。”
“是啊,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竟然下这种毒手。”
“唉,这种事情,不知道报官有没有用?上次王氏死了,那些大人下来,什么也没查出来就走了,真是对我们老百姓的命看得比草还贱。”
旁边一人连忙打了一下说这话人的手臂。
“你快闭嘴!你是疯了,这种话都敢说出来?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那人似乎不服气,扯着嗓子说道:
“本来就是,人家段秀才家都快被灭门了,现在更是抓不到凶手了。”
什么!
南鸢一脸震惊,还没有从刚刚听到的话里反应过来。
随后,见那些人就要离开,她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去将人拉住。
“你们刚刚说段秀才家被灭门了,是怎么回事?”
村民们一看,竟然是她,这可是村里的好人啊,人家现在有钱。
听说她跟段家走得挺近的,其中一人说道:
“你还不知道啊?就是昨晚段家失火了,除了他家小儿子,其余三口人都死了,都烧成碳了,尸体都是刚刚才从火里找出来的。”
遭了!
她说那小子怎么去这么半天都不见人影呢?
南鸢放开那人,说了声谢谢,立马就往段家赶去。
等到了段家,扒开了围观的村民们,南鸢才看到是怎么样一副惨相?
原本清幽的竹院已经被烧成了灰,院子中间摆放着三具黑黢黢的尸体,已经被烧缩了水。
段竹生衣服已经变黑,脸上也是黑的,上面还有泪痕。
她从来没有见过少年这副狼狈模样。
她慢慢走近,眼睛不知不觉的被泪水打湿。
脑子里回放的全是段叔叔对她的好,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走火被烧死了呢?
终于,她走到了少年的身边,蹲下身子,看着伏在尸体上抽泣的少年,她没有犹豫的将手落到他头上。
“节哀顺变!”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少年抬起头,看着她,带着一点委屈,还夹杂着绝望,清澈的声音变得沙哑,仿佛一下就成熟了很多。
“南鸢,我没有家了。”
她看过去,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经满眼绝望,那双爱笑的眼睛里,已经全是哀伤。
“不,以后我和莫琪莫黎就是你的家人。”
是的,她心软了,不忍心这么好的少年从此活在失去家人的阴霾中,所以她给了一个承诺。
而她不是一个轻易给承诺的人。
段竹生充满悲伤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闪了一下,看着坦坦荡荡的南鸢,他心里触动了一下,心念一想,张口说道:
“南鸢,你愿意收我为义弟吗?”
啥?
南鸢看着他坚定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儿。
“那我告诉你,跟着我,未来可能会有诸多麻烦,你还愿意认我做姐姐吗?”
从昨晚她出手时,他就知道,她肯定不是一个普通人,这会儿,她算是在对他说她来历不简单。
可是这么长时间,他知道她的为人,所以他不怕和她一起面对那些麻烦。
“我的麻烦也不少,他们的死也不是走水,你怕吗?”
此刻,两人双目对视,彼此心意相通,都看懂了对方的想法。
南鸢开口道:
“那以后你就是我在这个世界的亲弟弟。”
这个世界?
段竹生只觉得这句话怪怪的,不过也没有多想,这人总会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好。”
到了后面,南鸢和段竹生让村民们散了。
南鸢稍微冷静了下来,蹲在尸体旁仔细检查着,越检查越心惊,脸色也更加沉重。
最后眉梢染上了怒气。
“段叔叔他们是被奸人所害!”
一旁的段竹生心里早有准备,脸上全是怒气,不过也还是压制了下来。
此事绝对有古怪,对方下手这么狠,肯定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南鸢用手掰开尸体的嘴巴,说道:
“你往里面看。”
段竹生侧头去看,里面很干净,他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的,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这跟平时没什么不一样啊,”
“就是跟平时一样才不正常。”
段竹生还是不解。
“这是为何?”
对于不懂人体结构和医理的人来说,确实看不出来死后焚尸和活着被烧死的区别的。
南鸢也不急,不急不慌的为他解释。
“因为我们正常人在发生大火的时候,由于缺氧,会更用力的呼吸,这样就免不了鼻腔以及气管都吸入一些脏东西,但是段叔叔和你大哥大嫂的鼻腔和气管都很干净,一点黑灰都没有,所以光是这点就能说明,他们在被烧之前就已经死亡了。”
经过她这么详细的解释,段竹生也去查看了三人的鼻腔和嘴巴,发现确实如同南鸢所说一致。
他脸上的怒火掩饰不住,一拳捶在了地上。
“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
南鸢看了一眼那血肉模糊的拳头,脸上闪过一丝心疼。
走过去,将人拉了起来,看着他说道:
“仇是一定要报的,但是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先帮你包扎伤口吧。”
随后,她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她拿出一瓶白酒。
“你忍着点疼。”
说完喝了一大口白酒,没有咽下去,全部喷在了他受伤的手上。
段竹生光洁的额头上,瞬间涌出了汗水,他死死咬着嘴皮,愣是没吭声。
很快,她就撒了自己配的药粉,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
段竹生看着手上的蝴蝶结有些木木的,他抬头就看见南鸢在冲他笑。
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连忙低头。
“姐,这样包,我就做不了事情了。”
南鸢白了他一眼。
“你以为姐是白叫的吗?你什么都不用管,有事喊我就行了。”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去村里打棺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