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濙点着头,道:“汉王会不会乖乖到封地,暂且不说,至少现在是被赶出了京。赵王这次,不说进京会不会被罚,光是这些财产就……”
“要徐霈的命,没那么容易。”朱孟炤无奈道。
“是啊。所以,胡某已告知圣上,殿下仍在徐霈手中。不过,圣上觉得尊夫人也落入他手。正因此,殿下被徐霈牵制,不仅见了那位想夺回天下的堂兄,还按计划相认。接下去,就是起兵了。”胡濙笑了笑,看着朱孟炤。
朱孟炤盯着他,脸上没了笑意。
胡濙接着说:“所以我向圣上建议暂不救殿下,让殿下按徐霈的计划行事,而我们,则将计就计。殿下,你肯定知道圣上要什么。至于景陵王妃,早已死在夹山,只是楚府至今没办丧事罢了。”
朱孟炤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事实是,根本没胡大人所说的事。所以,圣上要的东西,我也给不了。”
“唉,殿下。可能殿下没想到,胡某随时能见圣上,而殿下不行。而且,我也明白圣上要的东西,这次大概是得不到了。”胡濙表情无奈。
朱孟炤笑起来,“所以,你想用什么威胁我?”
“真相。”胡濙似笑非笑的看着朱孟炤,“殿下肯定不想让圣上知道,这一切都是殿下您的算计。”
“但这真相,对你也没好处。”朱孟炤假装无所谓的样子。
“是啊,不过,没好处的不止胡某一人,还有现在在顺天府行宫里的那位。当然,他比较特殊。”胡濙提醒。
“你想怎么样?”朱孟炤看着胡濙。
“汉王、赵王之事已解决,想来殿下本就没想过要他们的命吧。那接下去,是不是该处理徐霈了?反正殿下不能露面,不如跟我走?”胡濙建议。
半晌,朱孟炤没出声。
胡濙劝道:“殿下也不想功亏一篑吧?其实,胡某也为殿下铺了条生路。你、我一直都是合作的。”
朱孟炤大笑起来,点着头,“好。”
“公子?我留下。”波金急了。
朱孟炤淡定的说:“你办你的事。一路小心,我会马上回去。”说着,看了眼不远处波金的四位兄弟,道:“对了,能否向你借你的几位兄弟?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毕竟我们胡大人也没什么人手。”
波金见朱孟炤胸有成竹,也干脆的点头,“行。”
胡濙毫不介意的笑了笑。
终于,朱孟炤对胡濙道:“胡大人,我们走吧。”
武昌,楚王府。
书房内,朱孟烷焦急的等着朱桢的决断。
“爹,孟炤在徐霈手中!圣上不救,我们不能再等了!”朱孟烷盯着朱桢,而朱桢只看着桌上前不久收到的太子家书。
这封信洋洋洒洒上千字,通篇都是让楚府稍安勿躁,更不要擅自行动。
“爹,难道我们也不管孟炤了吗?他再怎么混,也是我们楚王府的人。”朱孟烷急道。
朱桢叹了口气,仍不出声。照信中的意思,连张斓也在徐霈手中,而圣上似乎想将计就计,找出……
可是,半天前,失踪许久的若愚居然带着受伤的陆大娘回了府。按若愚所说,他到达夹山时,已经迟了,却发现了老壬任风的尸体和受伤的陆大娘。但因为在任风身上没找到楚王手谕,他在山中寻了好几日,一无所获。
任风出身禁军,虽为自己办事,但每次都要手谕才行动,按他的说法是有备无患,这点能理解,毕竟不是自己府中人,好在此人之前行事从没出过差错。
只是,这份手谕怎么就找不到了?若愚已去孟炤院里寻找,但护卫们都几人一间房,他会放在房中?
“爹……”朱孟烷见朱桢半晌没答话,忍不住催促。
朱桢暗暗叹了叹,吩咐道:“暂按宫中要求,让我们的人全部回来。”
朱孟烷一愣。之前,爹还为孟炤硬抗宫中,如今却不管了?
此时,门外响起了若愚的声音,“爷,有要事回禀。”
“进来。”朱桢说着,又看了眼朱孟烷,“就这样吧,其它……我再想想。”
朱孟烷起身,看了眼进房的若愚,退了出去。
进了房的若愚没讲话,只是对着朱桢神情严肃的摇了摇头。
房内静了下来。
没找到。朱桢一动没动,沉思起来。
若愚查过任风尸身,是一刀捅入要害即刻毙命。按陆大娘的说法,她们在杀张斓时,被老辛发现,包大娘因此被杀。所以,张斓是知道了。不,她应该只知道有人要杀她。如果这样,她可能不是被徐霈所劫,而是自己故意掩盖行踪,借假死逃了。没想到,之前安排计划之时,她竟能丝毫不漏。一个女子,有如此心机?
孟炤知不知道?不管他们是不是私下安排事后脱逃,孟炤被召进京,绝对是计划外的。因此,他们二人在夹山分开之后,孟炤的行踪是明的,二人确实没再见过。
朱桢闭上眼,细细回想自己已知的所有事。
不对!朱桢猛的睁开眼。和孟炤一起进京的只有老戊,而回武昌的,除了老戊,还多了老甲和一个苗人少年。
孟炤知道了!他知道府中有人要杀张斓,肯定也知道张斓的下落!所以,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还是不对。当时,他离府是去找张斓,他知道张斓在哪里。之后,发现了周止的留信。所以,他是真的落入徐霈之手?但圣上怎么会认为,张斓也在徐霈手中?除了张斓,还有什么能胁迫孟炤?
朱桢走到桌前,又拿起太子的信,信中说,之后的事胡濙会安排稳妥,楚王府不方便出手。
胡濙?有消息说,孟炤逃出来了,还找到了护卫的尸首。难道说,孟炤想再来一次假死?如果真是如此,就必须要胡濙帮忙。胡濙会帮个这忙?不会,他们二人根本八字不合。除非……从头到尾都是在演戏?那他们要干吗?谋反吗?!还是、还是……仅仅针对楚王府?只为报复张斓之事?不会,张斓都不一定知道是楚王府出的手。给老壬的手谕……
朱桢微微摇了摇头,可心中各种念头浮现,越想越乱。
“爷?”若愚不放心的看着朱桢。
朱桢无奈笑了笑,“事已至此,算了,既然圣上都有安排,那我们楚府就不插手了。辛苦这么久,你好好休息几日。这些,本也算不上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