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二天清早, 白驹带着肖尧、瞿朗和邵斯邈出现在海音堡外的时候, 管家萨里奇并没有显得多惊讶。
事实上, 海音堡的邀请卡虽然不常送出去，但是抽中卡片的游客往往也会在同一周内前来拜访，毕竟来海音堡旅游的机票吃紧, 游客回去后很少会在短期内再次来到这里, 周五或周六在美丽的海音堡消磨一天，享受这里的服务，也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海音堡的大门敞开, 内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夜间时显得神秘而惑人的蔷薇园这会儿瞧上去生机勃勃，打理精细的花草在海音堡的花园里坐落有致、互相辉映, 透出一种贵族特有的讲究与矜持来。
“不知诸位宾客是否需要用早餐？”管家先生笑眯眯地请白驹等人往餐厅走，“红茶和黄油土司、烟熏培根，或者中餐, 都有。”
白驹摆了摆手，温和地笑了笑, 便道：“不必劳烦。”
顿了一下, 白驹直接朝身后勾了勾手指，隔空把大门关上, 转而对着稍显惊讶的管家颔首，接着道：“烦请这里的主人出来一叙，我们没有恶意, 只是有些问题想要探讨。”
“请稍等。”管家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引着他们到客厅坐下, 便躬身道，“主人还在休眠，我去请他们前来。”
话毕，他直起身，朝着立在身侧的两名女仆打扮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照顾好客人。”
两名女仆行了个礼，便利索地去泡红茶、取新鲜的茶点；她们知道了在座的都是术士，便干脆没有遮掩自己快得不像话的动作，甚至分化出了幻影，给白驹面前的茶几铺上桌布、去室外剪来新鲜的花朵插进玻璃花瓶里，并迅速摆放好甜点塔。
肖尧和瞿朗还算好，见到这场景也没觉得有多特殊；至于白驹，这家伙本来就是从古老的时代来的，曾经身边也有过不少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侍童侍女，现在更是见怪不怪。就是苦了跟大佬们同行的邵斯邈，一方面觉得自己应该礼貌性地害怕一下，另一方面又觉得被妖怪服务够他吹一年。
瞿朗端起茶杯闻了闻红茶的香气，余光瞥见邵斯邈那副屁股底下有东西的模样，不由得失笑：“怎么了？一副坐不住的样子。”
邵斯邈摸了摸裤子口袋，往瞿朗那边凑了凑：“瞿哥，这里让拍照吗？”
瞿朗毕竟也是头一回受邀，闻言便把询问的视线递向边上斟茶的女仆。
两名女仆约莫是双胞胎，长相几乎不分彼此；她们放好茶壶便叠着手站在一处，见状含笑点头，异口同声道：“可以拍照的，先生。如果有需要，我们可以配合摆拍。”
邵斯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张口想让她们配合着端起茶壶，却又微微一顿，转而小心翼翼道：“冒昧问一下……拍照的话，你们确实是会出现在照片里的吧？”
要是他拍出来的照片里，只有一个茶壶悬空浮着，那别说发照片了，他自己看两眼都能被吓厥过去。
两名女仆不由得掩唇轻笑起来：“先生放心，照片中我等与常人无异。”
邵斯邈尴尬地挠了挠头，于是低声要求双胞胎女仆一个端茶壶、一个端甜点，谨慎地掏出手机摆拍，准备发条微博给自己的粉丝提供几张壁纸——当然还特地询问了两个女仆肖像权的问题。
一旁的白驹和肖尧在低声交谈，白老狗对吸血鬼的了解不多，这会儿见到两个女仆，稍微还有点好奇：“她们看上去好像比十二代要弱。”
十二代吸血鬼就是昨天他们情景剧里的那个公主，白驹虽然无法辨别其他的细节，但是对这些吸血鬼的强弱还是有直观的感知力的。
肖尧看了两眼吸血鬼女仆，于是打了个隔音，专门给白老狗解释：“这两个算不上是第几代吸血鬼，她们没有得到初拥，只不过是被蓄意咬过而已。如果说得到初拥的吸血鬼是常规的后代，那么这两个女仆只不过是被传染了而已，她们获取的能力有限，可以作为吸血鬼的奴仆和工具，却还不够资格成为他们的后代。”
白驹有些疑惑：“她们怎么会愿意呢？”
肖尧笑了笑：“那可太愿意了……久盛不衰的容貌、悠久的生命、强大的力量，什么都是诱惑。在这样的条件下，只要吸血鬼愿意给人们接受传染的机会，能断然拒绝的人并不多——当然也不排除她们是为了完成未竟的心愿而甘愿牺牲。”
白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邵斯邈在摆拍的过程中渐渐放松下来，又嗅了嗅空气里的气味：“尧尧，这两个女仆是不是喝血比较多？”
肖尧挑了挑眉：“鼻子真灵。”
随即解释道，“真正强大的吸血鬼其实对血液的渴求程度并不高，他们自己的力量可以通过月光和休眠来恢复；通常情况下，高阶的吸血鬼只有在大量失血的情况下才会因渴血而做出暴行。他们对血液的渴求度与实力成反比，越是弱的吸血鬼，越难以自行恢复消耗，对血液的需求量也会更大；而这吸血鬼女仆这种，就更是如此了，平日里吸血最多、最容易被西方教会追寻到的吸血鬼，就是这种仆人等级的。”
白驹同情地看了一眼和吸血鬼女仆一起比剪刀手的邵斯邈，嘀咕道：“……那还是以后再跟他普及知识吧。”
肖尧笑着摇了摇头：“你不也才刚知道。”
白驹喝一口茶，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但我有自主判断能力啊。”
话题告一段落，肖尧撤去了两人身边的屏障，没过几秒，客厅门口就传来了轻巧的叩门声：“尊贵的客人。”
客厅门被缓缓推开，门口站着的是海音堡常驻的七个吸血鬼，分别是第十代吸血鬼，堡主马恩·海音、堡主夫人艾尔莎·海音，三位第十一代吸血鬼，和两位第十二代吸血鬼，总共四男三女。
俊美的吸血鬼先生和优雅的吸血鬼女士，穿着低调的正装迎着阳光站在那里，上来就是一波美色杀。
“诸位客人，久等了，我们擦了些防晒霜，耗时有点长。”堡主白金色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全部梳往脑后，露出一张俊美立体的脸，“在下马恩·海音，是这里的主人，客人可以称呼我为马恩。”普通话说得相当标准。
白驹等人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白老狗作为四人中实力最强的一个，微微上前一步，礼节性地与马恩握了握手：“幸会，此番是我们打扰了。”
“哪里哪里。”马恩笑了起来，似乎相当有亲和力，接着便介绍了一下身后的各个海音堡成员，这才招呼着大家一起坐下。
“不知诸位来访，是有什么问题想要询问？”马恩端十指交握，手肘支着座椅的扶手，习惯性地摩挲着右手拇指上的指环，示弱似的低声道，“实不相瞒，昨晚诸位出现在海音堡，也让我们的工作人员受了些惊吓，我们不希望有什么事情会让诸位感到不快。”
听到马恩疑似意有所指的话语，邵斯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瞿队。
不知道抢骑士的剑、掀地中海的帽子、勾破女士的裙子算不算制造惊吓。
“噢……这位可爱的东方少年，”马恩敏锐地看到了邵斯邈的视线，随即朝他和蔼地笑了笑，安抚道，“并不是您的骑士先生制造的那些小麻烦；事实上幽灵的衣服就跟天上的云朵一样，不会因为飞鸟划过而出现损伤。”
邵斯邈张了张口，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不，你为什么要说“可爱的少年”和“您的骑士先生”？听上去很奇怪的好不好！还有旁边那位瞿队，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瞿朗敛着眸不为所动地喝了口茶，吸血鬼花里胡哨的措辞只会影响主要信息的提取，他压根就没注意到这种零碎的称呼问题；因此在察觉到邵斯邈的视线的时候，只是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关注马恩和白驹他们的交谈了。
白驹倒是知道马恩的意思，毕竟这位第十代吸血鬼在说话的时候，看着他的眼神里就一直藏着不甚明显的警惕与戒备。
很明显，这群吸血鬼是察觉到了他的力量，或者说他和肖尧、瞿朗等人经历过修炼和杀伐的力量而心生忌惮，担心他们动手针对海音堡成员；而昨晚的宴会上，这些吸血鬼也在暗处警惕地防范着他们，至于白老狗收到的那张邀请卡，恐怕根本就是灯光师的自作主张而已。
“我们没有恶意。”白驹把手里的茶杯轻轻放回桌上，抬眼对上马恩那双琉璃珠似的浅蓝色眼睛，“只不过，近来听说，有人盯上了海音堡的传承。”
“不知您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马恩闻言瞳孔微微一缩，谨慎地道，“海音堡的传承是无法被夺走的，只有我们足够强大的同类才有获取它的能力。”
“那如果，”白驹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茶几，“有人试图利用你们的同类呢？”
“利用？”马恩拨动拇指上的指环，摩挲着上面镶嵌的暗红色宝石，缓缓拧起了眉，“尊贵的客人，不知道您是否可以说得详细些；原谅在我贫瘠而匮乏的认知里，并没有任何黑魔法或者其他合适的手段，可以从一个强大的吸血鬼身体里提取出完整的力量。”
“我不知道你们的黑魔法能做到什么。”白驹并不给马恩留一点希望，薄薄的嘴唇微微开合，吐出来的话仿佛是扎在吸血鬼胸口的银十字架，“但是在我的认知里，华夏有数不清的术法能够将你们的力量从这副躯壳里剥离出来。”
“甚至于，利用不是吸血鬼的身份，直接剥离你们的传承。”
白驹漆黑的眼睛里仿佛藏着吸血鬼的永夜：“马恩，如果你想让我证明，我现在就能将你剥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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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气才让白老狗没有被翻译腔台词带跑……
二更会有的！就是会比较晚一些！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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