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义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明树带走的全是身手好的后生,陈虎他们那些能打的今天都不在村子,就算陈胜装病,十几个人收拾陈胜一家子还不是绰绰有余?该不会是陈家村骗人吧?”
宋明义的小眼睛眯起。
不是没这个可能。
陈胜这人最是奸猾,偏偏长了一张老好人的脸,这些年不知道坑了他多少次。
这次陈胜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呢!
绝不能上当。
报信人眨巴了下眼睛。
“可要是骗人的,明树叔肯定就带人回来了啊。”
“……”
宋明义有些脸疼,抬手就是一巴掌。
“滚,这么简单的事我还能不知道?我只是跟你们说兵不厌诈,要多方考虑。还不快叫人去陈家村!”
宋明义带着人浩浩荡荡,远远地就能看到陈家村村口竖着一个个的木桩。
上面不知道绑了什么东西。
走近了才发现木桩上绑的就是他们村的人。
更让人气愤的是,被绑着的宋家村人胸前都挂着牌子。
连在一起就是:
“偷鸡不成蚀把米”、“兄弟都能忘原地”、“宋家村真能处”!
嘲讽到了极点。
偏偏这会儿陈家村的人都被叫回来,正围着这帮人指指点点,时不时的还传来笑声……
分明就是把宋家村的脸皮拽下来狠狠地踩。
宋明义眼珠子都红了。
他一眼就看到在路旁支了小板凳,坐得一派悠闲的陈胜!“陈胜,你他妈的有本事往我脸上吐唾沫,你居然抓我弟弟。他娘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宋明义也不顾上腰扭了,迈开大胖腿就往前跑。
宋家村人气势汹汹跟上。
完全是两村火拼的架势,眼看就要你死我活。
结果宋明义还有好几米才碰到陈胜,陈胜嘴巴却吐出一口血,捂着心口倒地不起:“宋明义,我们认识多年,你居然下狠手!”
“啥?”
满面怒容的宋明义急刹车,人有些懵。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跟陈胜之间,还有两米距离,确定自己没看错,“陈胜,你休想诬陷我!我可没碰到你!”
打人小事儿。
但要是打太重,也是要吃官司的!
陈胜苦笑,“不是你,但也是你派来的人……你们有求于陈家村,却派人上门把我打一顿。 我已命不久矣……咳咳……”
宋明义这才发现陈胜脸色惨白。
在唇边血迹的衬托下,真的像死人脸一般。
他心里咯噔一下。
明树到底怎么做事的?
他交代的明明是狠狠羞辱陈胜,打两下意思意思,差不多就行了。
陈胜这个人心高气傲,羞辱他比打他更让他难受。
“陈胜,我可没让他们打死你!”
宋明义连忙解释。
身后的宋家村人有些懵。
不是来算账的吗?
现在还打不打?
“但我不行了……咱们两个斗了半辈子,我死有你陪着我也不算亏。”
宋明义瞪眼睛:“我亏!陈胜,你想死自己去,少拉扯我。赶紧把我们村的人放了,不然让你死也不得安宁!”
“放人可以,但他们上门打我,还抢走我们村的粮食,怎么办?”
陈胜有气无力,“不赔不能放!”
宋家村的人跟上来,但陈家村的人更多,都拱卫在陈胜身边。关乎本村的荣耀,这时候谁都不会退。
一时间,剑拔弩张。
竟是个不相上下。
陈家村人虽多,但跟土匪后代的宋家村人气势上还是差了点。
这时,刚得了信儿回来的陈东山推开人群,“扑通”跪在陈胜面前,“嘭嘭嘭”就是三个响头。哭嚎道:
“爹啊,我就离开一天,你怎么就快被人打死了?是儿子不孝,上天啊,还有天理吗?‘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宋家村欺人太甚,要是我爹有个三长两短,我拼死也要拉你们一起下去!”
陈胜:“……”
以前怎么没发现,老二这么会演呢?
但那好处就是村里人的血性都被调动起来。
要是外人随便就能跑到村子里打人,打的还是他们大队长,那他们陈家村的人出去都要矮人一头。
脸都丢尽了。
死去的先人都要气得跳起来骂这些没用的子孙!
陈家村的人眼睛都红了,大步上前,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宋家村的人围住。
宋家村的人匪。
但不傻!
被多于自己几倍的人团团围住,那些人还眼神不善,像是要杀人,谁的气能不虚?
宋明义疾言厉色:“陈胜,你这是要干什么?”
陈胜抬抬眼,有气无力道:
“只是要个公道罢了。你们派人打人、偷粮,必须赔。”
陈家村的人附和:
“赔,赔,必须赔!”
一个人的声音很小,但几十人,几百人的声音就会汇集成最可怕的声浪,震撼人心!
宋明义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物,此刻依旧白了脸。
今天这事儿不能善了了!
他也是个有决断的人,直接道:“一人十块钱,我给你一百二,把人都带走。之前的事情咱们都一笔勾销。”
一百二十块!
都快能买一辆自行车了。
陈胜瞥了他一眼,冷冷道:
“赔我够了,但村民们丢的粮食呢?”
宋明义气得半死。
“我弟他们都被绑在这里示众,怎么可能偷粮?陈胜,你适可而止!”
陈胜不为所动:“他们就是偷的时候被抓住的。总要吃点教训,一千斤粮食,不然我就把人送镇上,看最后怎么判!”
宋明义脸一僵。
最近镇上正在抓典型,被抓到轻则游街,流放农场。
重了直接挨枪子!
陈胜这是要弄死他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