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人听到梅香没有生命危险后,双腿发软一个趔趄,如果不是陈嬷嬷及时扶了她一把,铁定要摔倒在地无法动弹。
“小妹,你可否把你给香儿小姐吃的那个药丸给我看看?”梅香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窦先生对于解毒并不精通,想到那个能护人心脉的神奇药丸,就想拿来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在这上面找到突破口。
刘小妹双手无措的卷了卷自已的衣角,“窦先生,实在不好意思,不是我不给你看,是我实在没有了。”
“嗯?”除了司徒逸冬外,屋内其他人闻言都不解的挑了挑眉。
“这药丸是祖上传下来的,到我们这一代也仅剩了这一颗,临行前大哥塞给我,说是关键时刻可保我一命。也就是因为这句话,我当时没多想的就喂给了小姐。”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刘小妹红着脸小声的解释道。
祖传,仅剩一颗,保命,没多想,几个词语就这样在刘小姐理所当然的语气中,硬生生砸进了大家的耳朵里,脑海中,心脏的最深处。
美妇人在陈嬷嬷的搀扶下,略抖着身子,颤巍巍的上前抱了抱刘小妹,语带感激的轻声道:“好孩子,你的心意我记下了。”
“不不不,不单单是小姐,就是刘府中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拿出来的,药本来就是用来救命的呀!”
药本来就是用来救命的,简朴的话却带着千斤重!
“我并不是很精通解毒,现在只能先让香儿小姐先醒过来后再慢慢想办法。”窦先生深深看了刘小妹一眼,强压下心中的震撼,缓缓说出来自已的顾虑和打算,“但我们身上并没有带多少草药,还要麻烦司徒公子想想办法。”
闻言,一直盯着梅香的司徒逸冬这才动了动眼神,转过头来看向窦先生。
听到这里,一直在站在房门口边上的默不作声的孙老头插话道:“小老儿家里还存有些草药,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小老儿想办法找来。”
这时,美妇人等人才发现孙老头的存在,转头看了眼对着他们微微点头的窦先生,也没对孙老头再客气,轻声说了句:“多谢!”
接下来的时间里,窦先生先是开了个方子,递给刘小妹和小三,让她们去抓药,随后拿出了自已的银针,秉神静气,一一针进梅香的穴位。
万分感谢梅香创建的医学院,给了他们相互学习切磋医术的机会。在刘府的那几年里,他们几个老家伙儿既是为人师也是为人徒,在王太医的带领下,纷纷拿出自已的家传绝学,无私传授。
也是在这样的机会和氛围下,窦先生精进了自已的针灸之术,内外双修,相辅相成。因果循环,世间事就是这么的有趣,没想到这却成了救治梅香的关键一环。
真正应了那句古话:请你尽管善良,世界从不会亏欠你的这份良善之心。
福州城府衙堂屋内,褚泽铭、凤以臻、城主及都尉分列两侧,气氛紧张而压抑。前来续茶的小丫头都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放轻手脚。
每隔一个时辰就会有专人来回禀,随着时间的推移,搜索却迟迟没有进展。
眼见太阳西斜,日落西山,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城主夫人和二姨娘身边的婆子丫头已经在门口远远的探了几遭,褚泽铭和凤以臻依然坐的稳如泰山,面上更是毫无表情,不知内心在思量什么。
城主和都尉私底下悄悄对视了几眼,两人愣是谁都没敢吭声。
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抖抖索索的踏进了堂屋,望了屋内四人一眼,没能看懂城主狂对着她抽个不停的眼角,怯怯的开口:“老爷,二姨娘让女婢来问问什么时候去用膳,她炖了你最爱喝的乳鸽汤给你补身子。”
听了小丫头的禀报声,城主心里哀叹一声:完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足的蠢婆娘!
“呵,城主真是好福气,这个二姨娘好家教,贵夫人好涵养。”心急如焚的褚泽铭这时忍不住的阴阳了一句。
城主心神一紧,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急忙告饶:“世子恕罪,家里的婆娘不懂事,冲撞了您。”
接着转过头狠狠的瞪了小丫头一眼:“没眼力劲儿的东西,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吗?还不快滚出去! ”
“可是,二婕娘说......”小丫头嘴里嘟囔着还想说些什么,城主直接打断了她接下来未出口的话。
“滚出去,听不到吗?”
“呜呜呜......”
被骂得小丫头哭着跑出门去,反而弄得屋内人一阵错愕,这都是什么事儿?!
“城主真是好脾气,府上真是好规矩。”凤以臻也忍不住的补刺两句,皓月大家家门,人杂嘴多,都难免发生些龌龊,但是这样没规没矩的姨娘还是第一次见。
几声嗤笑声低低的响起,城主老脸通红,死活再也不肯抬头。
堂屋发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传到了城主夫人的耳中。
“呵,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不看看今天堂屋里坐着的都是谁,也敢没轻没重的往上凑?!”城主夫人出身福州府大族,有着规格的族训。但也是因恪守这些族训,日常并不讨得城主欢心。
漆黑一片的夜空,也许是感受到了今日这些大人物的心情一般,月亮藏进了云层,星星也不再眨眼,闷热的没有一丝风。
“膳食可都有备好?”
“厨房已按夫人的要求准备妥当,夫人咱们什么时候给老爷他们送去?”
“不急,再等等。”
这一等就又是一个时辰,府衙的大门又有人趁着月色踏了进来,这次来人是刘府的小三和小十二。
见到人来,褚泽铭和凤以臻肉眼可见的变了脸色,这个时间点儿过来找他们,这是......两人不敢再想下去。
“小三,香儿妹妹?”
自出生开始就整日在生死之间徘徊,由已养成泰山崩于前而百不改色的褚泽铭,这次的声音中都不自觉得带上了恐惧、害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