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现在的情况不宜再受刺激,心平气和才有利于她尽快恢复,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我就暂时不出现在她老人家面前了,以免再刺激到她。”
梅香对现在的情况认识的很清楚,说到这里,话语微微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不过,你们放心,她的治疗情况我会持续关注的,也会找合适的机会过府来看看。”
“等外祖母的病情稳定下来,我和娘亲再出现在她老人家面前。”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而且看梅香的神态也不似做假,与凤府产生了隔阂的样子,凤老家主他们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那就辛苦香丫头了,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跟你两位舅母说。”
“一家人,谈不上辛苦。”梅香微笑着答道,随即想起什么,转头对着凤大夫人和凤三夫人说道:“不过,还真有件事情要麻烦两位舅母操心一些。”
听到此话,凤大夫人急忙开口应承:“你说,你说。”
“是关于窦先生的事情,他离开都城多年,本身性格也不喜受人管束,来往凤府的这段时间,如果他有冒犯之处,还请两位舅母多多包涵。”
闻言,凤大夫人和凤三夫人神情一呆,实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一时也不拿不准梅香这话的缘由出自哪里。
好一会儿,凤大夫人才反应过来,急忙笑道:“香儿这说话说的,窦先生能来凤府给婆母诊治,我们感激还来不及。何来冒犯一说呢。”
自这天起,凤老夫人的医治就交给了窦先生、陈医正和府医三人负责。
梅香也没有彻底放手不管,而是每天晚膳后,都与窦先生探讨许久,有的时候陈医正和府医也会专程赶过来参与。
每到关键的治疗节点,她也会趁凤老夫人睡着时,亲自去过检查确认一番,三人再一起制定下一阶段的治疗方案。
而美妇人则与她不同,虽然时至年关,需要她忙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每天来她宫里汇报的人从早到晚就没断过。
眼见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便听从了梅香的建议,把凤家二位夫人、司徒夫人、褚夫人以及二王妃一起拉过来帮忙,尽管如此每天还是忙的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就是忙成这个样子,不管多晚她还坚持每天去凤府一趟,不敢露面,哪怕只在门口悄悄看一眼,美妇人也感到心满意足,乐此不疲。
宫宴决大部分事情都定了下来,美妇人才稍稍松了口气。这是她们母女回宫后主办的第一场宫宴,所以格外的重视。
这天到达凤府的时候比往日要早一些,凤老夫人还未入睡。
抬手制止了守门小丫头的请安,望着屋内气色大好,坐在桌旁跟嬷嬷聊天的凤老老夫人,美妇人忍不住又要落下眼泪。
“娘亲,看起来越来越好了。”
“是的,气色看起来比前些日子好了太多,今天早上请安的时候,还心平气和的跟我们聊几句,这可是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呢。”凤三夫人淡笑着,悄声接话道。
“没错,小妹你可以放心了,”凤大夫人轻拍了两下美妇人的胳膊,“这剩下的两三天你就不要天天往这里跑了,太辛苦,你的身子会受不住的。”
这些天,她和三弟妹时常被拉去宫里抓壮丁,亲眼看到,才知道坐在那个位置上有多辛苦,所以现在对于这位身份高贵的幺妹,她是真的开始心疼。
美妇人轻轻拍了拍凤大夫人拐在自已胳膊上的手,没有回话。
这世上没有经历过同样的事情,是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从未远离过娘家的两位嫂子,是无法体会到她这种失而复得,恨不得把过去十几年的时光一起补回来的感觉的。
而梅香同样也没有闲着,一天一夜的时间,足够胖虎和小胖以及白狼灰狼一家逛遍整个长公主府了。
“小姐,你看它们,”打发小王内侍和梅影带着人出门送礼,刚刚得闲坐下来的喝口茶的梅香,耳边传来了小三声音。
门口两小只无精打采的趴在门口,它们身后一溜烟的趴着八只灰狼。
“呵,还真是不能让人得片刻清闲呀。”梅香嗤笑一声,转头对小三安排道:“一会儿司徒世兄和以佳表哥会过来,你去告诉陈二、陈三一起跟我们去看看庄子去。”
梅影不在,府上就由陈大留守,这也是自刘州府那里就形成的规矩。
不是家中长子长孙就是这一点儿好,除非是实在推不开需要出席的场合,其他时候都是可以除时开溜的。
此时,作为长孙的褚泽铭、凤以臻已经被事情缠的脱不开身,只能满眼嫉妒的眼睁睁看着司徒逸冬和凤以佳陪梅香四处逛,而现在作为孙家掌权人的孙宇更是自从入了都城后,再也没有露过面。
陈二、陈三和小诺驾驶着马车,拉着梅香主仆三人以及胖虎它们九小只,司徒逸冬和凤以佳骑马跟在车旁,穿过都城的主街道,最后由西城门出了城,一路向西北方向驶去。
司徒逸冬选的庄子位于都城西北方,距离都城大约十里左右,背靠皓月王朝境内第三大山脉,整个地形与刘州府的刘家村有六、七分相似。
难怪他一路上极力推荐,因为笃定他的香儿妹妹会喜欢。
胖虎它们几小只在半路的时候就已经在按耐不住的跳下了马车,摇着尾巴疯跑了起来。
“恭迎小姐、司徒少爷、陈二爷,两位队长。”
庄子门口早已经换成了陈三小分队的队员,此时正笑呵呵的躬身行礼。
自从梅香一行从部落穿回刘家村之后,后山的那条道就已经几乎完全掐断,隐藏了所有明面上的行人的痕迹。
只留下了少数二十来个人,偶尔进山巡视一二,一则对受伤的小动物们施以援手,更重要的是防范部落胆大的进入后山深处。
非我族类,必然严加防患未然。
“香儿妹妹,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司徒逸冬敏感的捕捉到了梅香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与喜爱之情。
“他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我怎么不知道?”边往庄内走,梅香眼角瞥了一眼门口忙碌的队员,反问道。
司徒逸冬笑了笑,这种小事哪里还能劳烦他的女孩儿费心,自然是由他这个未来丈夫代劳了,“我们从刘州府出发不久后,他们就启程了。”
“只是,”眉头皱了皱,司徒逸冬才接着说道:“只是我们在福州府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他们才会赶在我们前面到了这里。”
福州府的变故落在他心口上的一道疤,虽然伤口已经结痂痊愈,但是每逢刮风下雨,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自动翻涌上来,痛彻心扉。
不知何时,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已经成了他不可触碰的逆鳞,触者必你死我亡。
梅香闻言默了几息时间,然后轻轻的呢喃道:“司徒世兄,谢谢你。”
谢谢你总是为我着想,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谢谢你的理解,更谢谢你的无条件支持,让我更有勇气走下去,让我的今生路不是一个人奋战,更不会再孤独。
感到了她的情绪起伏,司徒逸冬急忙换了个话题:“我们一家人,说两家话就显得生份了不是?对了,不知你前两天入城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异样?”
“异样?”梅香眉头皱了一下,微低下了头,在心里仔仔细细把入城那天路上发生的事情回想了一遍。
很快,便想起来当天途经酒楼的时候,那道令她不适的窥视:“难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