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两面

光风霁月如莫知鹤。

若说在这京都城中有哪家儿郎最得贵女欢心,怕是除了这莫家的公子,再无旁人了。

他年纪轻轻,便官拜礼部尚书,前途不可限量。

更遑论,他一张冠绝京都的容貌,令多少贵女魂牵梦萦,最重要的是,他至今还未娶妻,就连定亲都没有。

只是眼下,他那额角竟多了一丝紫痕,仿佛一块美玉之上出现了一道瑕疵。

赵槿微微勾唇,自然知道那道印记是如何来的,她看着对方走近,峨眉轻挑,似在等他开口。

“莫大人怎会在此?”松萝好奇道。

是了,此间多的是首饰环佩,他一男子出现在这……

众人看向他的眼神逐渐微妙起来。

莫非莫大人有了心仪之人?

这等念头在众人心底闪过,惹得一众贵女心碎,却又不禁联想到另一事。

去岁上元节,宁安公主指名道姓要莫知鹤随她入府,反遭拒绝,令她失了颜面。若非他身份特殊,只怕是又要惨遭毒手了。

这事不是秘密,曾一度在民间流传,成为百姓津津乐道、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这可是唯一能让宁安公主吃瘪的人物。

莫知鹤却仿佛不记得一般,淡声道:“臣随太子殿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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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一家铺子竟是贵人齐聚,掌柜哪还记得先前之事,此刻已是笑的合不拢嘴了,自今日过后,他这竹坞青便要在这京都城中打响名号,比之往日更甚。

便衣装扮的侍卫将中间的路打开,容太子走过。

百姓纷纷跪地:“太子殿下金安——”

一男子手拿折扇,身穿月白锦袍,眼眸如春日里尚未消融的冬雪,清秀的五官中带着丝俊美,含着笑意的嘴角微勾,更显温柔,周身散发着谦谦君子之气。

他的长相不似寻常男子,颇有股男生女相之味,却因上位者的气势使然,他略一抬手时,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凌厉。

“皇兄。”赵槿屈膝行礼。

“阿槿。”赵琰伸手将她扶起,温柔的语调中暗含宠溺,“月余未见,你又变了不少。”

赵槿平淡回道:“是名声变得更臭了吧。”

“……”

场上寂寥无声,赵琰不动声色的拧眉,避开话题,“你怎会来此?是皇兄送你的东西不好看?”

“皇兄有心了。”赵槿随意敷衍一句,“只是府中乏闷,想着出来走走。”

“那孤陪你逛逛?”

“不必了,这便要回了。”她毫不犹豫的回绝,竟是一丝脸面都不留。

众人心思各异,显然不明白这是何故。可观太子神色,却无半分恼意,反倒还藏着纵容。

“既如此,孤就不再勉强,待过些时日,孤再寻些好玩的送到你府上。”

“多谢皇兄,那阿槿先行告退。”

待赵槿走后,松萝提步上前,轻声喊了句:“太子表哥……”

可赵琰只是冷淡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就走,这等差距不可谓不明显。

松萝揪紧手指,暗自咬牙,脸上一度挂不住。

草草扫了眼众人,也不再多留。

离开了竹坞青,主仆二人一道回府,先前那块玉佩依旧安放在台面,赵槿随意瞥一眼,坐下后看向跟着进来的男人,“你方才在铺子里看到了什么?”

陆酌言愣了片刻,带着试探,犹豫道:“簪子?玉镯?”

只见赵槿笑了起来,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玩味,“那你凭什么觉得本宫会看上这种庸俗的东西?”

她的声音很轻,如羽毛在心上划过般温柔,可偏偏是这种语调令他在刹那间感到心慌,浑身血液凝滞,脸色煞白,舌头仿佛打了结,说不出一句话完整的话来。

她知道了……她发现了……

他可笑且卑贱的心思如同暴露在阳光下,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冷到骨子里。

纵然他那昭然的心思在府里不是秘密,可被当事人以嘲讽的语气说出时,还是难免害怕。

“殿、殿下……”

赵槿注意到门外有个身影在晃动,熟悉的身形让她眉梢微挑,“你下去吧。”

陆酌言哪敢再待下去,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是……”

见他走远,赵槿扬声道:“进来吧。”

人影轻动,很快便进来一人,仔细看,是两人。

她怔了下,目光从地上瑟瑟发抖的男子挪到裴浔身上,一身黑衣束腰劲装,冷肃中带着丝沉稳,脸还是那个脸,却仿佛有哪里不同,叫她第一次认真的端详起他来。

眉眼依旧好看,平静无波的眸子毫不畏惧的迎上她的目光,眼底似有暗流涌动,她还欲再看,地上的男子猛然发出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她细瞧着,隐约有些印象,却记不起来,遂又看向裴浔,眸中暗含深意,“不装了?”

轻飘飘的三个字,仿佛要撕开他所有的伪装。

赵槿得意的扬眉,等了许久,却等来他将眼中风雪消融,柔软之色在眸中蔓延,一双眼眸微睁,显得人畜无害。

“殿下在说什么,草民不明白。”

笑意赫然僵住,赵槿眯起眼,探索的目光流转,男人依旧那样坦然,似乎不怕被察觉到异样。

最终她避开了这个话题,抬了抬颌道:“此人是谁?”

清冽的风吹过,掀开他的一片衣领,露出脖颈上的一圈紫痕,一处深,一处浅,还有几处明显的指痕,一看便是下了狠手的。

赵槿来了兴趣,直盯着他看,心头有些猜测,探究的目光又转向裴浔,可那人却像猜中了她的心思,温声道:“草民是在府外看到他,那时他意欲逃跑,起先草民也不在意,可在他逃跑途中,草民捡到了这个。”

他的手心摊开,露出一个瓷白的玉瓶来。

赵槿的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她冷眼瞧着裴浔费力解释,落在她耳中却成了一堆没用的废话。

待他说完,她才慢悠悠道:“依你所说,你是恰好撞见此人逃跑,又是恰好捡到他掉落之物,更是恰好替本宫解决了麻烦?”

她的眸色由平淡转为凌厉,如刀锋般一寸一寸的剜着他,“本宫是不是还得多谢你?”

裴浔自然知道简单无法躲过,他抿了下唇,眉头微蹙,长睫浓而密,垂下时,恰好敛去眸中神色,叫他整个人看上去脆弱又无辜。

“殿下若觉得草民别有用心,那便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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