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雁门风云7

白家兄弟一人一骑很快来到雁门关下。白一刀看到城墙脚下有几具士兵尸体,大吃一惊,喊道:“有人吗?我们要进关!”声音嘹亮,声传十里。可一点回应也没有,四周静悄悄的。白一刀大喝,从马背上如箭般向墙头射去。白一剑也觉得不对劲,这雄伟重要的关隘怎么会一人也没有。忽然听到墙头白一刀大惊叫声:“大哥,快上来看。”

白一剑闻声即飞,也箭般射上去。到了上头,看到满地鲜血流淌,尸体遍地成堆。难道守关的几千士兵都给杀光了?天啊!

这时,白一刀又发现了一张张硕大血蛛网裹着不少死尸。有些成列的士兵给蛛丝串在一起,连昨天在客栈遇到的几个士兵也死了。白一刀怒道:“是血蛙与血蜘蛛!他们闯入关去了。”

白一剑也愤怒异常,道:“这肯定是在不远时刻干的。快!兄弟,你从这里翻下去打开门。我们骑马去追。”

白一刀照办,从里面撞开了关门。白一剑奔马从外面冲进去,大喊:“兄弟,上马!”

白一剑应声跃上快奔着的一匹空马。兄弟如风般急奔入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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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支军队,旗帜面面鲜明夺目。主帅旗上大金字绣着“戚”。戚家军,不错,领军大元帅正是明朝赫赫有名的抗倭寇大英雄,老将军戚继光。这支万人的雄伟之师正向雁门关方向进发,军队前面是一队千余人盔甲,弓矛凌乱的士兵,像是经过激烈搏斗。

忽然,前方探兵飞骑回报发现两骑快马正在急奔南下,情况可疑。主帅旗下闻报,一个盔甲披身,白须飘飘,神色威武的老者站起来,指挥命令:“前锋骁骑速将不明之客截下来!”此人正是戚继光。

命令一下,一队整齐矫健的骑兵离队前奔。马声啸啸,气势非凡。后面步兵大方块万众齐喝,为军队打气,万山相应,如雷震天。

白家兄弟在大官道上纵马飞奔,忽闻喊声如雷,似是千军万马在厮杀。急奔中,白一刀问:“大哥,难道守关士兵正在与两个大魔头打斗?我们赶快过去。”

白一剑一眺前方,急扯缰绳,挥手叫道:“一刀,且慢!”

急忙中,一刀右脚倒勾马脖子,硬生把马掀起。两人两骑,人马直立,马嘶声响天。白一剑说:“兄弟,你看。”手指指向远方。

白一刀望过去,发现两排整齐的骑兵正向这边冲过来。转眼间旋风般来到面前,把他们兄弟俩半包围起来。原来竟是一批大明正规军中最勇猛的先锋骁骑卫兵,他们怎么出现在边关上?

白一刀怒道:“喂,你们为什么挡住我们的去路?”

白一剑急忙说:“各位官爷,我兄弟不懂说话,请莫怪。但我们兄弟俩确实有急事,请让我们过去。”

骑卫中一人像是小队长,只见他说:“雁门关失守,你们骑马疾驰,神迹可疑。我们大帅命我等把你们截下来问个明白!”

白一刀大声问:“你们大帅是谁?”

这时,路面上脚步整齐,大地共振,一支万众之师移近了。白一剑远远看到帅旗上的大“戚”字,喜道:“一刀,你看!是戚伯伯的军队。”接着他提气扬声远喊:“小剑儿,小刀子问候戚伯伯——!”声音远远传出去,清晰响亮,引起群山回应。

围在他们兄弟前面的骁骑卫兵大吃一惊。谁也料不到这个年轻哥儿忽然发出如此惊天大喊。他内功是如此吓人的高,一个人的嗓门顶上万人齐喊了。

白一刀高兴说道:“很久没见过戚伯伯了,不知他变得怎么样了?真急死人了,你们快让开!让我们快点奔近看清戚伯伯!”

那队骁骑卫兵也看出这俩兄弟的喜悦之情不假。那小队长把手一挥,中间设空。白家兄弟操马奔了过去,骁骑卫兵也分成两队紧跟过去。

“戚伯伯——,戚伯伯!”两人同时从马背上飞起,如飞鸟般跃到万众大方块之前,并排站立着。

众人齐声喝彩,为他们的武功,为他们的不凡气宇而喝彩。

队伍中心慢慢裂开一条缝,几个高大神勇的武将护着一位盔甲披身的老者走了出来。

老者正是戚继光,他看到不远前站着两个俊俏英拔的年轻人,于是禁不住神情激动地道:“你们真是我的小剑儿,小刀子?”

白一剑笑道:“戚伯伯,蓝天剑一出,一剑平江湖。”

白一刀接口道:“碧云刀一现,一刀定武林。”

戚继光几欲高兴得掉眼泪:“好!好!你们真是我的好剑儿,好刀儿,都长得这么高大了。伯伯老得都认不出了!”

白一刀道:“我和哥哥十岁那年,爹爹和娘亲已经当上了武林盟主。戚伯伯才来一次,我们那时还小呢。”

白一剑道:“是呀!是呀!伯伯,我记得云天圣地这名字和刚才的对联还是你老人家想出来的。”

戚继光深有感叹道:“云天圣地,只有你们的爹才称得上是圣啊。当年白老弟是俞大猷将军身边的贴身护卫。在联合抗倭寇中,我们认识了,一拍即结为兄弟。征得俞将军同意,他就与我一起上刀山,奋战于万里海疆。他武功高强,战士们都很佩服。他领导的士兵们组成一个个鸳鸯阵,杀得倭寇落花流水,何等神威!”戚继光越说越着迷。

白家兄弟自小把父亲当成偶像,把父亲的英雄事迹当作百听不厌的故事。最近在江湖中,每次听到有人赞扬父亲,都听得津津有味。这次也不例外,但这次是出自大英雄戚继光之口,意义又非同一般了。

整支军队都在静静地听着。英雄当为世人所尊敬,有过跟随这位英雄出生入死的士卒更是引以为荣,听得目放神光。

最后戚继光一声长叹道:“可惜呀!义弟竟先我而去,这不但是武林的损失,而是全天下的遗憾啊!”

顿时,大家一片黯然,白家兄弟更是悲伤欲哭。

戚继光突然省悟,忙道:“好侄儿,是伯伯说错话了,你们别要伤心。是了,你们母亲可安好?”

兄弟俩听到更伤心了。白一刀话语几成泣道:“爹去世后,娘终日思念不已,日久成病,一直卧床未起。我们出来四处求药,不知她老人家现在如何了。”

戚继光大惊,悲叹道:“可怜的弟妹!”接着说:“你们可得到什么灵药?伯伯这里有一些补身子的草药。”

白一剑忙说:“伯伯不用了,我们从关外义父处得了一对血参,正要送回家去呢。”

“义父?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你们有个义父在关外的?”

白一刀道:“这是我们相认不久的。他就是龙门客栈的金天鹏老板。义父在我们相认不到一刻钟就——就去世了。”

“金天鹏?昔年金龙镖局的总镖头‘金龙剑’金天鹏?他可是个响当当的英雄,他是怎么死的?”

白一剑道:“正是他。义父也是给两个大魔头害死的。”

戚继光道:“大魔头?谁?”

白一剑道:“鞑靼国的血蛙和帖木儿国的血蜘蛛。攻破雁门关,杀害守关士兵的也是这两个魔头。”

戚继光道:“可恶的蛮夷!”

这时,那对千余人盔甲,弓矛凌乱的士兵愤愤齐喊:“可恶蛮夷!杀!杀!”

白一剑开始就奇怪这队士兵,这时就问:“伯伯,这也是你的兵卒吗?”

戚继光怒道:“战场上最恨的就是逃兵。他们都是雁门关的逃兵。正好给我逮上了!”

白一刀疑问:“伯伯打算惩罚他们?”

戚继光道:“逃兵不严惩,军心难定!”他双目在说此话时紧瞪向那队士兵。士兵们心中惊悸不安。

白一剑说:“伯伯,这也难怪他们。只因那两个魔头武功高强,士兵再多也难挡。”

那对士兵听到这位年轻人为他们求情,均感激地望着他。

戚继光大义凛然道:“身为士兵理当为国尽忠。岂有怕强敌而退缩之理?”

白一剑道:“伯伯,这可不是一般沙场上千军万马的厮杀。现在雁门关上已死了上千士兵,敌方只两三人。可想而知,再让这千人无谓赔上性命,这不等于白费了大明一千兵力?”

戚继光沉默了良久,才高声道:“好吧!军令如山!从今以后,军令向前,不怕前方刀山火海;命令撤退,绝不拾前方金银财宝!”

那队士兵高兴之极,齐声大喊:“是!”

白家兄弟也高兴之极。白一剑说道:“伯伯放心吧!我大明武林中人决不会纵容魔头横行。定叫他们进得了关,出不来。”

白一刀突然叫道:“糟了!他们这正要去杀皇帝。”

白一剑也忙道:“对!我们兄弟得赶去京城保护皇上。”

戚继光笑道:“宫廷内守卫森严,两个魔头要杀皇上谈何容易。何况京城还有两个绝顶厉害的年轻高手呢!”

白家兄弟心中大动,白一刀喜问:“哦!他们是何方神圣?”

戚继光笑了笑,说:“江湖人就是这样,闻到有敌手就心动手痒。告诉你们,他们俩是师兄弟。师兄‘天下第一掌’宇文烈,师弟叶银城,都是银城叶城主的徒弟。其中叶银城还是他儿子,最近还当了银城新城主。”

白一刀“哼”了一声,道:“银城,又是银城。要不是爹爹临死前说当年是公平决斗,告诫我们不要与银城结仇。我早就去闯上一闯了,有什么了不起!”

白一剑劝道:“兄弟息怒!我听说与爹爹决斗的银城叶城主是个英雄豪杰。他们现在又是为国效力的臣子,若我们以个人恩怨与他们纠缠,未免显得我们肚量太小了。”

戚继光捋须点头说:“不错!伯伯派人报个信,有他们两人在京城保护皇上就妥当了。你们还是赶快把血参拿回圣地,医治娘亲要紧!”

白一剑道:“伯伯说得是!娘亲的病不能给耽搁了。兄弟,我们赶快回去吧!”

白一刀道:“好吧!那伯伯呢?是了伯伯,你带领军队是不是去支援雁门关?”

戚继光呵呵笑道:“这可不是去支援,应该说是到边疆常住喽!”

白一剑不明白问道:“伯伯。这是怎么回事?”

戚继光道:“关外鞑靼等国屡派骑兵扰我大明边界。内阁大学士张居正想起了老夫,向皇上建议,就派伯伯到这边疆驻守来了。”

白一刀摇头说:“不行!不行!伯伯你这么大年纪了。什么朝廷还派你到这恶劣的地方来带兵,岂有此理?”

戚继光道:“小刀子,你这就不明白了。伯伯最大的心愿就是为国效忠至老死,现在是时候了。”

在这话下,白一刀无话好说了,人人只会感到羞愧。还是白一剑明白些,说:“伯伯真是我们大明的大英雄。有伯伯的军队保卫边关,关内就国泰民安了。既然这样,望伯伯多保重!我们这就告辞了。”

白一刀抱拳说:“伯伯保重!”

两兄弟向戚继光躬身拜了拜,齐翻身上马。

戚继光面露笑容,道:“去吧!代我问候你娘亲。”

两兄弟齐声应允后,就奔马驰去了。

戚继光目送两人远去,挥军赴关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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