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空中，裴谦的眼神有些疑惑。
他当然不会认为秦似道就这么简单的被他杀了。
事实上，他根本没认为自己能赢。
但是棋子碾压下，他分明感知到秦似道的肉体连同神魂都已经消散了，即便是亚圣，生前神魂被毁也会烟消云散。
“在想什么。”
身旁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裴谦一惊，骤然回头，却见离他不过二尺之地，秦似道正站在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别说肉体神魂，就连蟒袍都完好无损！
这……恐怕已经是圣人手段了。
不过，
秦似道的轻松写意也激起了裴谦的求胜之心。
“我这一局棋，还请文王赐教！”
说罢，
裴谦袖中，数十枚黑白两色的棋子喷洒而出，却并没有砸向秦似道，而是化作一座座巨山，升上高空落到了棋盘各处！
秦似道就只是默默看着，并未阻止。
而二人的交手，此时已经引起了全城人的注意。
市中心，
繁华的商业区街道上，车辆依旧如水如龙，路口绿灯亮起，有司机看着前车不起步，立马烦躁的按起了喇叭。
“这傻哔！看不见绿灯是吧！”
司机骂骂咧咧，
直到他望见前车司机，忽然打开车门走下来，抬头望天。
“我擦！敢下车？还踏马不服气是吧！”
司机顿时也骂骂咧咧的跟着下车，
关上车门以后，
他不客气的走近那人身边：“干什么呢？刚才绿灯你踏马看不见是怎么回事？下车后抬头，望天装深沉是吧你？”
“……”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天。
“怎么？文曲星又动了？”
司机也跟着抬起了头。
“卧槽！”
他愕然的张大了嘴。
头顶，天白了！
是的，白了，不是亮了，四周高楼大厦的上空以及间隙，不知何时已经被白色遮蔽住，无边无际，只有视野最远处能看到一丝边际。
“卧槽，UFO？”
“……”
文院上空，不少大学士乃至大儒也都察觉到了，但望见半空中的那两位，没有一人敢施展平步青云凑近问问的。
文院院长，亚圣裴谦。
大周文王，亚圣秦似道。
大佬们……这是要在京城开战？
那明天以后，京城就能开始重建了。
此时，
高空中的秦似道，居高临下能看到近百座雄伟的‘高山’耸立在京城上空的才气棋盘上，有的彼此相邻，有的则错开。
显然，这是一盘天下棋局，
而他，正在阵眼。
秦似道目光看向裴谦：“院长棋术，真是蔚为壮观啊。”
“……”
裴谦皱眉有些不悦。
秦似道说他棋道为棋术，这一字之差，却是他无法接受的‘贬低’！
想到这，
裴谦笑了起来，挥手做请：“文王豪迈，既如此，就体会下我半生心血——乾阳屠龙术吧。”
本是《乾阳屠龙道》
但为了‘应和’秦似道，他也改成了术。
“顾为所愿，不敢请——”
下一刻，秦似道的声音戛然而止。
随着他的最后一字，文院地下，一条黄气大龙腾天而起，仅仅是一个龙头探出，便突破了高空的云层，仅仅是龙头上的一片龙鳞，就比棋盘上的那些‘高山’还要巍峨！
整个京城大半民众，
都在这一刹那卷进了龙首里面！但除了少数人被惊出了一身冷汗，绝大多数人还茫然无知！
“这……就是乾阳山脉的，大龙？”
文院里面，
一名大学士茫然的伸出手，以他的境界，都只能体会到京城上下充斥着的地气，能看见满眼的黄雾，但那大龙的模样，他却连一鳞半爪都窥见不全！
“不愧是天下三大龙脉之一。”
一名大儒神色凝重的望着高空：“传闻院长初创此局，局成传天下，乾阳山脉震动三日方止，龙鸣声不绝于耳，据闻《乾阳屠龙道》局成后能屠亚圣，却无亚圣能供此局施展，今日……大龙终要见血了吗？”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
乾阳屠龙道二现天下，这次屠的却是大周的亚圣，院长这是……为何啊？
高空中，
裴谦按捺着心中的激动。
他创出此道已过七十多年，而今终于给《乾阳屠龙道》找了个对手，只是……秦似道，他真的死了吗？
裴谦心中不敢确定。
哪怕在乾阳大龙咬出的那一刻，他已察见秦似道身形毁灭，就连神魂都被大龙咬碎吞吃进地脉，但他心中还是没数。
上一次……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不过这次是地脉大龙，
说不定……
“哎。”
一声轻叹声，忽然在裴谦耳边响起。
这让后者毛骨悚然起来，左右一看，却不见人影。
这到底是什么手段？
“圣人言，”
“凡天地圣灵，尔应一视同仁。”
蕴含着某种大道至言的话语声在天地间响起，与此同时，那将整个京城都吞入口中的乾阳大龙，偌大到肉眼不得见的头颅，被从中凭空抹去了一块。
“昂——”
乾阳大龙的惨叫无声的响彻起来。
接着仿佛有巨大的、无形的橡皮擦在擦拭它一样，乾阳大龙就仿佛白纸上的画儿，被一道道抹去。
几个眨眼，天地重归祥和。
京城上空的才气棋盘，也同大龙一起被凭空抹去。
“白茫茫一片，”
“真干净。”
半空中，
秦似道目光从远处楼盘窗户边上正在涂抹画作的小学生身上收回，然后笑看向身旁裴谦问道：“院长，我可以借用登天梯了吗？”
“……”
裴谦眼神迷茫片刻，下意识问道：“你是，你是怎么做到的？”
秦似道收起笑容，正色道：
“一视同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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