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高远,古道回肠。
一座青城山屹立于此,曾经不知多少人杰在此布下道场。
更有着种种辉煌。
古时更是曾举办过罗天大醮,有诸多名士前来,一时风头无两。
以武林做比,也有青城派在此。
同样是极为古老的门派,比之武当都要长久很多,就是少林,也未必有其源远流长。
可如今却是开始走向了落魄。
门派之中多年未曾出现高手,如今到了余沧海这一辈,更是门下人才凋零。
从古道直上山巅,便是青城派的道观所在,亦是门派驻地所在。
青城派的弟子则是四处巡逻,严加防守,似是在警惕着什么人到来一般。
“该死的,到底是哪家的混账在诬陷我青城派?”
余沧海在道观之中踱步。
神色之中焦急难免。
近日来‘青城派’弟子不断挑衅联合武馆,此事已经发酵,被江湖广为流传。
余沧海不相信那王业会不来报复。
虽然他也很想做这事,但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个胆子,五年都过来了,又岂会突然冲动,不懂忍让?
“燕隐,情况如何?”
四处转了几圈,余沧海询问道。
“回掌门,方圆十里,马车无处租借,门中财物,传承,还有家眷,恐怕难以带走......”
燕隐苦涩道。
他们青城派虽是道士,守着道观。
可各个都是锦衣玉食的很,掌门余沧海更是三妻四妾,生活骄奢的很。
此时却成为了累赘。
“这是王业针对我们!”
余沧海面色阴沉,又摇摇头道:“不,是针对联合武馆,想要栽赃其名声?”
“是了,否则这十里之地,川蜀宝地,竟连个装车的马车都找不到?”
想着想着,余沧海越发觉得是有人陷害。
想要对付王业,结果自己躺枪了。
“要不要和王业解释一下?“
余沧海怂了。
他很是从心,自己何止家财万贯,更是娇妻美妾繁多,就算已经死了一个儿子,自己也还年轻,来得及再生一个。
可要是死了,一切就成空了。
那王业五年前便已经实力惊人的可怕,在金盆洗手会上展现出的又是一种更加强大的姿态。
余沧海怀疑,就算是东方不败来了,这两人真正打起来,谁胜谁负也未可知!
但余沧海也是犹豫。
青城派和联合武馆结怨已深,数年来摩擦不断,更有着地盘之争,不知道那王业会不会听自己解释。
“罢了,到时赔一些钱财便是!”
余沧海心头好似割肉一般:“我就不信,他连这青城派的积蓄都不放在眼里,丝毫不心动?”
山脚下,人影绰绰。
道道身影踏着奇异步伐,好似飞似的,借着树枝为落地点,在山川之间游荡。
很快便已经接近了青城派的道观所在。
“到了,就是这里。”
人影在互相交流。
“嗯,准备开始行动!”
有一人开口,似是领头,此时说道。
众多人影将目光投向了正在巡逻的弟子。
“出发!”
话音刚落,‘嗖嗖’两声,树枝上便已无人影。
“掌门怎的近日如此谨慎怕事,让我们不断的进行巡逻,莫非是怕了那联合武馆?”
巡逻的弟子相互抱怨着。
他们已经连续半月有余,昼夜交替,不断的巡视着整个道观,乃至青城山。
精神已经很是疲累了。
“都怪那个联合武馆,等到风头过去后,咱们得好好放松一下,最好找个漂亮的妞!”
有人说着说着便淫笑了起来。
至于忌讳,他们是没有的。
“嗯?谁!”
两名巡逻的弟子正在交谈,发觉到不对,四周竟是站了几个人,当即就想要运气大喊,吸引支援。
可那几人动作也快。
一道寒光一闪而逝,这两个青城弟子便已经授首。
“呸!脏了我的剑!”
那杀死两名青城派弟子的人唾了一口唾沫,看向两人的尸体都带着鄙夷。
“青城派的都那样,别在意他们。”
收剑之人的旁边,有人轻声赞叹,“不过你这剑法却是越发的犀利了,将来内气通百脉,宗师有望啊!”
“难,此事是水磨功夫,非一时之功。”
收剑的那人摇头道:“先不说了,我们还是完成馆主的任务,别再让青城派的人逃了!”
“说的也是。”
此情此景,发生在青城山的各处。
每处要点,都有巡逻的青城派弟子殒命,然后据点被占据。
不过半柱香,整个青城山就只有一座道观孤零零的在山巅了。
道观内,余沧海心中突生不安。
“怎么回事,还没有人交班,到底巡逻完了吗?”
余沧海听到有弟子抱怨,心肺骤停。
燕隐也似知晓了什么,脸色一白。
余沧海深吸一口气,强定心神,整了整身上的青衣白袍,当下便去推开了道观的大门。
刺耳声过后,门户大开。
余沧海毫不意外的看见了让自己为之害怕的人。
道观,门户前。
一面容似少年,一身白衣道袍,气质似是谪仙的人正站在大门之前,显然早有等待。
“你还是来了。”
余沧海此时反而冷静了下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开门。”
王业挑了挑眉。
“开与不开有什么区别,你又不会放过我。”
先前诸多幻想,可余沧海再次直面王业之时,便知道此人不会因青城派的钱财而放过自己。
“你挟持了我的家眷?”
余沧海先是询问。
“嗯?”
王业微微皱眉,然后面色一沉。
“看来他们已经凶多吉少。”
余沧海心中亦是怨怒冲天,眼中投射出怨恨,同时也猜出了是谁在这背后搞鬼。
“确实,可惜了。”
王业轻叹一声。
他的手段虽然狠辣,不过也只是要杀青城派的而已,至于其家眷,却是没有想法。
可那幕后之人倒是黑心的很。
“能放我一马吗?”
余沧海不顾身后追赶过来的燕隐,突然下跪,叩首,祈求王业能够手下留情。
即便家眷多半已经死亡,可他仍旧不想死。
燕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平日极具威严的掌门在向着一个年轻人下跪,叩首,在不断求饶。
他愤怒,想要动手。
可是燕隐不敢。
他认识那个年轻人,正是数年间青城派的噩梦,联合武馆的馆主,王业是也。
“求饶,倒是果决。”
王业心中暗叹余沧海决断,如此轻易的就抛弃了自己身为武林前辈,名门名宿的声望,直接就下跪求饶,丝毫没有任何迟疑。
可惜......
“你觉得可能吗?”
王业垂眸,看向头已经磕在青石地板之上的余沧海,那头颅与地面相交,谁也看不清表情。
“......”
道观前,寂静了一瞬。
虽然总共也就三个人,燕隐更是处于混乱之中。
唰!
突的,余沧海暴起。
其手腕一抖,袖袍之中甩出大片的寒星。
一道道飞镖激射而出,直面王业面门。
竟是求饶不成,立刻暗器相加!
“这还算不错。”
王业剑鞘一横,一转,便形成了一道气墙,然后再一推,便将飞射而来的飞镖弹射回去。
“啊!”
燕隐躲避不及,被扎成了筛子。
再瞧那余沧海,却是聪明的紧,自金盆洗手会上,曲洋的这一招失效,便知道会遭到何种反制。
此时王业一挥手的功夫。
余沧海已然夺路而逃,脚下如踏清风,便已经快望不到影了。
“倒是跑得挺快。”
王业笑道。
脚下一踏,便如同小说话本之中的缩地成寸一般,四周的景象都模糊了。
只是一步踏过,余沧海便以尽在眼前。
“你想向哪里跑?”
王业已然站立在余沧海十米之前,等待着其到来。
“你!”
余沧海本心有得色。
听到王业声音,还以为是幻觉,前后张望了一下,当下便瘫倒了下来。
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过。
王业还没使用兵器,自己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如何去打,如何去逃?
当下也就不做反抗了。
“不逃了?”
王业见余沧海不做反抗,也并不意外。
此人虽有武功,修的上好内功。
更是一派掌门,
可其心性太过差劲,不仅视门规和祖训为无物,痴迷奢华,好大喜功。
门下弟子也是一般模样。
除了武功高些,与那地痞流氓并无太大差别。
“不逃了......”
余沧海长叹一声,暗道自己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是自己太贪了?
如果当初能够好好的做一个道士......
想到这里,余沧海又嗤笑一声。
“王业,你很好,这般年岁便已经有了如此实力,我看便是那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也未必打得过你,势力更是庞大,遍布川蜀。”
余沧海突然开口道。
“可就是如此,你才更加的危险,比我,比东方不败,比那左冷禅更加的危险。”
余沧海此时更恨那幕后之人。
王业动手,自己的家眷还能活,可是那些人动手,那里还会有活口?
“有些人见不得民间强盛,你这个江湖之人太强了,想来也不会理会上面那些人,接下来危险的是你!”
余沧海死死的瞪着王业。
还想要再说什么,却是面容定格,整个人都僵住了,数秒后,便倒在了地面之上。
汩汩鲜红流淌了出来。
“我不会怕他们,从来都不会怕......”
王业收回佩剑,一脸从容。
轻吹了一声口哨,便喊来了众多的武馆弟子。
青城门的底蕴,已经归属王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