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孩子毕竟才七个月,生出来怎么说都是有风险的。”
舒元愈按耐住砰砰乱跳的心,尽量平心静气的与南湘说话。
而南湘也缓缓的抬起了头,她的眼中尽是贪婪,“我早就问过御医,皇后娘娘这么长时间以来使用了那么多的补药,孩子被养的很好,就算是现在生出来也是没有问题的,孩子一点儿事儿都不会有,但是母亲那就不一定了……”
果然如此。
舒元愈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猛的一震。
“愈王殿下,您敢吗?很简单的!只要您偷偷的派出几个死士,在宫里头稍微吓她一下,女人在怀着孩子的时候,是最危险的……只要这么一吓,她就活不成了……”
南湘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舒元愈能从其中听到的贪婪和欲望却越来越大,听着让人害怕,但是却不免心动……
舒元愈痛恨自己会有这么恶劣的想法,但是如果夏景言真的死了,那周芸婉可就解脱了,从今往后,周染濯的世界里,就只会有周芸婉一个人,他就再也不用看着周芸婉哭了。
周芸婉是舒元愈人生当中的一切啊……
周芸婉好,舒元愈不也就好了吗?而且本来这个世界上就不应该再有夏景言了呀,夏景言早就该死了!如果夏景言能给周染濯留下子嗣再死去,那也算做她一个功劳啊!且生子遇难,明夏也说不了什么,一箭三雕,这样的计划多好啊!
“怎么样啊愈王殿下?我们合作吧。”南湘的声音依旧是娇小可爱的。
舒元愈渐渐低下了头,南湘明白她的计划起作用了,小贺王说的果然没错,她看到舒元愈的眼睛里也冒出了欲火,和她一样。
夏景言这孩子不是要早产吗?无非就是让她再早一点而已,皇后娘娘的身体如此康健,难不成还扛不住一个生孩子吗?他没错,他一点儿都没错!对!就应该这么办!如果夏景言死了,那就是她无福,她不该活着,老天都在要她的命!舒元愈的心里渐渐充满罪恶。
只可怜夏景言,她还不知道危险正在朝她一步步的逼近。
夜晚,炽烬宫
宫女已经开始铺床了,周染濯也脱下了自己的外衣,夏景言亦是如此,很晚了,他们便想休息了,但就在此刻,荣须却在门口呼叫起夏景言来。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荣公公,怎么了?”夏景言问了一句,脱外衣的手也缓了缓。
“刚刚外头有人送了一封信来,说是您的天竹阁的。”荣须在外头回应。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夏景言有些疑惑,平常天竹阁就算有事送信也绝不会如此,明知天竹阁是江湖门派,是绝对不会接触皇室及官场的,如今真不知是怎么了,夏景言回过头去看了看周染濯,周染濯并没有什么反应,想也是知道夏景言不想让他关注天竹阁。
“奴才没敢看,还请皇后娘娘亲自过目。”
夏景言想了想,恐怕是赵且臣给的吧,说不定真是阁中出了什么大事,实在是无可奈何了,这才交到荣须手里,而荣须是个老实人,最为可信。想到这儿,夏景言便就知会了周染濯,走出门去。
“娘娘,信在这儿。”荣须将信递给了夏景言,夏景言摆摆手,荣须便又走了。
信果真是赵且臣写的,说是天竹阁内部出了一些问题,需要夏景言亲自去解决一下,夏景言还有些疑惑,往常这些问题,虽然赵且臣确实会告诉自己,但是也不会这么晚了还让她担心,或许是真的有什么要事吧,夏景言便想,既然赵且臣都这么说了,那自己便去走一遭罢了,换了衣裳过后,没有叫下人,夏景言独自一人就前往天竹阁在周国的集堂去。
只是她万万不会想到,这居然会是一个圈套。
已经很晚了,宫道上空无一人,下人们也都回去休息了,一个掌灯的都没有,就连值守的侍卫也没几个,走了那么一大段路。夏景言竟然也才稀稀落落的看见两三个,暗自想着还真是自己最近有些管教不严,明明该有很多的侍卫,恐怕他们都偷懒去了,白日了一定要好好的责罚一顿,否则都不长记性了,想了想之后,夏景言便继续向前走。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是被人刻意安排了的。
夜晚中的皇宫就像一个巨大的怪物,恨不得要吞噬了夏景言似的,夏景言裹了裹衣裳,竟然觉得浔州的天也会有那么一丝的凉意,她加快了步伐,想赶快赶到集堂去,却没有注意到脚下的一根木棍。
“啊!”夏景言险些滑倒,但还好,她及时的扶住了宫墙。
夏景言长舒一口气,这要真是滑到了,自己现在这副身子,且这周边都没有几个人在巡逻,自己这小命怕是真的不保,主要还是自己的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夏景言呆了一会儿,平复了心情,虽然害怕,但也总不能在这里站着,整顿了整顿便继续要向集堂走去。
但是走了没有多少路,她又再次警觉了起来,头顶这稀稀拉拉的,这是什么声音?
这是有人在跨过皇宫的瓦片的声音。
怎么会有这样的声音?
刺客!
多少年练就的警觉,让夏景言立刻便意识到了这样的事情,她紧张地抬头望去,果然。
四个黑衣人,个个蒙着面,手持利刃,腰间还别着暗器,他们各自站在夏景言东南西北的四个顶边上,简直是索命的恶魔。
看来真的是冲自己来的了,“尔等何人?竟敢在皇宫放肆!”夏景言故作沉静,反正知道自己逃也逃不掉,那不如就和他们对一对。
“要你命的人。”
刺客并不留情面,当然,也没有什么情面好留的。
夏景言便明白,这自然是有意为之的,恐怕这天竹阁的内部事物也是假的了,连赵且臣的笔墨都能伪造,看来这是有了内奸,今天过不了这一道,以后怕是要后患无穷了。
“早听闻周国的皇后娘娘武艺高超,我等今日便来请教一番,生死不论。”
“哦?本宫作为五小宗师之一,只怕打的诸位头破血流,命丧于此,命只有一条,还望诸位珍惜。”夏景言说着,已经趁此机会从自己的衣袋中摸出了两把匕首。
那帮刺客们听见夏景言此刻的话哈哈大笑,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了一般,“皇后娘娘好大的口气呀,我兄弟几人自小习武,虽说不比皇后娘娘的宗师之位,但是也敢打保比皇后娘娘差不得几分,而皇后娘娘如今又怀着身孕,这样子……看是要临盆了吧?这等时候,皇后娘娘真的还能再战过我等吗?我等拭目以待。”
看来今天这一劫是躲不过了。
说时迟那时快,刺客已经动用自己身上的锁链,他们并没有想近夏景言身的意思,而是依旧站在夏景言东南西北的四个墙顶角上,从四个方位同时将锁链向夏景言甩来。
铁链直冲冲的向着夏景言而来,夏景言一眼看穿这个招数,“你们是独龙阁的人!”夏景言惊叹不已。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竟然会是门派之间的报复。
“能让皇后娘娘如此刻骨铭心,我等真是莫大的荣幸啊。”几位刺客好像迫不及待似的,立刻扔下了这一个名号,随后再不说话。
夏景言已经伸手抓住了两条铁链,剩下两条铁链夏景言一脚一个踩在了脚下。
但是人称江湖最狠门派的刺客,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败下阵来的?
夏景言可以感受得到这几个刺客,确实如他们所说,绝对都是自小习武的,能力不容小觑,即使是自己没有怀胎的时候,一个人对阵他们四个恐怕也是一件难事,而如今自己还有身孕。
不容多想,脚底的两条铁链已经被两名刺客一拉一拽抽出并又化作绳索一般勾住了夏景言的两个脚腕,狠狠一拽,此刻,夏景言已经腾空,两只手死死的抓住两条铁链,自己的两只脚被铁链拴住,此刻真的是只要随意一个刺客放手,她就会重重的落到地下,孩子那是绝对不保了。
夏景言的脸上已经泌出层层的汗珠,但是呼救是肯定没有用的,刚刚她已经看过了,这一晚上基本都没有什么侍卫在巡逻,这条宫道平常又少有人来,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皇后娘娘不如自己放手吧,还算死的有些尊严、有些体面,不然让我们几个兄弟也替您放了手,您多没面子呀,是吧?”刺客们放声冷笑,似乎并不怕别人听见。
“你们岂敢,我若真的死了,你们也不得好过。”夏景言的心里存着害怕,但明知贿赂无效,还不如将恐惧转到刺客的身上,“谋杀当朝皇后,你们可真是何等罪名?周国和明夏都不会放了你们,诸位好不容易练到如今这般,本是前途无量的,又何必去过那苦苦逃生的生活?若今日你们放了本宫,本宫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我等多谢皇后娘娘体恤,只不过皇后娘娘怕是忘了,我们这帮人,天生命就不在自己手里,若不杀你,我们回去也是一个死,而且还会死的更快,听闻娘娘素来悯生,那不如就以您和您的孩子两条命,换我们的兄弟四个人的性命,您看多值啊?”刺客的声音让人透心凉骨。
如今这场景,夏景言只剩恨了,恨自己作为一个母亲,恐怕是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了,夏景言认命,却不想让孩子也认,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她必须想办法带着她的孩子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