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振衣便是沈振衣。
天上地下,只有一个沈三公子。
“好。”
司马幽也明白他的意思,沈振衣不以任何外人或者传承而确立自己的身份,他只是自己——沈振衣这个名字,必然会响彻天下。
——只要他不死的话。
“你今日,必须死在这里。”
冥冥中,司马幽觉得只有这一个机会。
如果错过今天,他可能永远也没有可能赶上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今日,你一样没有机会。”
沈振衣摇头。
“不试试怎么知道。”
司马幽洒脱一笑,双手展开,倒是去了几分阴郁之气。
“司马,你这是找死!”
王杞之终于找到机会讽刺。他如今心绪复杂,不知道到底更恨谁。
沈振衣害得他颜面全无,连倚仗为底牌的先祖都对他礼敬有加,他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
而司马幽则是处心积虑骗了他数百年,完全就是把他当傻子耍。
他恨不得两人两败俱伤——不过从先祖的层面,他觉得司马幽肯定不是沈振衣的对手。
“那也未必。”
司马幽淡然回应,“郎君,相处百余年,你可从来都不曾了解过我。”
他这百年来,一直作为王杞之的副手、军师而存在,从来都小心翼翼,并未展现过超过王杞之的实力。
王杞之一直觉得,司马幽应该比自己略逊一筹。
然而并不是。
司马幽深吸一口气,身躯也渐渐开始膨胀,随后不知从何处抽出几根金针,反手刺入自己肩膀、胸腹、丹田几处穴道,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又提升一层。
与此同时,他还咬破了牙齿上暗藏的药囊,一股腥甜味在他口唇间泛起,胸口就像是燃起了一团火一般!
沈振衣都禁不住拍手称赞。
“兽化之法、绝灭针道、万杀魔药。”
“连用三大禁制,司马公子怕不是要将自己本身的实力,一举提升十倍以上,可惜,境界不足,否则的话,借着这一份破灭之力,你可以直接冲到神人境第三重!”
每一种禁忌之法,都能让使用者的实力暴增两倍,如今司马幽三种方法齐用,当真打算打完这一架就不要命了。
“还不够。”
因为巨大的力量涌入,司马幽控制不住,浑身颤抖,脸上露出可怕的笑容。
但他仍然觉得不够。
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必然要全力以赴,沈振衣望向这个人的时候,都有几分欣赏之色。
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都出现了红色的条纹,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燃烧,将骨肉皮都灼烧成赤色!
“烈阳解体法!”
又一个搏命的武学。
短短一刹那间,司马幽连续用了四种损耗极大,在短时间之内提升实力的法门。
“四种叠加,你的实力大增,但是……这种狂暴的力量你已经无法控制,能向我出手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一分钟。”
沈振衣佩服他的勇气和烈性,却对他的智慧摇头。
“你出手间,都是刹那分胜负,哪里需要一分钟?”
司马幽长笑,“如果一击不能将你杀死,那我必败无疑,还考虑什么以后?”
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已经不稳,全靠着强大的意志力仍然保持着诡异的笑容。
“我才疏学浅,《司马经》只学了四卷,自身武学并未完善,只有凝聚于一招,还要请沈三公子指教。”
司马幽微微欠身,倒是不失风度。
沈振衣微笑不语。
司马幽缓缓上前,与之前那数十人突袭沈振衣的场面相比,他并无花哨的动作与招式,只是一步一步,沉稳向前。
——但站在沈振衣身后的楚火萝等人,都感觉到了非同一般的压力!
紫宁君眸中神光一闪,想要向前挡在沈振衣面前,却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楚火萝、龙郡主也同样感觉到了气息的压制!
“这个人……好强!师父小心!”
楚火萝急急喊道。
“司马绝学,暗黑兵法!”
王杞之发出嘶哑的吼声,“你居然早就练成了这一招!”
在司马幽口中,他自己可是一个不成材的司马族人,所以未能凝练自己的武学,以至于不被家中重视,这才会和王杞之一起,辅佐于他。
但是,他明明已经练成了司马家的绝学,暗黑兵法!
这意味着司马幽绝对是司马家第二代中的佼佼者,根本不需要离家出走,就会得到倾力资源支持!
“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王杞之状若疯狂。
“我当然是骗你的。”
司马幽连看都不看王杞之一眼,目光只盯着白衣胜雪的沈振衣。
“那么,我出手了!”
走到沈振衣面前大约还有十丈,陡然顿住脚步,在他们两人之间,负面的天地之力凝结成一个黑色光球,瞬间膨胀!
唰!
一个巨大的半透明光球,将沈振衣与司马幽两人全都包裹在内,光球外壁,闪动着紫色的闪电,将一切毁灭与隔绝!
“黑暗兵法之九,绝杀之隙!”
司马幽大声呼喝,只见这光球中央,天地之力开始沸腾,水火喷涌,兵刃乱舞,在刹那间,要将光球内的一切,统统毁灭!
这是同归于尽的绝招!
“师父!”
楚火萝等人齐声惊呼。
司马幽摆出一副拼命的姿态,没想到他真的是打算舍命攻击!
他悟出的到底是什么见鬼的暗黑兵法!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不敢直视光球中的一切。
——他们心里都清楚得很,换成无论是谁,只要在这光球之中,全都必死无疑!
只有被困在万劫魂网中的兽王忽然咧嘴笑了,他不屑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你们……实在太小看公子了……”
他注视着沈振衣的背影,双目放光,感慨万千。
即使公子没有展现无上的威能,但这样的攻击,想要伤到公子,那也未免异想天开。
面对这同归于君的暗黑兵法,沈振衣甚至连动都没动。那纷乱的水火刀剑,凝成实体,但在他眼中,却与虚像无异。
他只是淡淡开口,口唇翕张。
“开!”
他只多说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