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州觉得自己出门一定是没有看黄历。
他彻底傻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你们服气了?”
楚火萝得意洋洋,抖着寒衣剑,一一指着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诸位“宗师”,剑尖指向谁,谁就是一个哆嗦。
这小妮子的剑法太可怕了!
现在这些宗主们都闹明白了,楚火萝的剑并不是只针对他们一个人,而是几乎是同一时刻,分别攻向七人,每个人只承受了七分之一的攻势,却仍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接的下来。
要是楚火萝真的对一人全力出手,他能不能活的下来?
所有人心里都没底。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些人本来就是墙头草两边倒,见了楚火萝这么强横的剑法,哪里还敢多放一个屁?
“要是服气了,麻烦你们遵守诺言,爬出弃剑山庄。”
沈振衣淡然补刀。
徒弟虽然有些行险,但作为师父,该撑还是得撑。
既然说了要你们爬出弃剑山庄,那当然就得说到做到。
“三公子……我们一时糊涂,有眼不识泰山,还求公子海涵。所谓杀人不过头点地,饶过我们这回吧?”
锈剑宗主傻了眼,这要真从弃剑山庄爬出去,消息一传开,他们老脸还要不要了?
“愿赌服输,若是我们输了,难道诸位愿意放过我们么?”
沈振衣语气平静,他素来不是什么宽容的人。
有胆子来弃剑山庄捣乱,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这……”
众人不敢违拗,但又不甘心真的爬出去,都回头看着沈一州,期待他出头拿个主意。
然而这时候沈一州还在发呆,哪儿顾得上这群狐朋狗党。
“你们要是不爬,休怪我剑下无情了。”
楚火萝一点儿都不客气,她到现在寒衣剑犹自尚未归鞘。眼睛倒竖,杀气凛然。
这群人平时装模作样,生死关头哪敢啰嗦,只得包羞忍辱,伏倒在地,羞耻地撅着屁股爬出山门,倒也是蔚为奇观。
青铜古剑巍巍,一众弃剑山庄弟子议论纷纷。
“他们还真爬出去了!”
“楚师姐的剑法好高啊!果然得到三公子亲传,就是不一样!”
“有三公子在,我们何必要并入什么十二剑楼?三公子天下无双,我们能得到他提点几句就了不得了,还用得着找别人学剑法?”
实力改变一切。
之前弟子们贪图十二剑楼的威风,纵然对弃剑山庄有感情,终究还是想着人往高处走。
如今见到楚火萝这般强横的剑法,哪里还有什么二心?
之前力主要投靠弃剑山庄的弟子懊悔不迭,知道一定会被秋后算账,只恨自己居然没有看清形势。
其余弟子,大多也都幡然醒悟,觉得假于外求大可不必。
这一场吞并弃剑山庄的闹剧,居然就以这种滑稽的方式落幕。
沈一州良久才回过神来,他看着躺倒在地的沈白鹤,又望着那群像狗一样的宗主背影,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冷。
“三公子剑法精绝,既然固执己见,今日之事,就此作罢。”
不作罢还能怎么样?沈一州自忖就算是他赤膊上阵,还是不够楚火萝打的,更何况是沈振衣。
“出了这等变故,在下也无颜久留,就此告辞,日后再见!”
沈一州拱了拱手,转身就想走。
“慢着。”
沈振衣悠然开口。
沈一州一怔,难道沈振衣还有什么话对他说。龙郡主与楚火萝也不解的望着沈振衣。
沈振衣慢悠悠道:“不是说了么,爬出去。”
霸气!
楚火萝在心里给师父竖起了大拇指。
这才叫霸气!
自己叫几个没用的老废物爬出去,算得了什么?师父敢叫堂堂十二剑楼的少楼主爬,这才是威风霸气到了极致!
“你说……什么?”
沈一州脸上成了猪肝色,涨得通红,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侮辱!
“三公子,你不要自以为是,十二剑楼不是你能够得罪得起的!就算你剑法再高,也挡不住家父的雷霆之怒。”
沈一州咆哮威胁,心中却自怯了。
沈振衣耸了耸肩,“爬。”
什么十二剑楼的威名,什么沈重山的愤怒,沈三公子统统不在乎。
说好了要爬,你就得爬。
沈一州真是被吓怕了,有心辩解刚才打赌不包括自己,但是哆嗦着嘴唇,就是说不出话来。
楚火萝不耐烦了,厉喝道:“师父叫你爬出去,你还不老老实实,难道要我打断你两条腿才甘心!”
她寒衣剑一抖,幻化出一道白光,寒气凛冽,令人望而生畏。
沈一州只觉得膝盖一软,再也站不住,终于滚倒在地,欲哭无泪的转身爬向门外。
他以袖掩面,双膝飞快在地面上移动,迅速就爬出了弃剑山庄,一出山门就腾跃而起,长啸着拔足飞奔,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恐惧。
“还真爬了?”
龙郡主吐了吐舌头,自从知道沈振衣便是五百年前的龙族恩人之后,她对沈振衣的信心增强了许多,得罪十二剑楼倒也不十分害怕。
只是没想到沈振衣行事真的如此决绝,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别人留。
沈寿有些惶恐,但他知道阻止不了儿子,只叹息道:“自作孽,不可活,沈白鹤也是自作自受。我着人将他押入后山黑牢,这辈子他就别想出来了!其余盲从弟子,一律开革,让他们另寻高明的师父去吧。”
沈一州来搞一场闹剧,沈白鹤原形毕露,也得了应有的报应。这一次再行处置,沈寿也不会再心软。
“父亲处置便是。”
沈振衣仍然是看都没看昏迷倒地的沈白鹤一眼,对那些背弃的弟子更是毫无怜悯之意,带着楚火萝与龙郡主,扬长而去。
背后一片哭喊求情声,那是站错队弟子的哀嚎,可惜早已经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