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火萝无礼,沈振衣不管,骆大天王面皮微微一抽,也是不动声色,只平平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其中自有道理,小姑娘不知端的,恕你无罪。”
以他的身份地位,去和一个晚辈女子纠结谁对谁错,本身就没什么面子。但他又不能说楚火萝说的不对,以当初弃剑山庄所立大功,直升四级宗门,提拔进入内城那是理所当然。
——若不是骆大天王从来不会后悔,那他一定会后悔为什么要拦着弃剑山庄一手。
就因为手下几个关系宗门的请托,又担心沈振衣的实力会影响到内城格局,所以骆大天王想拦他们晋升一年,这一拦,就拦成了仇。
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益。
骆大天王当然有信心消化掉这个小小的麻烦,干脆就暂时置之不理。
他沉声道:“今日九家十二宗聚集一处,便是商量会盟合并之事,小节不必再理。我只问一句,除了六坟山之外,还有哪一派反对合并,这时候尽可提出来,若是歃血为盟之后,还要心存异志,那可就要以盟约处置了!”
骆大天王这一手甚是厉害。
——铁面杀绝出手,因为沈振衣的阻挠未能杀死鬼发道人,没起到下马威的作用,气势便为之一沮。
若是再与鬼发道人纠缠,反而失了气度。
骆大天王干脆快刀斩乱麻,要求大家直接表态。
——在神人境第五重高手的压迫之下,还有谁敢说一个不字?
鬼发道人四面环顾,只见包括天门百里璧、王家王丕显几人在内,都是低首不言。
至于司马家等早就投靠天王之人,这时候当然更加不会多说一句话。
一时间,群豪束手,鸦雀无声。
楚火萝低声道:“这个骆大天王的气势还真不弱,这么多高手,没一个敢讲话的。”
龙郡主叹息:“这就是境界压制,神人境之后,真是感觉每一境界的差距都越来越大,简直有天壤之别。除了师父之外,谁能挡得住这种压力?”
境界差一层,根本就没有战斗的价值,也绝对不是对手。
——当然,在三名女弟子心目中,沈振衣是论外的,无论他面对任何对手,好像从来就没有境界的差异。
——她们也早就习惯了这一点。
骆大天王连问三遍,无人应答,志得意满,放声大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宣布……”
“且慢!”
突然有人淡淡打断了他。
骆大天王一怔,怒从心头而起,转眼看时,就见沈振衣束手站在一胖,微笑开口。
这小子要说什么?
骆大天王强自压制胸中怒火,反正此人也活不长久,便冷声反问道:“沈三公子有何高见?”
沈振衣耸了耸肩,淡然道:“你们九家十二宗要不要合并,与我弃剑山庄并无干系,这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大天王发了请柬,将我弃剑山庄约来,不知是何用意?是要弃剑山庄也加入联盟,还是由我们做个见证?”
骆大天王一怔。
他还真不知道有这么想不明白的人。
骆大天王把沈振衣邀来,当然不是为了怜才惜才,无非是想整合内城联盟,给弃剑山庄施加压力,若是他们愿意低头便罢,若是不愿意,天王会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在骆大天王想来,沈振衣应该很明白这个道理。
没想到他还在装糊涂?
骆大天王便冷冷道:“弃剑山庄崛起甚快,对抗凶兽有功,既然本座邀你来此,自然是要共襄盛举,请弃剑山庄也一并加入联盟。还望沈三公子不要自误。”
你若不从,内城联盟达成之后,直接发起雷霆万钧的攻势,将你弃剑山庄化为齑粉!
这话没说出口,但骆大天王的神情与态度,已经表达得极为分明。
沈振衣却好像根本听不明白,摇头道:“那就恕难从命了。”
弃剑山庄果然都是硬骨头!
其余宗门宗主们都在暗暗竖起大拇指,就算是他们所有人绑在一块儿,站在骆大天王面前,大概也不敢这么云淡风轻的拒绝。
骆大天王面色一沉,低喝道:“沈三公子,你既然没有加入我内城联盟的诚意,那今日到来,莫非是要羞辱本座么?”
这话就说得严重了,如果沈振衣说一个是字,作为神人境第五重的高手,也可以完全不顾规矩出手,要了他的性命。
沈振衣瞥了他一眼,老老实实答道:“我们来,主要目的是为了看看热闹。不过今日大天王的内城联盟肯定不成,说我是来羞辱,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噗!
在场的宗主们啼笑皆非,尽皆绝倒,但回味沈振衣口中之言,又觉得彻骨冰凉。
——这小子的胆子也太大了,难道,今日便要见到他的陨落么?
无论怎么惊才绝艳,也不该去惹比自己境界更高一层的人啊!
骆大天王若是一怒出手,这哪里有能救得了他的人!
“你可知,你已经要死了?”
骆大天王的面色阴晴不定,盯着沈振衣,冷笑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有恃无恐,不过你既然敢说这样的话,想必也有了赴死的觉悟。”
“接下来,我会对你出手一招,只要你能够逃得性命,我便既往不咎,若是逃不了,那你就接受挫骨扬灰的宿命吧!”
他缓缓举手,露出如钢铁一般的右手,在日光之下,闪着锋锐的寒光。
斩铁手!
只要一划,便能取走任何人的性命。
骆大天王如今身份地位,已经很久不用亲自出手,这一次出手要沈振衣的性命,那是给他的荣幸。
沈振衣不以为意。
“只怕大天王,未必能够如愿呢。”
他轻声叹息,对那威名赫赫的斩铁手,全无敬畏恐惧之意。
“作死!”
骆大天王当真勃然大怒,他手指轻轻抖动,只要颤动停止,便会发出石破天惊之威!
“骆大天王,老夫许过话,不让任何人取沈三公子的性命。就算是你,也断不允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边传来一个悠长的老人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