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连小姐聘请的处理这起案子的律师,敝姓萧」一位身着浅灰色西装,梳着油头的男子递着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律师先生的本名,还有律师事务所的地址。
这位律师在业界具有极大的名气,在他的手上所辩护的案子近乎没有一件失败过,但也因为他长期为被告辩护,因此经常成为众矢之的。
「你好,我叫做李慕贤。」慕贤伸了个懒腰,他才刚睁开眼。
「连小姐呢?」萧律师看向四周,似乎没看到晓盈的身影。
「他刚刚出去买中餐了。」
「连小姐是你女友吗?她很关心你呢!」萧律师嘴角上扬,他的笑容就像是菜市场畅聊八卦的欧巴桑,丝毫没有律师该有的正经样子,也瞬间毁灭了那身着西装的气质。
“不......,我们是高中同学......」慕贤礼貌性的答复着。
「是吗?」廖律师呵呵地笑着,这样的笑声令人很不舒适。「怎么还没到呢?」廖律师看着自己的手表喃喃说着。
萧律师从公是包中拿出一袋牛皮信夹。「你看看这些报纸吧!有助你快速进入状况。」他递给了慕贤。
他将一张张剪裁好的报纸拿出,每一张都是关于这起案件的新闻,足足有20张之多,相当于一天就会有一两则新闻。第一则报道的发布时间是六月四号,主要的内容是关于案发的时间地点跟作案手法,跟晓盈所说的没有什么出入,只有细节的略显不足。在这篇报道中还是明显的客观,没有做出什么审判性的言论。「密室杀人事件」、「争财弑亲案」接下来陆续出现这种耸动的标题。
本应该是米白色的报纸,呈现出淡淡的黑灰色,浓黑墨水印刷出的文字,跟微皱的纸张,让人看得眼晃。慕贤皱着眉头,仔细阅读着自己的新闻,这让他显得很不自在,甚至让他感到恶心,这样不悦的感受却渐渐越发增加。
「盛宇集团前董事,台日大集团的起落」这是第二则新闻的大标题,文中查明了李正轩的身分,死者也就是慕贤的爸爸。盛宇集团是在十几年前一个财力相当庞大的集团,结合了文创、贸易、饮食产业的跨国集团,而创办人正是李正轩先生的父亲,也就是慕贤的爷爷李龙介先生。
“盛宇集团少爷呀!」萧律师瞄了慕贤手中的报纸,在看着慕贤。「你们家破产之际的官司也是我帮忙打的呢!」嘴角上扬,萧律师似乎很满意之前的成就,便开始喃喃自语了起来。慕贤没有理他,继续翻阅着报纸。「你要仔细的看,等等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你」律师说道。
「大董事沦为过街老鼠,大家庭不欢而散」这是新闻中对于李正轩后期遭遇的标注,原本富可敌国的大集团,在李龙介去世之后,渐渐的式微,因为李正轩跟其兄长李正祈的经营不善,不到五年的时间,就负债累累面临倒闭。这时的慕贤才10岁,从一个大集团的千金少爷,沦落成街头乞丐,如同小说一般戏剧化。
接下来的好几篇新闻皆在描述盛宇集团李家的遗产纷争还有卷款等事件,一个曾经被赞誉为传奇的一家,在光鲜外表下看似和乐融融,孰不知就像个柱满虫的蜜糖苹果,内容物丑陋不堪,这是慕贤不想回忆的过去,但也确确实实的存在着。他秉着呼吸,这样将自己曾经的伤疤跟私事瘫在社会舆论底下实在难以忍受。
后面几则报道详细的描述了盛宇李家的家庭关系跟成员,李正轩有一个兄长李正祈跟一个妹妹李正媛,但通讯软件、社交媒体跟警察目前为止都连络不上,甚至不知道他们目前的职业跟行踪,这是六月十号的新闻。包括慕贤唯一的手足,被领养回来的姊姊李慕时也失联。
接下来的新闻写得越来越详细,也更清楚了。
「负债累累却进帐数亿,死者身前卖出无数钻石精品、骨董,入帐了数十亿」呼吸停止,心跳加速,慕贤眼睛瞪的老大,他不敢相信报纸上所说的,正确来说,他根本不知道这数十亿的交易。对于李正轩的财产他是十分清楚的,从来也没听说有什么骨董精品。
「这新闻是假的吧?」慕贤皱着眉头。
「关于拍卖你爷爷遗物的事吗?」律师看也没看,好像就在等着他发问。
「嗯......我从来没听说这件事。」
「不,这件事情是真的,你看看这份文件」萧律师拿出了一张A4大小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体,是一份类似收据的纸本资料。
上面列出了数十种物品,有十克拉的钻戒、明朝皇室瓷器、中世纪名家画作、名人创作真迹等等,各个的标价都千万之上,有些甚至上亿元。慕贤似乎被这个文件吓呆了,不自觉地张大嘴巴,眼睛瞪的极大,嘴中不断呢喃着不可能。他不敢相信穷困潦倒的父亲一夕之间突然有那么多的财富,记忆中都是过去被讨债的穷困生活,很难想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人来的正是时候,连小姐你来跟他解释这笔金额吧」此时晓盈正好进入病房,她手拿着便利商店微波好的便当和两杯热的拿铁,一杯自己喝着,另一杯则是递给了萧律师。「慕贤,那份收据是真的」晓盈像是早就知道他们对话一样,快速的反应过来。
「你爸在遇害的前一周卖掉了李龙介留下的遗物,总共约有十三亿。」晓盈将便当递给慕贤,认真的说着。
「你在开玩笑吧?十三亿?这不是什么小金额啊!」提高音调,慕贤仍旧无法相信,他心里难免想到,如果早点得到这笔金额。就不用过近乎十五年的颠沛流离生活。
「我一开始也难以相信,但就在你爸爸卧室的保险柜里找到了折合台币十三亿的美金,所以这件事情毫无疑问是真的。」晓盈拔开木筷,可能已经接受了这件事情,她显得冷静万分。
「那这些钱到哪里了?」慕贤追问。
「目前连同保险箱都在警局,也纳入遗产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慕贤弓起身子,搔着头皮,他仍难以相信这件事情,但也无法不相信了。
「前几个月都没有发现你爸有什么异样吗?」晓盈看着慕贤提出疑问。慕贤进入了深思,夹起来的卤蛋掉回了便当盒中,在他的记忆中爸爸总是待在家中,好像没有什么出门的机会。
「我爸不怎么出门的,他一直都待在家里。尤其因为前一个月我辞职工作都在家里处理事情,所以我很清楚他几乎没有出门。」
「死者不常出门?」萧律师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对,我爸因为行动不方便,加上有初老的精神问题,很少出门。」慕贤回答着。
「初老症状?阿尔茨海默症吗?“
「是的,他还有一些精神上的问题。」
「什么样的问题?」
「他总是会在很多事情上紧张兮兮的,也常常自言自语,我的感觉是他常常活在不一样的世界。」
「要面临那么多大事我想精神要完全正常也很困难。」萧律师下了这样的结论,或许是因为那些不合常理戏剧性的际遇。
「那有什么人来过你家吗?」
「嗯......」进入思考之中,但没过多久,整个人像是跳了起来一样,似乎想到什么。「前阵子好像有......对,以前家里的管家在几个月前有来过!」提高音调。
“果然没错......」晓盈将吃到一半的便当放到了桌上,萧律师神色自若地看着病床上的慕贤,而慕贤则是疑惑的看着晓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