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一路商椴总想背着扶杳走,但扶杳不肯,她想拉着他的手走。
“给你当丫鬟的那段日子,好几次我都想拉你的手,但那时候不敢,只能拉一点点你的衣袖。”
商椴便张开手指与她十指交叉紧紧扣住:“你不是一向胆子很大?难不成真的怕我?”
扶杳用力点头:“当然怕,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喜怒无常,明明前一秒还猜你是不是喜欢我,下一秒又得猜你莫不是想杀我?”
商椴笑了笑:“那现在呢,确定我是喜欢你还是想杀你?”
扶杳瞟他一眼,故意道:“那可不一定,也许你今天喜欢,明天就讨厌了。”
商椴手往后一提,将她拉至胸前,弯腰在她唇上轻啄一口:“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吗?”
扶杳后退:“不是我对自己不自信,是对你这个人没信心!”
扶杳本是开玩笑的语气,商椴却当了真:“为什么?你不信任我吗?”
扶杳见他问得认真,不禁敛了笑意,推开他往前走:“说什么信不信任,我信你或不信你,都改变不了你我身份悬殊的事实。哪怕我确定你喜欢我又如何,回到丰都,还不是一切照旧?”
身份问题一直是横在扶杳心头的一根刺,哪怕现在跟商椴已经亲密到这种程度,她也不确定回去后商椴会不会接纳她。正头娘子她是不敢想了,起码得是个良妾呀!可如今以她在丰都的名声,他们商家怕是不会允许弦光公子纳她这样一个女人。商椴或许想让她做个没名没分的外室,但她打死都不会同意的。
所以他俩该怎么办呢?她都不敢去想。
商椴快走两步再次牵住她的手:“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扶杳便鼓起小嘴,小声地:“我,我不当外室。”
商椴快速道:“自然,我的阿杳绝不做外室。”
扶杳心中一跳,停下来小心看着他:“那,你父亲,商阁老,他,他们肯让你纳我进门吗?”
商椴眸光深邃,伸手抚上她的脸,轻轻摩挲着:“为什么说‘纳’?”
扶杳有些惊慌地:“不是纳是什么?你……你不想要我了吗?”
商椴满心不忍,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沉稳:“不是纳,是娶,我会堂堂正正娶你做我的妻子。”
扶杳惊呆了,一边惊讶,欣喜,几乎要掉下泪来,一边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仰头如一只惊慌小鹿般看着他:“真的吗,你肯娶我?可我跟表哥差点成亲,在丰都我的名声已经,已经那样差,而且我只是个庶女,你真的肯娶我?”
商椴温柔笑着:“我当然肯,就怕你不愿意嫁。”
扶杳还是不敢信:“那你们商家其他人……”
提到商家商椴脸上笑意敛去:“跟他们没有关系,我喜欢谁便娶谁,轮不到他们来置喙。”
说着又抱住她:“放心吧,阿杳,你要你愿意,你就是弦光这辈子唯一的妻。”
扶杳喜极而泣,对这段关系最后一点疑虑打消,她觉得整个天空都亮了,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喜欢他,爱他,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全部给他!
商椴揉揉她的头发:“所以,你愿意吗?”
扶杳偷偷擦掉眼角泪水,忍着心中喜悦,推开商椴装作若无其事往前走:“什么愿意?愿意什么?”
看他这么迫切的样子,扶杳骄傲的小尾巴又翘了起来。反正已经知道他的心意,那现在主动权就在她手上,得矜持一点。
商椴眉心一拧,冲上去挠她痒痒:“小丫头,又不老实了是不是?快说,愿不愿意?”
扶杳边笑边跑:“你,你这是强抢民女,哪有人逼着女孩子嫁的?再说了,喜欢我的人多着呢,表哥说不定还在等我,我干嘛非要嫁给你?”
商椴恨道:“你跟我都那样了,还想着嫁给别人吗?”
扶杳脸一红,嘴硬:“哪样了?我们明明什么关系也没有。”
商椴要被她气笑了,上前抓住她将她拦腰抱起,咬牙切齿地:“什么关系都没有,那你昨晚在我身下求的什么?”
扶杳羞得捂住脸:“我没有,你胡说,都是你编的,没人知道便不算!”
商椴低头含住她软嫩的耳垂,叹息般:“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们的扶姑娘都是这样自欺欺人的吗?”
这是上次扶杳说他的话,现在原原本本还给她。
扶杳已经受不住,破碎的□□从喉间溢出:“公子,你别,别这样。”
商椴的吻从耳垂移至她的唇:“所以,我们有关系吗?还是说,我干脆要了你,你嫁不出去就只能嫁给我,好吗?”
扶杳挣脱不掉,便紧紧攀住他的脖子,抬高身子回应他的吻:“阿杳这个身子,这颗心,都给了公子,公子想要,随时,随时拿去!”
“唔……我的阿杳,真是个小妖精。”
什么样的刺激都比不上这几句话的威力,商椴差点没绷住,他真想抛弃那一点点道德束缚,与她彻底沉溺在这爱海欢河。
可惜,一阵柔情蜜意后他还是放了她:“等娶你那天再好好收拾你!”
惹火的罪魁祸首却舔着他的耳垂挑衅:“公子可要好好守住!”
两人一路这么腻腻歪歪,等走下山已是月上柳梢头。
山下确实有个小村子,但这会儿大部分人家已经睡了,只有村尾最偏僻的一户人家里还亮着一盏油灯。
商椴要带着扶杳过去,扶杳想起采石场的经历有些害怕。
“公子我们还是不去了,反正在山里也有吃的,这草衣也还能坚持几天。”
商椴摇头:“不行,再多穿一天你的皮肤会红肿,今天无论如何要给你找衣服换上。”
扶杳无法,只能忐忑跟在他后面,看他去敲那户人家的门。
“有人吗?”
没人应。
继续敲:“请问有人吗?能否行个方便?”
还是没人理。
商椴有些不耐烦加重力气:“有人在吗?”
这次门终于“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老头子提着一把锄头费力砸出来:“滚滚滚,咱家燕儿打死不嫁,快滚!”
商椴往旁边一让,老头砸了个空,人却止不住势头直往前冲。
商椴上前一步将其扶住,问道:“老伯这是做什么?我们路过此地只想借个方便,并不认识什么燕儿。”
老头这才眯了眼睛看一眼商椴,发觉自己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