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要是不去兼职的话,去我家玩儿怎么样?”
放学,姜珥跟着人流走出学校,对傅听寒道,“把文惜年也叫上,吃完饭再走。”
傅听寒想了想,罕见的没有推辞:
“可以。”
正好帮她把落下的功课补一补。
姜珥拉拉书包带子,雀跃道:
“那我让阿姨多做两个菜。”
他刚要阻止,一名身穿西装的陌生男人走到了两人面前。
姜珥停下动作,心里涌上一阵不好的预感:
“有事?”
男人只看着傅听寒,面无表情:
“我们夫人要见你。”
姜珥瞥了眼停在路边的车,视线定在京字开头的车牌上,心中霎时明白了这个“夫人”,指的是谁。
她下意识抓住傅听寒的胳膊。
傅听寒安抚的看了她一眼,冷声对男人道:
“告诉她,我没空。”
话落,副驾驶的车门急急忙忙打开,傅明河的助理大步走出来,陪着笑脸道:
“傅……少爷,夫人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和您一起吃顿饭而已。”
傅听寒抬脚便走:“不用了。”
“等等!”
他不依不饶的追上来,“我保证,就见这一次,以后我们再也不会来打扰你的生活!”
傅听寒脚步微顿。
“你也不想学校里有什么奇怪的流言吧?”助理扫了眼周围满脸好奇的学生,压低声音,“只需要见一面,一面就行,以后你想怎样就怎样,傅家绝对不会再纠缠你。”
傅听寒同样看了眼四周,抿了抿唇,对姜珥道:
“我很快就好,你先回去。”
姜珥:“我和你一起去!”
“那可不行。”助理语气客套而疏离,“夫人只请了一位,姜小姐还是先回家等着吧。”
姜珥呛声道:“万一你们没安好心呢?”
助理忍俊不禁:“姜小姐,现在是法治社会,更何况傅少爷也是傅家的孩子,我们不会对他怎样的,只是单纯的在一起吃个饭而已。”
姜珥还要说什么,傅听寒拍拍她的手背,低声道:
“不用担心。”
他与助理保镖两人上了车,黑色迈巴赫轰鸣一声,犹如离弦之箭驶向远方。
姜珥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跺跺脚,飞快拦了辆出租车:
“快快快,跟上前面那辆车!”
师傅显然很有经验,一脚油门踩到底,道:
“安全带系好了!”
风城最有名的私人会所。
下了车,助理先一步在前引路,时不时说些和傅家有关的事。
傅听寒走在后面,一路无言。
两人来带一间包厢前。
助理屈指叩门,不多时,里面传来女人婉转的嗓音:
“进。”
助理打开门,侧身让开位置示意傅听寒进去。
傅听寒看着面前这扇门,深吸一口气,提步迈进。
“夫人,人到了。”说完,助理关门退下。
包厢的空间很大,中心放了一张红木圆桌,四周搭建着精致的花架,又特意引活水进来造了水池,池子里漂浮着几只纸叠的小船,随着涟漪微微晃荡。
占了一面墙的落地窗前坐了一个女人,背对着傅听寒,看不见模样。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谁也没有说话,静得仿佛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终于,过了好一会儿,她缓缓转过身。
傅听寒呼吸一滞,表情一片空白。
“很像吧?”面容柔美的女人对他微微一笑,“我和你的母亲。”
傅听寒霎时回过神,胸膛急促起伏。
“坐吧。”她用下巴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沙发,“你爸还有一阵才能过来,要是饿了也可以先开饭。”
傅听寒静了静,拉开离她最远的椅子坐下。
傅夫人笑了一声,“坐那么远,听得见我说什么吗?”
傅听寒极力不去看她的脸,开门见山道:
“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傅夫人斜靠着扶手,托腮看他,却是答非所问:
“这样看来,你比我亲生的孩子,倒还要像我一点呢。”
傅听寒攥紧手,“你和我妈……是什么关系?”
傅夫人“噗嗤”笑地前仰后合,“你该不会以为我们是双胞胎姐妹吧?”
傅听寒没有说话。
停了停,傅夫人收起笑,直到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很抱歉,我和你妈没有半点血缘关系,我们只是恰好长得相似,仅此而已。”
说完,她倏地讥笑:
“你妈当年就是靠着这样一张脸勾引了傅明河,你不知道吗?”
傅听寒脸色一变,起身欲走。
“好啦,放轻松,我今天不是来追究这些陈年旧事的。”
傅夫人端着酒杯坐到他面前,按着他的肩膀坐下,神态亲切,仿佛刚刚的失态只是他的错觉。
她问傅听寒:“你想回傅家吗?”
傅听寒手攥得更紧,“我不会回去,也希望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傅夫人自顾自道:
“傅家很有钱,你如果回到傅家,等你爸死了,那些钱你没准儿可以分走一半,如何,想回去吗?”
傅听寒用力闭了闭眼,“你如果担心的是这个,你可以放心,那些钱,我一分也不会要。”
“那怎么能行。”
傅夫人放下酒杯,拉起他的手,含笑道:
“你身上毕竟流着傅家的血,回去吧,以后你就是傅家的大少爷,我们可以对外宣称你在国外长大,有这样一张像我的脸在,没人会怀疑你的身份。”
傅听寒硬生生拿开她的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夫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蓦地起身,“你还没见过你弟弟吧?”
傅听寒道:“我母亲只有我一个孩子。”
傅夫人道:“但你父亲可不是。”
说完,她拍拍手,扬声道:
“带敏言进来。”
包厢门应声打开。
助理领着约莫十岁大的男孩儿出现在门口。
男孩儿生得五官精致,比起傅夫人,模样更像傅明河多一些,只是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
傅夫人上前牵着他的手,领着他一步步走到傅听寒面前,微笑示意:
“叫哥哥。”
傅敏言正眼也不看傅听寒一眼,满脸抗拒,尖声道:
“他才不是我哥!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我爸和外面的贱人生的,他就是个野种!野种!”
包厢内的空气霎时冰结。
傅听寒冷眼看着歇斯底里的傅敏言,垂眸站起身,“我先走了。”
“等等!”傅夫人拉住他,“你爸爸很快就到了,至少咱们一家人一起吃一顿饭你再走,好吗?”
傅听寒挣开她,嗓音彻骨的冷,“傅夫人,我和你们,从来不是一家人。”
傅夫人坚持:“再等等,吃完这顿饭,我保证不会再来纠缠你。”
傅听寒不置可否,用力拉开门,看清门外的人后,身形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