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节

荀鹤忙说:“正要问问季叔叔和清姨的意思呢,他们会在我外公家多待一段时间,看你们哪天时间方便,他们哪天登门拜访。”

季母说:“我们哪天都方便,主要还是你爸妈的意思。”

眼看两个人又要互相推辞,季父忍不住扶额,“这样吧,我们也别推辞来推辞去的了,你爸妈一路辛苦,先好好休养一两天。后天,要是你爸妈时间方便,我们想邀请他们来家里做客,你转达一下。”

荀鹤笑着说:“行,我给他们打个电话。”

他说着,当真掏出来手机。

季父眼皮一跳,忙说:“还是别当着我们面打了,一会儿你回房间再打吧。”

荀鹤想了想,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把季予惜和荀鹤打发上楼以后,季母看着季父,调侃道:“你怎么不敢让荀鹤当着我们面给他爸妈打电话呢?”

季父额头都冒出了两颗冷汗,说:“我害怕他当场放个免提,然后希望我们和他爸妈对话,我有点没准备好。”

季母也说:“我也是,亲家这个身份,真是有点适应不了。”

当初原子夕嫁过来那时候,原家总巴结他们家,言语间腻味得不行,季父季母都不爱和原家人打交道,他们累,原家人也累,当时两个人的婚事,是季予慎亲自上门谈的。

后来季予慎和原子夕离婚后,和慕童相处订婚这一年里,季父季母同样没有这个机会。慕童的父母情况特殊,连订婚宴都没出席。订婚那天,慕童家的亲人也是关系比较近,可也替代不了亲家这个身份。至于季予慷和沈栖,他们俩还没有到这一步。

所以,现在双方家长坐下来谈两个孩子的婚事,竟然是头一遭。

季母有点小慌张,“说出去都没有人信,这真的是头一回。”

季父:“别慌,荀鹤的爸妈你也认识,都是讲道理的人,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就是了。”

季母:“那要是他们想让俩孩子在c城办订婚宴呢?”

这也是有可能的,虽然季母想了很多关于订婚宴的细节,可荀家的根在c城,荀家要是想让他们回c城办订婚宴,合情合理。

季父想了想,说:“我们和他们商量一下,订婚在一边,结婚在另一边。这样互相都照顾到了,俩孩子也不用那么累。”

季母:“订婚是在眼前的事,结婚却遥遥无期。我要是荀鹤的爸妈,我就挑订婚宴。”

季父:“未必,结婚更隆重。”

季母又说,“那要是,他们希望俩孩子以后到c城发展呢?你别忘了荀鹤这次回去做了什么,他的能力毋庸置疑,迟早要回去继承荀家。”

季父开始迟疑:“……不会那么快吧,荀鹤不是还让我们看过婚房吗?他说了到时候就和惜宝在d城住啊。荀老爷子身体还好,他爸爸也年龄也不大,轮到他的时候,我们还在不在都说不好。”

季母则说:“婚房值什么,他们家老宅不够大吗?还是荀鹤在c城的别墅不够大?”

季父不吭声了。

过了一会儿,季母又问:“万一,我是说万一啊,荀鹤的爸妈希望有个孙子呢?荀鹤是独生子,你是知道的。”

季父有点懵,“惜宝和荀鹤谁也生不了,怎么有个孙子?”

季母:“你笨啊,想生孩子的手段多得是。”

季父:“你别想东想西的,反正在我们家不行。他们荀家要是想搞这种乌七八糟的事,那趁早找别人。”

季父说完,愣了好一会儿,才又看着季母,“你怎么还婚前焦虑了?”

……

与此同时,荀鹤给他爸妈打完电话后,荀母也开始焦虑。

她对荀父说:“小惜一看就是在家里很受宠的,不知道咱们给儿子准备的彩礼够不够。”

荀父则不留情面地回复她:“说彩礼有点早,万一是嫁妆呢。”

荀母有点裂开。但是一想到荀鹤连婚房都布置在d城,说不定还真是他们家嫁儿子。荀母想了一会儿,更忧愁了。“咱儿子那点做饭的本事都不够用,早知道应该让他多学几招了。”

荀父的表情有些微妙,“他自己工作忙成那样,不会请保姆啊?你还指望他顿顿下厨。”

荀母:“不是,会做饭也是个优点,季家不嫌弃他嘛。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他在季家住了这么长时间,会什么不会什么,季家比我还清楚,想遮掩都遮掩不了。”

荀父被她说的无语了,“你自己当初结婚的时候那么豪横,说老娘就是什么家务都不会,爱娶娶不爱娶老娘还不乐意嫁呢。到儿子这里,怎么前怕狼后怕虎了。你干嘛不说一句我儿子就是这个德行,季家爱娶娶不爱娶不娶呢?”

荀母被他说的愣住了,随即又气恼道:“那能一样吗!”

……

和双方家长不同,两个话题中的人却没有他们那么多担忧和想法。

荀鹤问季予惜最近都在家里忙什么,季予惜就把自己的丰功伟绩拿出来讲给荀鹤听。在听到季予惜被季母拉着每天泡美容院的时候,荀鹤端端正正地打量他半天,最后说:“的确毛孔细腻,皮肤有光泽。”

季予惜:“滚。”

其实季予惜也不只是在家里搞破坏,他还留意着丁成和苏云他们。

他那天见过苏云后,苏云再也没有去过季蓬酒店。就连丁成都退房了。

季予惜私下委托了周律师,让他找个调查员盯着丁成。当然,这件事他暂时不打算告诉荀鹤。还是因为那个理由,如果要说,就要和盘托出。他还没有做好告诉荀鹤他真实来历的准备。

可能他一辈子都没有这个勇气告诉荀鹤。

他不敢想荀鹤要是知道他其实只是个系统变人,还会不会对他这么好。

至于为什么要盯着丁成,他也说不好。丁成和苏云两个人同时不见了,说不定他们两个人达成了那个秘密合作。虽然不知道那个合作是什么,不过季予惜的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但谁知道呢?

他最近的直觉太多了,也未必准。盯着丁成也只是想看看他在做什么——这不违背他和苏云互不干涉的约定。

荀鹤看他在思考,又故意逗他:“你知道我们两家家长见面会聊什么吗?”

季予惜回过神,随意地答:“聊婚事啊。”

荀鹤:“那具体会聊什么?”

季予惜摇摇头。

荀鹤附耳悄咪咪地告诉他,“聊我们俩谁上谁下。”

季予惜一惊,整个人都差点蹦起来。他又看了看荀鹤的表情,怀疑地说:“你骗我的吧?他们怎么可能聊这些?”

荀鹤笑道:“你不信?不信你那天听听看,就知道了。”

季予惜觉得他在胡说,但是荀鹤那种坦然的态度,又让他怀疑是不是真有这个可能。抱着极其微弱的怀疑心理,季予惜等来了荀家父母来季家拜访。

这天天气明媚,被季予惜蹂躏过的花,重新开了一茬,在微风里轻轻摇曳,就像季予惜此刻的心情。荀鹤打开车门的那个瞬间,季予惜的脸上顿时扬起了笑容。

因为要给荀父荀母带路,昨天晚上荀鹤回王家住的。

乍然以客人的身份登门,季予惜有些不适应。不过不等他开口,季母和季青白先迎上去,拉住了荀母的手。季父和荀父两个人也说着话,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

季家的三个小辈和荀鹤并排站着,却没有说话。

一行人互相拉扯着进了房子里,又分宾主坐下,开始客气又亲切地互相恭维,一边说多谢你上次送来的礼物,另一边说多谢你照顾我儿子,总之半天都切入不了正题。

大人们在说话的时候,几个小辈通常不会插嘴,也不好意思凑到一起闲聊。

季予慎和荀鹤还能撑住,毕竟他们有时候开会一坐就是两个小时,听得也都是废话。季予慷也能坐住,可能是因为他的学霸属性吧,可以在老师讲这课的题事,思绪跑到另一科上去解题。

到最后只有季予惜坐不住。

他起初也很板正地坐着,因为季母一早就提醒他,他身上的衣服比较容易起皱,让他注意点。但是寒暄半个小时,没有一句有用的话,他真的觉得好无聊啊,于是悄悄地靠在了沙发后背上,并且越靠越歪。

季母中间偷偷给他使眼色,他都装没看见。

还是季青白看他的样子好笑,忙替她嫂子解围,“聊了这半天,一句关键的话都没有说,孩子们都等着急了。”

聊嗨了的大人们纷纷打量几个小辈,季予惜立刻坐正,荀鹤却趁机给他塞了个靠枕,小声说:“靠着舒服一点。”

季母和荀母同事露出没眼看的表情。

又是几秒钟沉寂,然后荀父掌握了主动权,他先说:“季总,季夫人,两个孩子的事我们双方家庭都清楚,他们彼此有意,我做家长的也想让他们心想事成。我就不绕弯子了,按理说,本来我们应该请个媒人上门,只是我想着孩子们是自由恋爱,我和我太太都觉得没这个必要,就斗胆亲自上门求亲了。”

季父听到这里,也说:“我们都是想让孩子们好的,没必要再多个媒人。孩子们的事,我们两家商量着办下来就是最大的喜事。”

荀父点点头,继续说:“今天是初次上门,我要是说的有问题,季总不妨直言。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先把下聘和订婚的事商量妥当,然后找个大师算算吉日,尽早把这两件大事办完。”

“下聘?”季母听到这个词,还愣了愣。

荀母忙说:“礼清你别多想,说是下聘其实就是把我们给小惜准备的东西送过来,他们婚后手里不能没钱吧。”

季母没吭声,主要是这个词出现在两个男生的婚事上,有点怪异。

她在心里转了几个念头,再开口又带着几分笑意,“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们两家都是男孩子,如果套用常见的嫁娶仪式,我自以为是不太合适的。比如说到下聘,两个男孩子也不好说谁娶谁,谁嫁谁,真这么做了,是不是我们也应该到荀家下聘?这样一来咱们两家也有打擂台的嫌疑,反倒对孩子们不好。您的意思呢?”

本来季予惜都有点困了,听到他妈妈这么说,他顿时精神了。

【这就是荀鹤说的长辈们会讨论我们谁上谁下的事啊,其实他们本质上是在讨论谁嫁谁,谁娶谁的问题。】

他冷不丁一句心声,倒是把季家人并荀鹤吓到了。

荀鹤更是猛地咳嗽起来,脸憋的通红,而另一边的季予慎和季予慷更是用刀子一样的眼神扫向他。

季予惜则倾着身子给他拍后背。

一时间,现场又诡异的沉寂下来。

等荀鹤咳完了,他一抬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他心里也十分尴尬,主要是他和季家人都知道彼此能听见惜宝的心声。

所以当务之急是把这个话题揭过去,“要不,各位长辈听我说一句?”

他拉着季予惜的手,说:“其实我们都不注重那些程序或者仪式,我们两个都是男生,也不必要什么彩礼嫁妆的,从头到尾办一场订婚仪式,一场结婚仪式就够了。”

季予惜也赶紧点头,他是最怕麻烦的人。按照常规的结婚流程走下来,只怕他都能逃婚。

季父忙说:“荀鹤的提议不错,咱们两家把其他的流程都省略了吧,这两场仪式认真办一下,让亲戚朋友们知道孩子结婚就够了。”

荀父迟疑了一会儿,同意了。“这么办确实省很多事,那不如这两场仪式在d城和c城各办一次吧,其他的省了这两个仪式绝对不能省。”

荀母也说:“现在很多人结婚都是两边各办一次的。”

各办一次,就是四次。现在订婚仪式一点不如结婚仪式简单,季予惜才不要上这个当,当即拉了拉荀鹤,让他反对。

荀鹤不肯说。他才冒了个头,秉持着在长辈心中的形象,有些不想开口。何况多办两次而已,他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到时候就会有越多的人知道他和惜宝结婚了。

季予惜看他靠不住,都想自己开口反对了。

这个时候,世界上最好的姑姑出来帮他了。季青白说:“其实,也没必要两边各自办一次啊,订婚和结婚,可以一边一次嘛!订婚稍微省点事,但是日子近。结婚更隆重,却至少要等三年。嫂子,我不是说惜宝年龄一道立马结婚的意思啊,只是打个比方。”

季予惜长松一口气,给姑姑拜了拜。

季父季母对这个提议没有什么意见,因为本来就是季母告诉季青白的。但荀家似乎有些接受不了只能办一场,荀父荀母对视了一会儿都有些不情愿。

季予惜又捣了捣荀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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