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二婶突然露出一丝小女儿的娇羞,马廷杰走到她身边,坚定地牵住她的手,荀续和荀鸿不约而同地移开眼睛。
马廷杰说:“爷爷,我和淑雅是真心相爱的。”
淑雅就是荀二婶的芳名。
“我呸!”荀鸥冲他啐了一口,“你要不要脸,我妈都快五十岁了,你才二十几,你们有什么真爱?”
季予惜悄悄地摸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水,压压惊。马廷杰和荀二婶,他们俩领证了?!
其实一旦接受了这个事实,许多事就能解释了。季予惜记忆很好,他第一次注意到马廷杰就是因为荀鸿不见了,荀二叔一家争论报警不报警的时候,马廷杰支持报警,当时荀二婶好像情急之下扒拉了他的胳膊,他不自在地躲开了。那时季予惜觉得微妙,可也没多想,现在一回忆,马廷杰是心虚了!
还有荀二婶为什么劝荀鸥和马廷杰离婚,当时不理解,现在简直是一目了然。甚至荀二婶曝光女儿丑事那一段,和后来马廷杰拿出来的证据差不多,她一定是从马廷杰那里知道的。
荀老爷子只觉得气血上涌,荀鹤在一旁看着,忙把一杯凉茶端过去,荀老爷子喝了大半杯才缓过来。
他看着马廷杰和荀二婶牵着的手,只觉得刺眼。可是马廷杰和荀鸥离婚后,他就不是他的孙女婿了,荀二婶也不是他的儿媳,他们两个各自离婚后在一起,他有什么可指责的?
荀鸥还在骂骂咧咧,什么难听话都说了。
荀二婶,应该叫淑雅,起初偶尔辩驳两句,到后来可能是失望透顶了,直接上前甩了荀鸥一个巴掌。
淑雅看着自己的女儿,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她说:“你跟你爹一个德行。你爹和自己儿媳通/奸,你觉得不痛不痒,错全在卓亚身上,骂卓亚是个贱/人。我和廷杰清清白白,从没有有过越界行为,到你这里就成了淫/秽不堪,不知廉耻。你的良心都喂狗了!小时候你爹对你们兄妹不闻不问,是我照顾你们长大,就因为我不如你爹有钱,你就在心里看不起我,把我当成老妈子一样对待。我真是后悔生了你!”
马廷杰看她气得发抖,立刻上前搂住她,也说:“你们家只有淑雅最善良,你和你爸都让人无比恶心。你自己出轨也就算了,还在我面前充老大耀武扬威。你大哥生性懦弱,任由你们骑在头上拉屎,我和淑雅却不会由着你们欺负,我们以后要过更健康的日子。”
他拉着淑雅转身要走,淑雅想了想,又停下来对着荀鸿说:“你小时候有很多梦想,因为你爸爸总打击你,你才龟缩在自己的壳里,现在没有人能阻止你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荀鸿眼窝泛出泪花。
荀续却觉得不自在,上前两步冲着淑雅说:“你马上五十岁了,就算保养再好,也比他老得多。再过十年二十年,你老了他青春正好,你看他还能忍受的了你吗?”
淑雅顿住脚步,却不回头,“那也是我自己选的。”
马廷杰却扭头说:“我不会让她输。”
第055章 留守之痛
在卓亚带着儿子离开荀家之后,淑雅和马廷杰也离开了荀家。出了这样的事,对荀续打击很大,他当场晕死过去。虽然季予惜怀疑他可能是装的,不过荀老爷子还是让人把他送回房间,仔细照顾着。
等到中午,荀续醒了。
荀老爷子也没去见他,只让人转告他收拾好行李赶紧离开荀家。荀续一听,还是要把他赶出去,又跪到楼下对着荀老爷子哭诉哀求。
荀老爷子一直没有出现,在他身边照顾的人下来告诉荀续,今天要是不走,明天荀老爷子就会叫人把他丢出去。荀续无奈,只得回房间收拾好行李拖着离开了。
他走之后,隔壁整个院子只剩下了荀鸿和荀鸥。
荀鸥像往常一样,对荀鸿抱怨个没完,说都是荀鸿自己眼神不好,娶了卓亚才有今天的事。如果不是卓亚和他们父亲的事曝光,马廷杰也不会提离婚,他们一家还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荀鸿看着妹妹,像看傻子一样。他发现他妹妹做自媒体做傻了,任何时候只想着维持人设,就算家里闹翻天了也要维持表面和平。
就算马廷杰不提离婚,他和他们妈妈的情形看着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荀鸥知道后就能忍受?到时候还不是要离婚。
现在他也说不好是父亲让他更恶心一点,还是母亲更让他不适。父亲那么做,在他心里已经不算父亲了。但他还是想认母亲,可母亲的行为也让他很难受。虽然母亲说她和马廷杰没有越界行为,可是他们必然是早就在一起了,否则不会这边登记离婚,那边登记结婚。
说到底还是出轨。
没想到他有这样一对父母。
荀鸿在家里呆坐着,看着他一手打造的王国,第一次陷入了迷茫。在他小的时候他也有很多的理想,随着年岁渐长,他已经渐渐忘记了自己曾经的爱好。也许是时候离开家了,虽然他还没有想好他出去之后要做什么,但是荀鸿很快收拾起行李来。
荀鸥再次来找他时,就看见他提着行李箱正准备出门。
荀鸥一愣,忙问:“你要去哪里?”
荀鸿说:“我要离开这里。”
荀鸥:“你也不要我了吗?”
一天之内,她的父亲、母亲、哥哥、丈夫全都离开了她。她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荀鸿说:“我会回来的。”
……
荀鸿就这样走了。
季予惜和荀鹤照常趴在二楼围栏处,看着荀鸿渐渐走远的背影,荀鹤叹道:“也许他离开是对的。”
留在家里要面对各种流言蜚语,到时候又是一重打击。
这件事情结束以后,季予惜和荀鹤从老宅搬了出来。荀鹤的别墅就在c城市中心,每周都会有专人来打扫,他们直接搬过去住就行。之后在c城的日子里,荀鹤带着季予惜到处游玩,不知不觉半个多月就过去了。
季母终于给季予惜打电话催他回家,她想儿子了。
王导也告诉荀鹤,他们之前拍的《在八零年代大杀四方》准备要上映了,有一些宣传期的工作需要荀鹤回去做,于是荀鹤和季予惜两个人决定回d城。
在回去之前他们先回了一趟老宅,和荀家人告辞。半个月不见,荀老爷子看着似乎老了许多。
荀母告诉他们,荀老爷子是舍不得孩子们。在荀鹤他们离开老宅不久,荀鸥也搬了出去,也许她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屋子也觉得不适应吧。
荀鹤就对荀老爷子说:“我会尽快回来看您的。”
荀老爷子指着季予惜说:“最好把这小子也给我带回来。”
季予惜就笑了,他也说:“我一定会回来看您的。”
回d城这天,天气依然炎热。他们一下飞机,就看到了接机的小陈,小陈则说季父季母也在车上。
季予惜连忙拉开车门,给了季母一个大大的拥抱。他撒娇道:“妈,我都想你了。”
季母在他背上拍了拍,“想我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季予惜小声说:“c城太好玩了。”
和季母说完了话,季予惜才看到季父在一旁幽怨第看着他。季予惜笑嘻嘻地说:“爸,我给你带礼物了。”
季父神色立刻变得慈爱起来,他说:“人回来就好,礼物不礼物的无所谓。”
荀鹤一直站在车门口。季父的视线穿过车窗望向他,“这次辛苦你了,照顾我们惜宝这么久。”
荀鹤:“季总,您太客气了。谈不上什么照顾不照顾的,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小惜,欢迎他再到家里做客。”
季母便笑着说:“替我谢谢你父母的邀请,也欢迎他们来d城到我们家里玩。”
既然季家已经接到了季予惜,那荀鹤就在机场和他们一家告别。季母本来说可以先送他回去,荀鹤则说:“不用了。小惜做坐飞机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舅舅给我安排有司机。”
既然如此,季母也就不多留他了。
回到家后,芳姨已经准备好了午餐,十分丰盛。季予惜看着就很有食欲,忙说:“我在外面就想念芳姨的手艺。”
季母嗔道:“那你也没说早点回来。”
这是她第二次说这句话。季予惜笑嘻嘻的,心里觉得很温暖。被人挂念的感觉真好。
他问了几句家里人的情况,知道大哥在公司,二哥也在学校,姑姑和单予安也都好好的。最后他问了问林雅的情况。季母说王安华陪林雅已经回过了她的老家,把她父亲安葬了。林雅现在和王安华很亲近,她们两个很有缘分,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办理正式的收养手续。
这样就很好,季予惜也能放心了。
聊完了这些事,季母说起来季予惜的剧要上映的事情,想问问季予惜还要不要接戏。拍一部剧休息三个月,季予惜也确实有点儿无聊了,他本来也准备问问大哥,看有没有新的剧可以给他拍的,拍戏还是很有意思的。
不过可能剧播出的时候他也要配合做宣传,这个是之前就和王导商量好的。估计到时候季予惜还要再忙一段时间,接新戏也要等宣传期之后了。
季母就说:“到时候你去哪里宣传我都陪你去。”
季予惜开玩笑道:“就是上镜也不怕吗?”
季母思考了一下,摇摇头说:“不怕。”她更怕季予惜被人谩骂,就算替代不了,也想陪着他。
季予惜有点感动,这就是他的家人。
虽然他早就知道他有很好很好的家人,但在荀家经历了荀鸿的事情之后,他还是觉得和荀鸿比起来他幸运太多了。他唯一一次拥有家人的机会,主脑给他安排了这么好的家人。
季母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又温和地转移话题:“过几天我要到村镇去做公益你想和我一起去吗?”
话题转得太快,季予惜先愣了愣,然后说:“好啊,做什么公益?”
季母说:“离我们一百公里的地方有一个村子,村子里有一个小学。那个小学只有一百多名孩子,全都是留守儿童,其中一多半还是女生。每年开学前我都会给那个小学捐赠物资,包括衣服、文具还有小女孩用的一些卫生用品。”
“那里的孩子非常可爱,但是也很可怜。有些小女生的头发都没有人给她梳,我上次去的时候,挨个给小女生们梳头发,梳了一个多小时,还送了她们漂亮的发卡,那几个活泼点的小姑娘一直问我什么时候再去。”
季母的脸上满是怀念的神色。
季予惜听着也有了兴趣,他随口问季母:“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啊?还有那个小学叫什么小学?”
季母说:“叫向阳小学,他们的村子叫向阳村,是一个听起来生机勃勃的名字。”
向阳小学?季予惜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他觉得熟悉的事物一定是有什么背景和渊源,而且大多都不是什么好事。季予惜脸色沉静地在自己的系统备份里搜了向阳小学的名字。
看到搜过结果,季予惜的心猛地一沉。
【原来这就是臭名昭著的留守儿童性/侵案的案发地。】
他这一句话倒把季父季母吓了一跳。
季母差点儿叫出声来,那个村里的孩子都是小学生啊。最大的小女生不过12岁,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发生这么残忍的事情?这件事情发生了多久了?她公益援助这个小学已经有三年时间了,联络人和学校的老师都不知道这种事情吗?还是说他们也参与其中?
季母越想越心惊胆战。
她和季父一起望着季予惜,指望季予惜能多透露点细节。
季予惜也不负他们所望,在系统备份里看到案件描述,就把回忆串起来了。
这个故事还是发生在他寄生于演员主角的那个故事里。当时他的宿主接拍了一个现实向的电影,需要实地取材,有人就建议导演来这个村子拍摄。刚来的时候,一切很正常,这个村子就是普普通通的村子,村子里青壮年很少,大多都是老人和孩子,民风淳朴,孩子们也都天真可爱。
没过两天,他的宿主在野外看见了一个小女孩,大约十岁左右,宿主就把他包里的巧克力给小女孩吃。这个小女孩接过巧克力,熟练地脱掉了裤子。当时他的宿主大惊失色,语气严厉地让这个小姑娘把衣服穿好。这个小姑娘也被他吓坏了,提上裤子就跑了,以至于宿主都没有来得及问清楚。
宿主越想越不安,在他第二次遇见这个小姑娘的时候,他又给了小姑娘一包饼干。
小姑娘试探地看他的神色,接过来饼干后又在犹豫要不要脱裤子。宿主就尽量和蔼地问她:“为什么拿了别人的东西要脱裤子?”
小姑娘说一直都是这样的。也不光是她,别的女生也是如此,拿了别人给东西都是要脱裤子的。
宿主当时气得两眼发黑,仔细询问了小姑娘脱下裤子之后发生的事情,确定这就是性质恶劣的留守儿童性/侵案。按照小女孩儿的说法,参与实施犯罪的人很多,不是一个两个。
宿主一个人解决不了,把这件事告诉了导演。导演从没有听说过这么骇人听闻的事,不死心地把小姑娘叫过来又仔细询问了一遍,还特意交代小姑娘不要把对话告诉别人,也不要再对着别人脱裤子,然后开始商量解决办法。
他害怕属地的管辖机构会包庇,特意跨区域举报的。后来上面成立了专案组,清查这起留守儿童性/侵案,抓了二十几个人,都是罪行累累,罪无可恕。
这个案子宿主几乎可以算是全程参与了。除了后边侦办案件的过程不能对公民个人公开以外,案情的实时进展他都是知情的。作为他的系统,季予惜也相当于参与了全过程。
可他根本没想过,这个小学会重合在这个世界里。自他穿过来以后,见到的各色人等,大都是生活富裕,珠光宝气,他以为他的圈子接触不到那样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他当时的宿主也没在这个世界出现,怎么案子偏偏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