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予惜才刚刚出现,那个人就精准的锁定了他。季予惜定睛一看,哦,原来还是个熟人。上次他们在酒吧里,逮捕周志城的时候来的一群警察中,就是以这个人为首。他今天穿了便衣,季予惜第一眼就没认出来。
这么几秒钟的时间,荀鹤也发现了季予惜。他站起来把季予惜拉到身边坐下,简单地给他解释:“我下午和朱警官见了一面,因为你也是视频拍摄时的见证人,朱警官就希望和你见一见,再聊一聊当时的情况。”
本来朱警官是想让季予惜直接到局里谈的,可是荀鹤不愿意,觉得他和季予惜来一个就行了。最后朱警官折中了一下,说可以和季予惜在外面见面。
季予惜听完荀鹤的解释,就对朱警官说:“当时的情况荀鹤也都看到了,视频里也拍到了,就是那个样子,我也不知道更详细的。关于向阳小学的情况,相信荀鹤也向你解释过了,我没有新的内容可以向你提供。”
朱警官说:“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找你来是因为每个人看到和听到的事因为感触不同,会有些差别,所以我想听你重新再讲一遍,看看是不是有荀鹤没注意到的细节。”
听他这么说,季予惜没再推辞。他从公益捐赠开始讲,讲到他们想找一个小姑娘拍照,最后找到了视频里的小姑娘。之后发生的事情都在视频里了,他只是简单描述了一下。
他说完以后,朱警官并没有开口,而是用一双锐利的眼睛望着他,问:“在这个小女孩讲述遭遇之前,你真的对那里的情况一无所知吗?”
季予惜的心跳都快了几分,他算是懂了为什么有经验的警察,靠着一双眼睛就能分辨忠奸。因为在这样压迫性的视线里,人往往会不自觉地慌张。
就连荀鹤都十分紧张地望着季予惜,生怕他说出什么秘密来。
【这个朱警官好敏锐啊!他是怎么猜到我在拍视频之前,就已经知道了那里的情况呢?】
季予惜沉默了一下,又平和地看向朱警官,“我在去那里之前完全不知道那个村子里的情况。当时看到那个小姑娘那个样子,我也吓了一跳。我本来是想生气喝止她的,又害怕把她吓跑了。万一她跑走了,我恐怕很难再找到她,又或者她要是回去后再给别人说起这个事情,那不就打草惊蛇了?”
他按照记忆里的宿主的反应向朱警官描述了一遍。
朱警官渐渐打消了疑虑,并称赞他说:“你做的很对。你的反应简直像积年老警察一样,还有荀鹤,你们太让我吃惊了,遇到那种事情完全没有慌张。”
他总算夸了季予惜,还一并连荀鹤都夸了。
荀鹤苦笑道:“我当时都吓傻了,哪还知道慌张。”
朱警官接着说:“就像你说的,如果当时你没有稳住的话,那个小姑娘很有可能会跑掉。她再不小心把你的反应告诉给别人,那可能就会打草惊蛇,会给我们破案增加难度,当然也只是一点点,毕竟她的那个反应就是证据。”
提到视频,他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单单是看视频他就快要气炸了,他也是有女儿的人,都不敢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自己孩子身上,他会是什么反应。
季予惜见他不再怀疑自己,也松一口气,然后又问:“这个案子朱警官打算什么时候办呢?”
朱警官说:“具体的行动不能告诉你,但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你可以在家里等消息。”
聊完了这些,季予惜又把向阳小学里的学生和老师的情况给朱警官讲了一遍。这些事情本来荀鹤也讲过了,朱警官为了保持严谨又听季予惜讲了一遍。见没有疏漏之后,他起身准备离开。
荀鹤忙问:“你不吃一点吗?”
朱警官说:“我还有事,你们自己吃吧。”
他很快消失在人流里。季予惜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心事重重。
荀鹤直到这时,才悄悄告诉季予惜,“朱警官的人很可能已经摸黑去了,估计是先去踩点,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会实施抓捕。”
季予惜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荀鹤小声说:“我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这里了。我听见他在给人打电话,好像是安排工作。其实也不难猜,出了这样的大案,肯定是要连夜抓人的。涉案人数那么多,换做是我主导工作,我管他有没有牵扯其中,先都抓回来再审。既然都要抓,那肯定不能白天行动,会抓一半跑一半。”
有道理。
季予惜稍微放下心来,否则他会一直想,没有办案的这段时间里,是不是还会有小女孩在遭遇不幸。
……
第二天,季予惜一整天都在家里等消息,但什么也没等到,就连荀鹤也没有联系他。
季予惜知道他很忙,也知道就算他再忙,如果有消息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的,所以他也不着急找荀鹤问。
一直等到三天之后,荀鹤才告诉他事情有进展了。
听说那天晚上出动了一百多名警察,把整个村子所有的男性全都抓了回来,包括学校的老师。
有些人一被抓就立刻交代了,朱警官他们忙了两天两夜,收集了所有的证人证言,并通过询问学校的孩子们,确定村长是整个案件的罪魁祸首,就连校长都是听他的。
一开始只是一个小女孩。那个小女孩家里只有一个很年迈的爷爷,平常也不怎么管她,更没有人教过她性相关知识。村子里的一个老头,悄悄地把她拉到了玉米地里,犯下禽兽不如的罪行,然后用一支雪糕把她打发了。
事情发生后,老头起初也很害怕,过了一段时间他发现没有人追究,说不定都没有人发现,于是他故技重施。但村子里哪有不透风的墙,渐渐有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他的这个秘密。可他们都没有揭露出来,反而学着老头的样子,把小女孩儿骗到各种隐秘的角落。
还是那句话,村子里没有秘密。
这种兽行持续了几个月,终于被村长注意到。他非但不觉得在他地盘上,出了这样的事情有多丢人,反而打心底兴奋起来。他交待,在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皇帝梦,他很想像皇帝一样,拥有一整个后宫的女人,想睡哪个妃子就睡哪个妃子,想睡哪个宫女就睡哪个宫女。但现代社会,他这个梦怎么可能实现。
发现那个女孩子的事情后,他找到了除做皇帝以外,另一种实现美梦的可能。
他和那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不一样,他是有心计的。所以他第一个拉下水的,就是向阳小学的校长。
他用一个零食大礼包就把那个被老头引到玉米地的女生收买了,然后给校长下了一个圈套,假装抓住了校长的把柄,让校长不得不上他的贼船。
至于向阳小学的校长,他交待说他是因为多年来申请外调一直失败,心灰意冷之下,不小心中了村长的圈套,索性破罐子破摔,做了村长的帮凶,拉其他人入局。在他们看来,入局的人越多,就意味着越安全。因为没有人愿意自毁前程,去捅破这个天。
从那之后,这些女孩子接受了扭曲的性教育课,成年男性和老师教她们用身体服务男性,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但他们又说,这是一个秘密,和人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穿衣服一样,是不能告诉别人的一件私事。
听荀鹤说,有好多警察笔录做到一半都崩溃了,需要换人进去接着记录。
最后整理出来的笔录厚厚一打,全是那些禽兽不如的人渣的罪行。根据统计,参与实施犯罪的人有二十多个,这些人全都对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至于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就是朱警官他们近期工作的重点。
季予惜问:“那会怎么处置他们呢?”
荀鹤说:“像这样的恶性事件一般都是等待公诉,从首恶往下量行不一。”
季予惜又问:“会死刑吗?”
荀鹤说:“听朱警官的意思,对村长和校长这两个主犯,他们会请求判处死刑,最后如何量刑还是要看法院怎么判。不过这两个人属于罪大恶极,不是简单的强/奸/幼/女/罪,死刑有很大希望。”
季予惜不记得在原剧情中这二十多个人是怎么处置的,他也不想去备份里查,就让他抱着他们会死的信念等一个结果吧。
到这里为止,事情好像要结束了。可是季予惜一直记得网络上的舆论,他不想让季母的名声受到一丝诋毁,所以从捐赠仪式结束后,案件开始查办起,他就一直盯着网络上的动静。
这样的案件到底太过于骇人听闻,没几天,网络上渐渐有了风声。
前面的发展和故事里的发展是一样的,案件一暴露,就引起了群情激愤。大家痛骂犯下累累罪行的禽兽,十分心疼遭受不幸的孩子们,并要求一定要严惩罪犯,给社会一个交代。同时,很多热心网友在网上搜向阳小学的名字,然后发现这个小学接受过多次爱心捐赠,其中捐助人不乏明星和网红。
但最引起人注意的是季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她已经默默向这个小学连续捐赠了四年。
季予惜看到这里就开始不安,接下来是不是就要说这一切是季母的阴谋,留守儿童村实际上是季母打造的萝/莉/岛。
但很奇怪,网络上并没有出现这种说法。大家都很同情这个村子里的孩子,也很同情为这个小学捐赠的人。无论爆出来的案子如何,公益捐赠的初衷总是好的。
后来不知道谁又爆出来,这个案子就是季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发现的。如果不是她报的案,这些孩子还不知道要受多少年的折磨。
之后就有很多网友到季氏集团的官号下边刷评论,大都是痛骂村长和校长那等人的禽兽行径,称赞季母大义。
这让如临大敌警惕了好几天的季予惜看着像一个笑话。但他很乐意当这样的笑话,这一次没有人给季母泼脏水了。
除了这点舆论,为难的问题还有一个——那些承受厄运的孩子们要怎么办?
季母回来后一直担心她们。她主动联系了一些心理辅导的机构,希望可以接收这些女孩子们。
在她的努力之下,相关部门接受了她的建议,把学校的女孩子们都送到心理教育机构里,接受专业的心理辅导。希望她们渐渐明白自己遭受了什么之后,也能慢慢地接受自己,学会和自己和解,以后能够融入社会,回归正常生活。单是心理辅导的过程少说也要一年,更别提其他的安排,在此期间她们的文化课程就由专业机构负责。
安置好这些女孩子以后,又有人问,其他没有受到影响的学生们怎么办?
向阳小学停课了,还在学校的学生也没有办法继续上课。这几十个孩子临时安置到其他学校非常不现实,因为距离实在太远了,有些孩子还需要住宿,而大部分的小学都没有住宿的场所。
有人就说,最好的解决办法还是给向阳小学改一个名字,然后调拨其他学校的老师过来给孩子们上课。
只是这些就不是季母该操心的事情了,她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那些女孩子们身上,希望可以在她们成长路上给她们多一点呵护,让她们有更多的勇气去面对长大以后的世界。
为此,季母甚至成立了一个公益机构,叫炬火,源自那句“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1。
炬火的救助群体是社会上的留守女童,除了公益捐赠以外,更重要的是教她们如何保护自己,如何珍爱自己,如何自强不息。
这是一项很艰难很漫长的工作,季母只希望有生之年她自己能成为一把点亮别人的炬火。
因为季母在忙这件事,到了季予惜剧宣的时候,她自然不可能像之前说的那样陪着季予惜。季母有点愧疚,觉得自己说到没做到。季予惜就安慰她说没关系,季母要做的事情才是大事,他很为她骄傲。
……
随着《在八零年代大杀四方》这部剧的开播,季予惜社交平台的粉丝数量也呈现指数级暴涨,呼吁他出来做宣传的粉丝越来越多。
于是在王导的安排下,他和慕童计划一起参加一档节目。
这是季予惜第一次真人露面。但节目组很重视他,因为他的工作是由季予慎亲自接洽的。再加上他的姓氏,稍微机灵点儿的人都能猜到,这是季氏集团的小少爷。季氏集团又是娱乐圈里鼎鼎有名的财神爷,所以节目组对季予惜越发客气,毕竟谁也不想得罪财神爷。
只是这期节目,节目组并非只请了他们这一组嘉宾,还有一组嘉宾听说最近势头正盛,节目组想来个强强联合,用慕童和那个嘉宾的名字,做了一期宣传。
直到季予惜坐在节目组后台,他才知道那个男生的名字,叫黄珅。
荀鹤在休息室给季予惜介绍节目流程,本来这些事应该是助理干的,但季予惜没有助理。他之前拍戏的时候,在片场常常是荀鹤照顾他,荀鹤忙的时候,就是慕童照顾他,再不然就是小陈接送他的时候,顺便给他当一下助理。
他也没有经纪人,他的事情全都是季予慎亲自过手处理的。
本来季予慎想临时给他安排个助理,季予惜不想要。他自己做几个月工作,就要歇上半年,那助理不就也要歇着。他当咸鱼可以,却担心别人因为他也当了咸鱼,他负不起这个责任。
季予慎无奈,又说让小陈来陪他录节目。季予惜本来同意了,后来荀鹤听说后,就和季予慎沟通,后台交给他,他负责照顾季予惜。
所以现在是荀鹤在给季予惜讲解节目流程。
荀鹤特意告诉他另一组嘉宾里,那个叫黄珅的来历。
黄珅是选秀出身,他掐了流量时代的尖,粉丝数量惊人,活粉人数也很多。荀鹤告诉他的目的,就是提醒季予惜和他说话的时候,能够谨言慎行一点,万一那句话不妥当,他的粉丝是会逼着他道歉的。
以前不是没有先例,曾经就有一个合作的男艺人不知道因为什么,被黄珅的粉丝抵制,合作结束好几年了,他在网上还是黑比粉多。
荀鹤说:“很多都是跟风黑,像这种只要坚持拍戏,不搞那么多幺蛾子,会有口碑逆转的那一天。”
季予惜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你是想说黄珅也有口碑逆转的那一天吧?”
从顶流到人人喊打,娱乐圈不是没出现过先例。
荀鹤小心地看了看周围,提醒季予惜:“这话你不要说出来,小心隔墙有耳。实在想说,就在心里想想。”反正他听得到。
季予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发现荀鹤工作的时候相当谨慎,可能也是环境造就的。
荀鹤看他不当回事,索性也不提了,又告诉他另一件事:“慕童老师准备和黄珅搭戏呢!”
“嗯?”季予惜很意外,“什么戏啊?”
荀鹤说:“听我舅舅说,他的一个导演朋友想拍一部古装探案剧,在找主演。我舅舅向他推荐了慕童老师,慕童老师看过剧本,好像有兴趣接,那个导演说他找的男主就是黄珅。”
【怪不得今天王导会安排他们和黄珅一起录节目,可能也是想看看慕童姐和黄珅的适配度吧。】
“是群像剧吗?”季予惜问。
他虽然是个门外汉,可是听荀鹤对黄珅的描述,就知道他不可能在大女主戏里当二番。
荀鹤点点头,“原剧本是群像戏,黄珅的经纪人想改剧本,改成大男主戏。”
“他还想让慕童姐给他做配角吗?”季予惜忍不住皱眉。
荀鹤忙说:“你先别急,听我舅舅说,那个导演还没拿定主意呢,现在看我们正在播的剧比较火,他也不舍得让慕童老师减戏份,所以还没决定要不要答应黄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