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落霞山上的异象还是没变,宛若天狗食日一般,呼啸的风裹挟着大粒大粒的雪,疯狂地砸着。那颗光球在最后闪烁了两下,便悻悻熄灭。

“呃,这光球只能维持半刻钟,不好意思。”

说话的是百药宗第二领队弟子——赵之城。

没办法,两波人只好围在一起燃了火折子。赵渠依然躺在地上,只有胸腔微弱的起伏才能看出这是个活人。

虽然当时乔晚色没有看清赵渠在背后的动作,但他身上若隐若现的黑气还残留着。显而易见,他体内有污染亡灵的气息。

“你们给他喂回春丹和固元丹是没法去邪的。”

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澈的女音,和落雪声交融在一起,像是跳跃的乐章。

赵之城转头颔首,十分谦虚道:“不知前辈有何高见?”

方才,他们几人都知晓了,这位看着很年轻的少女,其实是飞星门的漱灵真人,指不定是哪位活了几百年没入世的大人物。

乔晚色蹲下身,从袖中取出一颗深红色的圆球,扑面而来的腥臭味瞬间夺取每个人的嗅觉。

赵之城忍着捏鼻子的冲动,封住咽喉管,憋着嗓子道:“前辈,这是何丹丸?味道...如此奇特?”

而且,这看着一点儿也不像炼制的丹药,丸身上还抖着些松散开的粉末,仿佛是徒手揉搓了一个,这种丹丸该评为劣等。

赵之城若是把这话说出来,必能看见乔晚色尴尬的神情。

他没有猜错,这的确是她徒手搓出来的。本想着直接掏出一罐花粉,可仔细想来,还得解释一番,不如捏成个丹丸,倒也省事。

“这是专门克邪的丹药,叫...叫花花丸!”

“花花丸?”赵之城若有所思地点头,“皆道花心有泪,是解毒的最佳良方。真人莫不是以此为名?”

乔晚色一愣,“是...是的...吧。”

得到肯定回答的赵之城像是得了蜜糖的孩童,笑颜融融,“不知真人在丹修一脉,也有此造诣!”

“不敢,不敢。”乔晚色挥挥手,头垂下,飞快将花粉弹入赵渠的鼻孔。

虽说她亦是江唯生的徒儿,可在丹药上,她真的是没什么天赋,当然不至于一窍不通,但与百药宗这些被选入问道会的弟子相比,她还是差了一截的。

靠在雪山上的阙沉水冷眼看着笑得殷勤的赵之城,呼吸声愈发深重。

术法遮盖住的狐耳猛地弹了出来,这是危险的味道!

涂山易向一边瞥去,果然是这条混血臭龙散发出来的。

“喂,收一收你那眼,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个妖,而且是妖皇的血脉,呵。”

阙沉水回望过去,一点儿也看不出方才的虚弱,他头微微仰起,抵在身后的石壁上,陷落的雪簌簌沿着脖颈滑落,沁入里衣。

微凸的喉结滚动几下,似是在咽下什么难言的痛苦。

涂山易的话提醒了他,抛开他现今就是个没有妖力的废妖不谈,他母亲的所作所为,乔晚色是一清二楚的,她会不会和涂山易一样,对他也有厌恶。

差点儿忘了,这不是他可以一厢情愿的事。

眼睫重而缓地垂下,漆黑瞳仁深处的那一抹幽蓝,牢牢锁在不远处的身影上。

她在笑,对着那个丑男人笑。

乔晚色尴尬地兹着大牙,承受赵之城上天有地下无的夸赞。晕倒的赵渠缓缓苏醒,身上的黑气彻底清楚了个干净。

“师兄!”

一干人凑了过去,将脑子还不太清醒的赵渠扶起。

“我...我这是怎么了?”他双手被架着,使不出一点儿力气,撑开眼皮就看见那个被他背后喇了一刀的女人。

顿时,羞愧之情溢于言表。

四洲修仙者,无一不光明磊落,即使他们百药宗向来不着调,可也做不出背后偷袭的损招,尤其是打到后边,他明显察觉出这人并不是与先前一般的邪修。

“师兄,这位是飞星门的漱灵真人,是她救了你。”赵之城立刻介绍。

赵渠倒吸一口凉气,被雪屑呛得喉咙发痒,“这...这,多谢真人!”

乔晚色摇摇头没有解释什么,只道:“你们为什么将我们认为是邪修?”

赵之城叹了口气,手指了指,“真人,你没发现我们队里少了一人吗?”

乔晚色扫视一圈,果然,这支队伍里少了个弟子。

不是,怎么这四洲宗门都没有添加一个备选弟子的意识吗?

赵之城继续道:“我们是六日前来到北洲的,当时落阵在了花喜城城郊,可是城被封了。”

“被封?”

临近花朝节,以赏花游闻名的花喜城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封城。

“是的。”赵之城压低声线,“我和师兄去查探过,花喜城里都是魔族!”

终于他道出了一个可怕的真相,“花喜城已被魔族收入囊中。”

“哎,所以,我们只好转道先来落日城落个脚,再慢慢找接引人的线索。”

乔晚色一腿支在地上坐着,手搭在膝盖不轻不重地敲击。

花喜城被魔族占领,难道是花喜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可这赵渠明显是被污染亡灵侵蚀过,与魔族何干?

一记打量的眼神投来,赵渠尾椎骨自上一阵瑟缩,他怎么觉得这真人看他仿佛在看一个邪物,大有一剑灭了他的冲动。

“后来呢?”乔晚色看着赵渠,话却是对赵之城说的。

男人立即回道:“花喜城临靠落霞山,我们本想着跨过落霞山直接入落日城。可没料到,这山中心竟然设了生灵阵,但路已至此,也只好徒步。”

赵之城说到此处,嘴角绷得愈来愈直,“昨日,我们在落霞山的凌空峰附近,遇上了一行自称梵音寺的弟子。”

“......但是,他们的打扮的确是梵音寺弟子的装束,而且戴着南海菩提,那是他们宗内喻为本命物的圣物,应当造不得假。”

赵渠听到这里,又补充道:“梵音寺的领队弟子往年都只有一个。不过奇怪的是,那队伍里并没有领队弟子。”

“是的。”赵之城立刻应和,他重重“哎”了声,和赵渠对视一刹,眼里透着几分恨和哀。

“都怪我没有防备心。听信了那一行人的话,本打算大家一起同行到落日城......”赵之城的声音有些哽咽,垂在身侧的手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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