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
领证后关系从恋人上升为夫妻,至少贺清越如此解读。
这位日理万机的资本家琢磨起搬家。
他新婚燕尔(?),并不想和初弦分房住,不利于夫妻感情的增进。
但住在哪里,显然是一个亟需解决的问题。
小松山别墅,距离上班太远,虽然他很乐意每天早起一个半小时送初弦上班,但理智上他希望初弦能安睡一会儿。
自己置业的一环复式,位置还可以,但人流量太大,她不会太喜欢嘈杂热闹的环境。
贺家转增的不动产中有不少价格极优的楼盘,但看来看去,吹毛求疵的贺总仍然不满意。
对此,初弦倒是不慎在意,领证第三天,也就是周一上班日问他:“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住?”
贺清越:“.........”
忘了这茬。
于是当天贺总让司机去接初弦下班,哪怕初弦义正言辞地表示自己完全不需要,贺清越象征性推拒了一下,反问:“那你能不能来接我?”
初弦欣然应允,古斯特畅通无阻,顺利开到贺清越发来的地址。
地理位置很好的复式,采光通透,配套完整,可惜没多少生气,精致高冷的随时随地可以拉出去展览并获得某个相应的权威奖项。
他私人物品很少,初弦帮他整理领带。据他所说这套房子大概一月能回二三次,其他时间则在贺氏旗下的酒店长住。
尽管只是三两件应付的换洗衣物,还有常戴的手表、惯用的剃须刀和新换的一辆奔驰G系钥匙,但收收捡捡的过程,竟也花费了差不多两小时。
再开车返程,到家时已错过饭点。
初弦有一点做菜的水平,但实在不多,而且发挥完全靠运气,贺清越把自己带来的行李箱搁在玄关处,半蹲在双开门冰箱前思考吃什么。
初弦踩着家居拖鞋过来,洁白柔软的鞋面顶了顶他那双仓促之中找出来的一次性拖鞋,她笑问:“番茄盖面可不可以?”
于是半小时后,他们面对面坐着,分食一奶锅的番茄盖面。
家里骤然多了个人,初初好奇地嗅来嗅去,他捞起小猫,黑色质地的睡衣立即蹭上一大团白色绒毛。
浴室里水声不断,贺清越站在这间不算很大却很温馨的房子,头一回感叹自己英明。
住哪里都不如住她身边最好。
打开电视的同时坐到沙发,笔电连上刚刚问过初弦的无线密码,处理几份积攒工作,回了好几邮件。
私人微信早被狂轰滥炸,他想了想,深觉自己有必要解释什么。
于是滑开相机,就这墙角一盏落地灯昏暖的光,镜头框着缩成一团的小猫。
【她的家,她的猫】
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水声停歇,他听见吹风机呼呼响起。
贺清越在家里走了两圈,房间被她收拾得很干净,窗明几净,气息温暖。而且他敏锐察觉,拥有她味道的主卧,今晚额外增添了一个枕头。
看来暂时不必分床睡。
贺总春心荡漾,这算是意外之喜,他原本以为小姑娘的性子会抗拒他大概半个月左右,然后他会在某个电闪雷鸣的暴雨夜爬上她的床。
不能操之过急,不能太轻浮孟浪,不能吓着她。
贺清越在心里给自己设立百八十条条框框,左右已经跑不了,没必要急于求成。
但等她真的擦着微湿的长发出来,贺清越只听见自己理智坍塌的声音。
——跳过日积月累的恋爱过程,直接步入婚姻,他们的顺序不同常人。
不是从最简单的牵手、拥抱,和亲吻开始。
而是掉落的干发巾,漂亮莹白的锁骨,散在腰肢潮冷的发。
还有磕撞桌角的小腿,猝不及防的悬空,仓促中熄灭的顶灯,他抵着初弦后脑的干燥手掌。
一切发生得莫名其妙又顺其自然,他在深吻间隙仔细分辨她神情,很紧张,没有抗拒。
但没有到最后,没有安全措施,他不会罔顾她的意愿。
他洗过手,听着她小猫般无措的哭吟,一遍遍地重复我爱你,结束后在她茫然空白、湿汗淋漓的脸上印下亲吻。
事后时间,他手指卷着长发抵在鼻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说起她的小时候,也说起他的小时候,聊到最后她困得几乎睁不开眼,回应也变成了轻轻细细的闷哼。
她睡得安然,呼吸平缓,贺清越在走钟清晰的静夜里听了她好一会儿的心跳,心想,她或许会做个好梦。
·礼物
第二天要回贺家吃饭。
一家人早早地张罗布置,口味一应按初弦来,贺清越让初弦半小时下班,许教授欣然放人。
上门礼物提前准备好,面面俱到,他不由得夸赞她细心。老婆真好,老婆全世界最伟大。
晚饭吃得宾主尽欢,爷爷拉着她写了好一会儿字,奶奶给她塞了满后备箱的古籍孤本,笑起来光芒万丈的贺太太对她又亲又抱,贺董品味一番媳妇亲手泡的茶,对贺清越说:我生你大概就是为了这一刻吧。
其间无可避免地谈起婚礼,云老太太罗列十几个风情国家,贺太太摇头否决,贺老爷子提议海岛,贺董说初弦有空多多回家里坐啊——
又说起婚纱,云老太太执意手工高定全球孤品,贺太太说自己认识意大利华裔设计师,很有名气,贺老爷子不懂这些,摆摆手只管签账单,贺董低头再品一口茶,神情回味无穷。
贺清越揽住她,失笑:“我想让初弦自己决定。”
初弦席间被哄着喝了点甜贵腐,脸颊红红,双眼却亮得不大正常,一贯是腼腆懂礼的小女孩双手支着下颌,笑眯眯地东倒西歪:“我会倒着写上林赋!”
此言一出,满堂寂静。
还是贺老爷子反应快,三下五除二备好笔墨纸砚,双手一摊,示意她展示才华。
然后自己架起手机摄影,开始视频模式。
确实是倒着写——倒着从最后一个字写。
贺董眼里含着淡淡的笑意,心想初弦可真是一个妙人儿。
她从前习字,老爷子说她有灵气,但缺了点儿手劲,此刻洋洋洒洒,挥斥方遒,哪看出一星半点气势不足的模样。
贺清越安静看着,她耳边有松散垂坠的发,遮了视线,微微呼吸间拂着曼妙弧度。
气定神闲落下最后一笔,贺清越到她身边,微微发烫的手指别过耳后的发。长发和人一样,轻盈柔软,溢着淡淡香气。
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