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跟随维尔特上了飞船,在征得飞船主人的同意后,她在飞船的内壁上画了一扇门,住了进去。
这时候维尔特才终于明了什么叫做“那是我曾经留在这里的画”。让他稍微想象一下,公司的行为可不就是闯进了人家的花园,还要拆了人家家中的大门吗?换他站在这个位置,他也会生气。至于丰饶民,那就是拆了人家花园外的栅栏,还要把别人的花园变成实验室的疯子。
哪怕只是一扇门也是极为美丽的,若是他的同僚在此,恐怕能从不同的角度把这扇门夸出朵花来吧?他的修辞还需要再多练习一下啊,现在的他恐怕也只有脸符合纯美骑士团的要求了吧?维尔特感慨一二后就老老实实的开飞船,继续自己每日的日常了。他是对夕带来的一切感到好奇,但是他又不是变态,怎么说都不会在未经过主人家允许的情况下添乱。而且安静到近乎不存在的临时室友,怎么会有人不满意呢?
夕也对这个临时室友很满意,有好奇心但是也很懂分寸,不会东问西问也不会给她添乱子。她这些时日都待在画里,很少会在飞船上待着,和维尔特有交际但也不多,正正好在她习惯的范围内。
她这些时日多是在研究那日脑海中的声响到底来自于什么,她能感觉到这些声音和自己身上的不朽力量似是出于同源,除此之外却也没什么了。这些声音并不会主动搭理她,好像只有那种被外界所刺激到的状态能让他们开口。她也同样察觉到这些声音在画卷的海里会更活跃一些。有着被岁兽意识打扰的经历,她或多或少对这些声音的来源有些猜测。
夕失去了作为持明转生后的记忆,自己并不记得过去都发生过什么,画卷中多出来或是缺少的那些部分她同样不知道都是什么。但是唯独这些海她印象颇深。她记得自己画过伊比利亚阴沉可怖的海,但是这里并没有这片海,她不记得自己在之前画过汤海,但是这里有这片海。
她伸出手放进海水当中,水温和地没过她的手,她只觉得这片海使她感到温馨和依恋,就仿佛旧日里十二个兄弟姐妹还聚在一起时的样子。与之相邻的另一片海和这片海域泾渭分明,给她传来感觉确是寂寥与畏惧。不朽陨落前后汤海的对比,当真是明显。
半蹲在地面上的女子想要起身,却愣在了原地,她觉得自己好像抓到了什么。不朽?沉下心来细细感知,她确实在水中感知到了不朽的力量。这绝对不是她的手笔,她无法画出来自命途的力量,更别提是如此浓郁的不朽之力了。
她的画里为什么会有不朽的力量?
来自何处?又为何而来?总不至于是不朽本尊亲自注入了力量吧?她的画卷哪里承载得了来自星神的力量?等等,画卷足以承载不朽力量的她,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夕难得觉得遍体生寒。
她不怕死,但是也会在面对未知时感受到恐惧。
夕收回手,站起身子,感受着手臂上逐渐滴落的水,缓缓陷入了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为好?她有些茫然。
要去水里看看吗?算了,等到了罗浮再说吧。现在毕竟是在人家的飞船上,在茫茫宇宙中航行着,若是突然出了什么事,自己可能无事,但是维尔特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是绝无可能在宇宙中什么都没有地活下去的。
暂且按耐住自己想要去海里看看的想法,夕转身回了自己的木屋,自然也就不知道海面上忽然掀起的浪花和水下一双睁开又合上的巨目。
也不知道在宇宙航道里究竟航行了多少天,等到达罗浮的时候,维尔特船上带的食物都用完了好一阵,全是靠着夕无奈画出的吃食过日子。
“终于到了。”听见玉界门那边传来的声音,维尔特简直快要泪流满面。巡猎过程中的仙舟是真的难追啊。他离开那颗星球时也是傻,居然忘记补充食物了,如果不是有夕在的话他非得是饿死在宇宙里。这种死法不仅一点都不美,甚至还有点傻,绝对是那种可以登上宇宙飞船驾驶手册负面案例的那种死法。
夕从画卷走出,闻言也有些无奈,她不需进食,也没想到会有这种问题。
没等她做些什么,周围的环境就瞬间变化,以蓝色作为主体色彩的半人马低头看向了她。
“夕,见过帝弓司命。”夕意识到自己是被巡猎的星神盯上了,“我自汤海中来,前来寻亲,或许会在仙舟常住。”
遥遥地看着祂轻轻点头后离去,她已经不在命途狭间了。
说起来……普通的不朽龙裔会被这样注意到吗?是她身上来自不朽的力量吸引了这位星神?但如果只是普通的命途行者哪里会被这样注视,除非她不只是命途行者。她该不是令使吧?夕陷入了思考。
“夕小姐?”维尔特一回头就看见夕站在一边思考,不禁有些好奇。这位龙女莫非是近乡情怯?
夕缓过神来,暂且放弃了思考这个问题:“需要我把画涂掉吗?”这么一扇门留在飞船里面,大多数人都不会喜欢吧?
“这倒不用。夕小姐什么时候想来还能再来,我这儿永远都欢迎你。”维尔特和夕相处的时间久了本性也显露出来了,大大咧咧的性子和纯美骑士团的风格根本不搭。
停好飞船,夕跟在维尔特身后下船。
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周围的目光全都聚焦在夕身上了。
维尔特不是仙舟本地人,对持明族也是不甚了解,他还以为持明是都不怎么喜欢把龙角龙尾露出来呢。他自然也不知道如今的持明只有龙尊才能显露龙相。
夕则是本身就不怎么在意这件事情,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目光看过来。
本质上多少有些社恐的夕皱了皱眉,朝维尔特道谢:“多谢你帮忙,他日若有难,去那扇门中寻我即可。”
“好,夕小姐慢走啊。”维尔特挥挥手权当告别。
夕很快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尖尖的耳朵还有身上微弱的不朽气息,是持明没错了。
“请问你可以带我去见现任的饮月君吗?”夕从画卷中出来时就把雨别留下的信带在了身上,这封信作为证明再好不过。
“我刚从汤海中苏醒不久,看见雨别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