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高塔,底层。
昏暗的房间中,月光从窗外照入。
一排孩子睡在这里。
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孩童满脸紧张的从屋外走进来。
他擦了擦手,目光很快集中在一张单人床上。
孩童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不住回头,发现那双眼睛还一直在看着自己。
他没办法,跟随着记忆摇动一张单人床。
“奥卡,轮到你工作了。”
被摇晃的单人床上,一个同样大小的孩子起身。
奥卡很是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十分迅速的穿戴好自己的衣服。
他走出房门。
走廊两侧,被开到最小的煤气灯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在他们的房间旁,还有许多的房门。
有点像酒店的走廊。
只不过因为高塔并不缺乏空间,所以会宽上许多。
奥卡看向这并不算熟悉的世界。
穿越对于很多人来说梦寐以求,但对于奥卡现在的情况来说,好像又不是这样的。
这是一个有魔力的巫师世界。
这里有类似于第一次工业时代的科技水平,应该在中世纪昌盛的巫师魔法在这里完全显现。
两者交融一次,组成奥卡现在看到的一切。
血色高塔是所有人对于脚下这座巫师塔的称呼。
他以及房间里更多的孩子,都是血色高塔从维鲁吉亚王国各地购买来的。
他们在被运送到血色高塔后,会先进行有关于巫师天赋的测验。
通过的人,会获得成为巫师学徒的资格。
他们会开始攀登血色高塔,并且从中获得知识,成长自己,在一轮又一轮的淘汰中竞争。
死去,或者成为新的强者。
天赋测验的失败者,就会和现在的奥卡一样,变成最底层的仆人。
他们的生命没有保障,血色高塔不会供养没有用的东西,他们会承担高塔中的各类工作。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们这些没有天赋的人就是巫师体系中的老鼠。
唯一的区别在于,老鼠们虽然也能为巫师大人们工作,但在很多事情上并没有他们这些苦力好用。
穿越到这里已经十七天,奥卡并没有觉醒自己的任何金手指。
他有理由怀疑自己金手指被盗,或者在穿越时没顺手带上。
绕过一个个有些阴暗的走廊,奥卡通过高塔的窗户看到外面的世界。
那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极度茂密的林子。
不时有怪异声响从森林中出现,血红色的眼睛不乏呈现其中。
夜幕上,挂着两个月亮。
一个暗淡无光,一个洁白如盘。
绝大多数的月光都是由后者散发出来的。
走到一个巨大的石像门前,奥卡摸了摸门口已经熟睡的猫头鹰,石像门随即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切。
门内,有无数牢笼。
里面关押着大量的低级魔物。
这就是奥卡的工作,他们这些奴仆负责轮流照顾这些魔物,以保证这些魔物随时能够被使用。
一个个特殊容器内,关押着形态各异的家伙。
奥卡并不了解这些东西。
并不是他不想接受这个世界的魔物体系,而是没有人愿意告诉他们这些。
带奴仆们带来低级魔物室的巫师学徒告诉过他们。
知识是有壁垒的。
奴仆们没有资格拥有知识。
奥卡只知道应该如何伺候这些魔物,同时在一些道听途说中知道他们的危害。
给一只黑到可以融入夜色的猫喂完血水,它很快躺下,进入休息当中。
据说这只黑猫一旦被放出来,你就不可能在夜晚抓到它。
黑暗中,它是宠儿。
为一只有两个头的巨大老鼠处理好所有排泄物。
将一个破到已经露出内部棉絮的娃娃摆正位置。
这个毫无生命的娃娃经常会以各种诡异的姿势出现在容器内。
奥卡需要做的就是在注视着它的同时,将娃娃的位置调整正确。
一定要一直看着它,才能进行操作。
一次眨眼,可能就会导致它出现在你的喉咙里。
抵达下一个容器时,奥卡愣住。
这里面没东西。
奥卡为了不出错,他会去记忆每个编号下魔物的名字和处理方法。
他清楚的记得这个魔物叫血蠕虫,每天需要喂食三颗黑色晶体。
如果看到血蠕虫翻过身子,把白色的腹部露在外面。
那就需要用鲜血没过它的身体进行浸泡,直到它恢复活力。
这家伙并不难伺候,要求不多,奥卡对他有足够的印象。
但现在,它消失了。
旁边只有半块的小木牌还在。
这些魔物如果需要被使用消耗,前来拿东西的巫师学徒会拿着另一半的小木牌,将两半木牌合二为一。
随后,木牌和魔物一起拿走。
这是一套很严肃的流程,血色高塔内对于资产的操作规范都很认真。
不应该有巫师学徒犯下这样的错误。
现在属于血蠕虫的半块木牌还在,证明它并没有被拿走充当实验器材,而是单纯的丢了。
主管会在早晨天刚亮的时候进行日常巡逻。
奥卡今天的工作时间刚好到那时。
也就是说,他会遇到负责检查的主管,这件事情瞒不下去。
魔物丢失。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罪。
很重要的一点在于,在大多数情况下,一只魔物的价格都大于购买一个孩子的价格。
如同奥卡这样的仆人,在生命的价值上,比不上这里的绝大多数魔物。
哪怕没有直接证据说明是奥卡弄丢的血蠕虫,奥卡也必然会被盛怒一下的主管处罚。
简单一点,是被打掉一条腿。
运气不好,他可能会成为某位巫师容器中的试验品。
还有,血蠕虫是魔物,是魔物就会有攻击性与危害性。
奥卡找不到血蠕虫,就意味着他的生命也很难有稳定的保障。
不知道哪里落下的滴水声在奥卡耳中响起,魔物室安静到可怕。
就在奥卡硬着头皮打算去寻找主管,试图以轻微代价解决这件事情时。
突然,一片灰色云雾呈现在奥卡的面前。
【我叫奥卡,当你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我已经死去。】
【我不知道血蠕虫在野外的能力是寄生,而在刚才喂养布娃娃时候,血蠕虫已经寄生在了我的身上。】
【我花费很多时间找到了主管,主管看出了这一切,他安抚了我,并且亲自从我的心脏中拿出血蠕虫。】
【我变成了一个布娃娃,沉浸在血色的幻想当中,洋溢着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