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郑筠,字所南。”郑所南客气地说。
“哦,是郑公子,快请坐。”金十三娘主动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看着桌案的酒瓶,担忧道:“公子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
“一言难尽。”郑所南沉默了一会,忧郁道。
“嗨!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看开了就好了。”金十三娘爽快地说。掉过头,招手让她的伙计上菜。
“不用了,夫人。”所南一惊,慌忙推辞:“我不饿了,我一会就走了。”
“既然有缘相见,就是缘分,这顿我请公子。”
“不敢当,不敢让夫人破费。”郑所南坚决推辞,态度明确:“在下真的不需要吃食,只需几杯薄酒,借夫人宝地坐一会就行。”
“行啊,只要公子喜欢,坐多久都可以。”金十三娘拿起酒壶,自来熟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客气道:“我敬公子一杯。”
所南慌忙端起酒杯,跟她碰杯,谦虚道:“不敢,在下敬夫人。”郑所南一扬脖子,满嘴的辣味,苦邹着几下眉头,硬着脖子咽了。。
金十三娘酒量甚好,喝酒跟喝水一样,头也不皱一下。
他们在喝酒说话之际,她手下的伙计,氆氇等人,早已把准备好的饭菜一盘一盘端上来。
“咦,怎么都是杭州菜。”郑所南看着素雅精致的菜色,而且那些菜还都是他爱吃的,扭头看看金夫人,不解地问:“莫非夫人是杭州人?”
“不是?”十三娘摇摇头,笑了:“我不是杭州人,但我曾经去过杭州,在杭州待过一段时间,喜欢那里的菜肴。来,公子,尝尝这道你最爱吃的西湖醋鱼。””十三娘夹起一块,殷切递到郑所南的碗碟里,满怀欣喜地说:“这是我这里的厨子做的,不知道和杭州的做的有和区别,公子不妨尝尝看,也好给我这里的厨子一点建议。”
“夫人怎么知道我爱吃西湖醋鱼?”郑所南把她所讲的一串话自动忽略掉,抓住那句重点问。
“啊!这个……”金十三娘脸上闪过自然地神色,笑着敷衍道:“老娘听说杭州大多喜欢吃醋鱼,猜想公子也应该喜欢,老娘猜的。”
她一紧张,就把她那句特有的‘老娘’怎样的口头禅,顺嘴秃噜了出来。话一出嘴,她就懊悔,在读书人面前,应该要装作斯文点,尤其像所南这样品行好,修养高的贵公子面前,不能暴粗口,免得吓得他,留下一个坏印象。
金三十娘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所南听她那样说话,不但没有觉得突兀,反而觉得有趣,稀奇,几句话就把她爽朗、大气、随和的心性展现了,比他娘的端庄、古板、严厉好相处多了。
“夫人猜对了,在下确实喜欢吃西湖醋鱼。”郑所南看着眼前这个直率、豪情、粗鲁别却拼命在他面前伪装端庄斯文的金夫人,不禁觉得有点好笑,情不自禁,眼睛冲笑了。
他一笑,让原本在他面前就没有底气的金十三娘更加慌乱了,局促不安地问:“怎么了,公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没有。夫人豪放热情,不拘小节,在下很佩服夫人的气概。”郑所南摆摆手,急忙更正,然后仔细地打量了她几眼,用一种迷茫眼神,困惑的语气问:“夫人哪里人士,我跟夫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啊!”金十三娘一愣,又惊又慌,神态显得局促不安,忙喝了一杯酒水压惊。她在他很小的时候,曾偷偷看过他,那时她粘的很远,所南又太小,应该不会记得她。
“我……”平复心神,微微一笑:“本夫人是青州人,应该没有机会跟公子见过面。”
郑所南眼中的明光,暗淡了一下,落寞道:“我想也是,我对夫人没有影响,只是,不知怎么的,对你总有一种熟悉感,就像是很久之前就认识似的。”
“真的,所南,你的这样想?”金十三娘情绪失控了,一下抓住他的手,激情澎湃道:“所南,孩子,我………”
“夫人,你怎么了。”郑所南吃惊看着她。
金十三娘像是被电触了一下,闪电般的收手,整理一下换乱,激动的心情,和气一笑:“对不起,公子,老娘失态了,把你当成我的……..”灼热的目光在所南的脸上流转了一遍有一遍,还是没有勇气、胆量说出口:“我的亲人了。”
“你的亲人?”所南重复一遍,皱眉深思:“想必是夫人的儿子。”
“是。”金十娘如捣蒜地点头,心里一激动,眼睛里水汪汪:“公子怎么知道的。”
“你把我当成他,想是他和年纪相仿,才会让夫人出现幻觉。”郑所南不以为然的笑笑。
“哦,对了,夫人是怎么和令公子分开的。”他冷不丁的追问,把金十三娘问傻了,她还没想到说辞,该不该说,能不能说,在她心底掀了轩然大波,让始终矛盾的她随着冲撞的波荡,来不摇摆,拿不定注意。
“对不起,在下唐突了,不该过问夫人的私事。在下自罚一杯。”郑所南见她面色犹豫之色,纠结不问,以为自己问了不该问的,慌忙道歉。
金十三娘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惆怅道:“说起来话长,哎,一言难尽。”端起酒杯,一饮而净。
“公子,你有什么烦心事吗?”她看见一个郑所南一杯接着一杯,猛灌酒,好生心疼,伸手拦住酒杯,关切道:“你可以跟我说说,这样喝酒可不行。”
“多心夫人关心,在下的烦恼,谁都解决不了,唯有一醉才可解忧愁?”郑所南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脸孔红扑扑的,深情落寞沮丧极了。
“虽然我不能帮公子解决问题,但是说出来总比闷在心里好,公子还是说说吧,说出来,心里会好受些。”十三娘看着他惆怅、失魂的儿子,心直接纠了起来,像是挨打了几下闷棍,说不出来,却难受得厉害。
郑所南看着她焦急忧虑、温柔关切的眼睛,心头一暖,有股热流激荡全身,洋洋的,他促使放下面子、戒备,向她诉说起了烦恼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