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奇袭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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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奇袭江陵

“没时间了。”刘表深吸一口冷气,回头向许贡、陈纪还有麾下诸将喝道,“许贡、陈纪两位将军关外接应,其余荆州诸将各率本部人马随本官抢关夺城……杀呀!”

不怪刘表大意,也不怪蒯越失算。

因为两人根本没有料到马屠夫居然敢抛下颖川的西凉大军于不顾,而只率八千西凉铁骑前来武关!

刘表一声令下,荆州兵呐喊着抢进关来,刘表也在蒯越以及魏和、王威等荆州将领的簇拥下抢进关来,只见关内火光冲天,李催的凉州旧部正和马跃的凉州兵打得沸反盈天,兵器的撞击声和战马的悲嘶声响彻云霄。

不过很快,蒯越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城中虽然杀得热闹却半天不见有人倒下,这些凉州兵与其说是在玩命厮杀,倒更像是在玩儿!

“主公且慢!”蒯越急策马抢到刘表面前,扯住马缰急道,“好像有些不对劲。”

“嗯?”刘表困惑地望着蒯越,问道,“异度,发现什么了?”

就这会功夫,已经有两千多荆州兵涌进了武关,将紧挨关墙的空地挤得水泄不通,而那两伙正在厮杀的凉州兵却忽然诡异地停了下来,然后开始列队,在刘表、蒯越以及所有荆州将士吃惊的眼神注视下,刚刚还在厮杀的两支军队很快就成了血水相依的袍泽。

“不好!”蒯越大叫道,“主公,我们中计了!”

“杀……”

“杀……”

“杀……”

蒯越话音方落,关中杀声四起,无数西凉弓箭手的身影从关墙上、长街两侧的营垒上鬼魅般冒了出来,无数枝锋利的箭矢已经对准了挤成一团的荆州兵。霎时间,密集如雨的箭矢已经从关上倾泄而下,无所不至地攒射在荆州兵头上。

绵绵不息的惨叫声中,荆州兵就像被割倒的野草般倒伏下来。

“快,保护主公!”荆州猛将魏和大叫一声,闪身护在刘表身前,将手中的长刀舞得水泄不透,攒射而至的箭矢纷纷格落,旋即又向身边的荆州兵大喝道,“后队改前队,撤,快撤出关外!”

“嘎嘎嘎……”

刺耳的轮机声中,沉重的千斤闸缓缓降落,两名身强体壮的荆州兵狼嗥一声抢上前来,试图扛起千斤闸,然而沉重的重量却将两人不断地压向地面,不及片刻功夫,两人便已经满头大汗地跪到了地上。

“我来!”魏和翻身下马,双手托住千斤闸大吼一声,“起!”

沉重的千斤闸应声升起,刘表终于在荆州诸将的簇拥下抢出关来,一名年轻的小将拍马冲到魏和身边,大声道:“父亲!主公已经撤出关外了,我们也快走吧。”

“蒯越先生还在关内,我不能走。”魏和说此一顿,向那小将喝道,“延儿,速去护卫主公安全!记住,我们魏家身受主公厚恩,一定要将主公安全护还襄阳啊。”

小将悭然道:“父亲放心,只要有孩儿在,绝不会让凉州逆贼伤了主公一根汗毛!”

“嗯。”魏和点了点头,艰难地喝道,“快去!”

“孩儿去也!”

小将向魏和抱拳一揖,打马疾驰而去。

“咻!”

小将才刚刚离去,一支拇指粗的狼牙箭隔空射至,噗的一声射穿了魏和的咽喉,魏和闷哼一声双臂颓然塌落,下一刻,沉重的千斤闸已经轰然压下,顿时将魏和修长的身躯砸成了两截,一截已经出关,一截却还在关内。

可怜蒯越还有四、五百荆州兵来不及逃出关外,全部成了凉州兵的俘虏。

刘表领着荆州残兵与许贡、陈纪合兵一处,一直往南败退了三十余里才敢停下来稍事休整,一清点,发现一万大军已经折损过半,其中有两千多人死于凉州兵的箭雨之下,倒有三千余人死于自相践踏。

更让刘表惶恐不安的是,蒯越、魏和居然都没有跟上来。

“异度呢?”刘表环顾左右荆州诸将,急问道,“诸位将军有没有看到异度?”

众将皆无言以对,方才各人只顾着自己逃命,哪里还顾得上别人?刘表正惶急不安时,忽见一员小将头戴重孝、虎目含泪,从武关方向疾驰而回,尤其令刘表及诸将感到震惊莫名的是,年轻小将的背上居然背负着半截尸体,赫然正是横水校尉魏和。

那小将策马来到刘表面前,泣声道:“主公,我父亲……已经战死了。”

“唉。”刘表摇头长叹一声,向小将道,“魏延,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横水校尉,你父亲的旧部就由你来统率吧。”

魏延咽声道:“魏延领命。”

“呜呜呜……”

魏延话音方落,四野里忽然响起沉沉的号角声,刘表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吃声道:“何……何处号角声?”

“主公快看,西北方!”大将韩玄忽然大叫起来,“骑兵,西凉骑兵!”

“什……什么?”

刘表倒吸一口冷气,霍然回首,果见西北方向烟尘滚滚,一支黑压压的西凉骑兵正漫山遍野地席卷而来,当先一员大将策马挺枪直取刘表,厉声大喝道:“西凉胡赤儿,奉主公之令,在此恭候多时了!”

魏延目露切齿之色,向刘表道:“主公勿忧,某来断后!”

“又……又中埋伏了!”刘表哀叹一声,急道,“韩玄何在?率一半兵马与魏延一并断后,其余诸将各率本部火速撤回南乡,快。”

南乡。

由于抢关失利,联军军心受挫,军无斗志,再加上沿途遭到胡赤儿、李蒙、王方数部西凉铁骑的轮番截击,刘表所率荆州兵死伤惨重,到最后仅剩千余残兵仓惶逃回南乡大营,许贡、陈纪也比刘表好不到哪里去,此时几成孤家寡人。

好在前面就是南乡大营,营中尚有蒯良两千荆州兵。

联军大营一片寂静,一杆“刘”字大旗高悬辕门之上,正迎风猎猎飘扬。

“呼……”刘表长长地舒了口气,以手扶额,不无庆幸地说道,“终于回来了。”

回顾身后,千余残兵大多浑身浴血、神情凄惶,随军辎重早已遗失殆尽,许多将士为了逃命甚至连手中的兵器都扔掉了。眼看着这副残兵败卒的凄凉景象,刘表不禁悲从中来,这难道就是自己引以为傲的那支荆州精兵吗?

大将刘度策马来到辕门前,扬鞭大喝道:“快去禀报蒯良先生,主公率领大军回返,让他速来迎接,快去!”

“咻!”

回答刘度的是一声凄厉的尖啸,寒光一闪,刘度已经惨叫一声从马背上一头栽落下来,刘表、韩玄、许贡、陈纪等人见状大吃一惊,急定睛看时,刘度早已气绝身亡,咽喉处赫然插着一枝拇指粗的狼牙羽箭。

“轰!”

辕门上那杆随风飘扬的“刘”字大旗轰然倒下。

旋即有一杆血色大旗越空腾起,凄艳如血的旗面上赫然绣着一头狰狞苍劲的孤狼,张牙舞爪、杀气腾腾。

“吼~~”

“吼~~”

“吼~~”

原本寂静无比的大营里突然间沸反盈天,黑压压的凉州兵就像蚂蚁般从营帐里冒了出来,坚闭的辕门也轰然洞开,一员金甲大将在数千凉州铁骑的簇拥下席卷而出,直进至荆州兵阵前一箭之遥处驻足。

刘表心胆俱寒,愣愣地望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切,吃声道:“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但是很快,刘表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因为他看到了蒯良,此时的蒯良已经被人五花大绑捆在了一辆囚车上,正从辕门里隆隆驶出,蒯良甫见刘表,忍不住高声泣喊道:“主公,蒯良无能,没能守住大营,没能守住大营哇……”

刘表浑身颤抖,失魂落魄地低喃道:“子柔?子柔!这……”

本就不擅用兵的刘表,已经被马跃这一系列令人眼花缭乱的奇袭彻底打懵。

马跃策马来到阵前,扬鞭遥指刘表,喝道:“刘表,识得某乎?”

“马……马跃!?”

这一刻,刘表心胆俱寒。

“哈哈哈……”马跃仰天长笑,大声道,“刘表,你这废物!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撤,快撤回襄阳,快~~”

马跃话音方落,刘表便早已经凄厉地长嗥起来,一边喊一边急策马回头、向着前方漫无目的地落荒而逃,精神恍惚下,竟是向着武关方向逃去。目睹刘表如此狼狈而又无措的样子,马跃以及身后诸将都轰然大笑起来。

李肃策马靠了上来,低声道:“主公,此时若率军追杀,则刘表必死无疑。”

“不。”马跃霍然举手,摇头道,“杀刘表有百害而无一利,智者所不为也。”

“是。”李肃急忙低头,谄媚地说道,“主公深谋远虑,小人不及,嘿嘿。”

马跃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此时若要杀刘表,可以称得上是易如反掌,但马跃的确不想现在杀了刘表!留着刘表这千余残兵逃回襄阳去义务宣传西凉铁骑的威风,可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半日后。

胡赤儿、李蒙、王方、傅燮各率所部骑兵前来南乡大营与马跃汇合,各部斩获颇丰,缴获粮草器械无算。

中军大帐。

马跃目光灼灼地扫视大帐一圈,大声道:“诸位将军都辛苦了,这一仗大伙打的很漂亮!打出了我们凉州军团的威风,打出了我们关、凉男儿的铮铮铁骨!荆州军那些软脚蟹是闻风丧胆哪。”

“哈哈哈……”

诸将皆惬意地轰笑起来,突然之间发现,在马屠夫手下带兵打仗那才真叫过瘾,以前在董卓、郭汜、李催他们手下带兵打仗时,从来就没有过这样酣畅淋漓的大胜!这才是凉州军团该有的威风!

“不过……”马跃语锋一转,接着说道,“现在远未到论功行赏的时候!”

“主公有话就直说吧,让弟兄们干什么弟兄们就干什么!”胡赤儿不失时机地踏前一步,挥舞着强壮的双臂疾声喝道:“只要主公一声令下,末将就敢率领本部铁骑直取襄阳,斩了刘表狗头献于主公案前!”

“主公你就下令吧,末将等唯主公之令是从!”

“对,只要主公有令,水里火里,末将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算是关、凉汉子!”

“说得好!这几年我们凉州兵一直被关东兵打得溃不成军,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痛快过了,就冲这一点,末将这百来斤肉就卖给主公了!”

马屠夫的一席话就像一颗火星扔进了干柴堆,顷刻间引燃了凉州将士心中压抑已久的那堆烈火!这些狂野骠悍的西北汉子不识字,也没什么文化,你跟他们讲大道理,讲仁义道德,讲圣人教化那是对牛弹琴。

在郭汜、李催手下时,这些家伙又自由散漫惯了,如果一下子就以严格的军纪来约束他们,只会引起他们的反感,甚至有可能引起哗变!

不过,这难不住马屠夫!

当年,马屠夫能将一伙朴实的农民调教成一伙虎狼之徒,今天,他就能将一伙乱军调教成一支铁打的精锐之师!

其实马屠夫的秘衷诀说穿了一文不值,只有两个字――血性!只要你能将这些汉子的血性激发出来,然后又让他们的血性得以酣畅淋漓的释放,你就会获得这些汉子由衷的拥戴,他们就会对你死心塌地、忠心耿耿。

“平!”

马跃重重一拳砸在桌案上,厉声道:“傅燮、胡赤儿听令!”

“末将在!”

胡赤儿、傅燮应声而出,昂首立于帐中。

马跃抽出一支令箭掷向傅燮,疾声道:“以傅燮为主将,胡赤儿为副将,率骑兵五千,号称三万,沿大路向襄阳大张旗鼓开进!记住,每日只准前进三十里,进至襄阳以北五十里处即回师北撤,一直撤回武关,不得有误!”

“得令!”

傅燮伸手接过令箭,抱拳应诺。

马跃又抽一支令箭,疾声道:“李蒙、王方听令!”

李蒙、王方闪身出列,喝道:“末将在。”

“率骑兵两千,一人三马,乔妆成荆州兵连夜渡过汉水向南,再绕行景山、荆山南麓,从陆路奇袭江陵!”马跃大手一挥,厉声道,“袭取江陵能否成功,将直接关乎我军的生死存亡,两位将军不可不慎!”

李蒙、王方疾声道:“请主公放心,末将定不辱命!”

“句突,李肃!”

“末将在。”

“各率本部骑兵,随本将军奔袭西陵港,夺取荆州水军船只!”

“得令!”

马跃大手一挥,最后喝道:“出发!”

诸将轰然应诺,各自领命而去。

南阳。

宛城白龙滩,曹操中军大帐。

眼看着建安四年(191年)就要逝去,新的一年即将到来,南阳大地也变得一日比一日寒冷,可细作回报,宜阳方向却还是毫无动静。半月之前,还不时有千骑规模的西凉骑兵南下劫掠,可现在却连这些小股骑兵都销声匿迹了。

素来沉稳的曹操也忍不住焦虑起来,如果马屠夫真的打算出奇兵袭扰侧后,那么早该有所动静了!难道奉孝失算了,马屠夫并没有出奇兵袭扰侧后的打算?或者说自己的判断错了,马屠夫并没有打算走宛城这条路。

汉献帝建安四年的最后一天,曹操终于等来了让他震惊至极的消息!

郭奉孝并没有失算,马屠夫的确出兵了。不过,曹操的判断却的确错了,马屠夫的大军并没有走宛城这条路,恰恰走了曹操认为最不可能的武关!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曹操难以置信地大叫起来,“马屠夫怎可能走武关?”

“主公,这已经是铁打的事实了。”程昱凝声道,“李催举众投降,刘表、陈纪、许贡已经败回襄阳了!现在马屠夫又集结了三万大军,正沿着大路浩浩荡荡地杀奔襄阳,刘表已经急令江夏、江陵、长沙、零陵、武陵各郡太守起兵救援了。”

“这么说马屠夫真的走了武关道?”曹操微眯的小眼睛霍然开启,有莫名的阴蛰之色一掠而逝,凝声道,“不愧是马屠夫啊,行事每每出人意料,的确当得诡诈如狐这美称啊,嘿嘿,有意思。”

程昱微微颔首,目露欣慰之色,他最欣赏曹操的就是这一点,无论遭受多大的磨难和挫折,曹操都不会感到气馁。要想在这个乱世成就一番大事,就必须具备这种百折不挠、屡败屡战的精神才行。

“主公,看来在宛城伏击马屠夫的计划是完全落空了。”程昱道,“现在我军有两种选择,一是北出宜阳,与公路大人的中路联军东西呼应,两面夹击洛阳,这么做的好处是可以给洛阳更大的压力,迫使凉州军团退守虎牢,坏处是过于冒险,情急之下,贾毒士很可能全面退守,以精兵猛将扼守虎牢关,然后集结大军全力绞杀我军;二是假天子名义,兵出荆州,协助刘表剿灭马逆叛军,不过刘表此人谨小慎微、疑心极重,很可能会拒绝主公出兵。”

“不对。”曹操微微摇头,说道,“还有第三种选择!”

“咦?”程昱凝声道,“第三种选择?”

曹操小眼睛里阴茫闪烁,向程昱道:“仲德,如果换了你是马屠夫,在兵出武关成功击溃南路联军之后,下一步会怎么做?”

程昱略一思忖,说道:“马屠夫麾下都是骑兵,而荆州一带水网纵横不利于骑兵行动,袭取南乡之后如果继续南下进攻襄阳、江陵,可谓自取灭亡!如果我是马屠夫,大举进兵襄阳只是佯攻,真正的意图却是渡过丹水、育水向东,从南阳郡和江夏郡的交界处挺进汝南郡,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在中原腹地搅起翻天风云,更可以从侧后威胁中路联军三十万大军的粮道,可谓狠毒!”

“不!”曹操摇头道,“马屠夫行事每每出人意表,绝不可以常理度之!仲德以为南下襄阳、江陵是自取灭亡,可马屠夫却不会这样认为!别人不可能做到的,马屠夫却往往可以做到,自从南阳举兵,马屠夫带给我们的惊奇难道还少吗?”

程昱低声道:“主公是说,马屠夫真的会南下进攻襄阳?”

“不,正面进攻从来不是马屠夫的风格!”曹操道,“所以大举进攻襄阳只能是幌子,其目的无非是为了混淆刘表军的视听,若操所料不差,马屠夫的真正目的必然是南下袭取江水沿岸的某个港口,甚至是直接进攻江陵。”

“然后呢?”

“然后搜集大量船只,募集或者干脆劫持大批船夫,在荆州水军反应过来之前沿水路顺流而下,直取江东!”曹操说此一顿,伸手在地图上重重一拍,沉声道,“这里!马屠夫的铁骑将会在这里重新上岸。”

“扬……扬州广陵郡!?”

“对,就是扬州广陵郡!马屠夫一定会在这里上岸!”曹操沉声道,“从广陵郡上岸,马屠夫的骑兵就可以长驱向北,直取徐、扬腹地,凉州铁骑过处,徐扬大地势必生灵涂炭、城池毁坏,沿途州郡仓廪中储存的粮草也将被洗劫焚毁殆尽,如此一来各路徐、扬诸侯将不得不退兵以求自保,联军也就不战而溃了!”

“明白了。”程昱的目光变得无比深沉,向曹操道,“昱知道该怎么做了。”

曹操闷哼一声,目露杀机,凝声道:“两万将士在宛城空等月余,终究没能除掉马屠夫,不过这一次……马屠夫必死无疑!”

程昱亦狞笑道:“如果这一次马屠夫都能逃出生天,那可真是天意了!”

荥阳,凉州军大营。

许褚满头大汗地闯进中军大帐,不由分说抢过案上的水壶就是一通牛饮,完了才抹抹嘴巴向贾诩道:“军师,真他奶奶的邪门,怎么每次我们骑兵一出动,联军就准能在必经之路上拦住我们?”

贾诩眉宇深锁,正伏案沉思,对许褚的话竟似充耳不闻。

“军师!”许褚伸手在贾诩面前晃了晃,问道,“你有没有在听啊?”

“听到了。”贾诩慢慢直起身,淡然问道,“少将军回来了没有?”

许褚道:“少将军前往虎牢关押运粮草,还没有返回。”

贾诩以手轻叩额头,半晌才长叹道:“看来……是着了郭嘉的道了,本军师大意了呀。”

许褚惑然道:“军师,此话怎讲?”

贾诩道:“联军的每一次出击看似随意,其实却别有深意,你看他们不惜代价夺回的几座城池,大多分布在荥阳通往颖川、陈留的交通要道上,我们这边骑兵才刚出城,联军就以烽火传讯之法将我军的动向迅速传抵长社联军大营,所以联军才能以步制骑、抢先一步拦在我军的必经之路上。”

许褚哦了一声,点头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贾诩喟然道:“郭嘉这分明就是铁壁合围战术,企图以雄厚的兵力优势将我军一步一步逼入虎牢关哪。”

许褚道:“我军该如何破解?”

“如今铁壁合围之势已成,已经无法破解了!”贾诩道,“如果强行破解,反而得不偿失。”

许褚道:“那……那就这样算了?”

贾诩道:“仲康将军还待如何?”

许褚道:“既然是这几座城池坏事,那夺回来不就得了?”

贾诩道:“我军皆为骑兵,缺乏攻城器械,要想夺回这些城池谈何容易。”

许褚道:“我军虽然没有攻城器械,可是有主公的奇袭之术呀!”

“主公的奇袭之术虽妙,可一可二却不可三,用多了就不灵了。”

贾诩说此一顿,还有意无意地掠了许褚左肩一眼,许褚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肩,脸上浮起一丝尴尬的笑容。

马跃的奇袭之术其实就是让许褚以流星锤拉断吊桥的缆绳,然后以铁甲撞城车撞开城门,然后再以西凉铁骑夺城这三板斧。刚开始联军措不及防,接连丧失城池,连荥阳都被凉州军一举攻占。

不过好景不长,联军很快就想到了反制之法。

有一次攻城,许褚企图故伎重施时,夏侯渊以四石强弓近距离攒射,一箭攒透重甲竟将许褚射了个对穿,所幸这一箭略高了少许,许褚才侥幸躲过一劫!此战之后,贾诩便严禁使用这奇袭之策。

长社,联军大营。

“成了。”郭嘉轻轻击节,向袁术道,“骠骑将军,铁壁合围之势已成,凉州军无能为矣,不日之内必然退入虎牢关。”

袁术又喜又妒,目露复杂至极的神色,讪讪说道:“奉孝……诚鬼才也。”

郭嘉洒然一笑,说道:“区区宵小伎俩,难登大雅之堂,何敢当将军如此盛赞。”

“呵呵……”袁术惺惺然笑道,“奉孝过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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