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灯火亮起, 二人看清眼前情形——两侧高大的石壁被分割成无数小块, 一块块携着灯火与连片的巨大壁画翻转过来。
凌无非立刻拉起沈星遥, 退至通道正中, 静观其变, 直至最后一块石板完全翻转,严丝合缝嵌入属于它的位置。
展露在二人眼前的, 是一条绘满壁画, 灯火通明的甬道, 幽长深邃,尽头不知几何。
而这两面墙上壁画所绘的故事, 与入口处被毁的壁画,又不相同——
一个被遗忘的部族,因战火流离沦落荒岛,因触碰岛上奇花异草与各色毒虫而生异变,几经更迭,后人再回中原大地,却被当作异端,惨遭驱逐。
而在这些壁画之中,有一人贯穿故事始终,是个背上刺着图腾,披头散发,身量健硕的俊俏男人。他带领部落登岛,却因误触毒花而死,此后便一直以仙人姿态浮于半空,引领部落开荒建土,驻扎岛上。
沈星遥一直觉得此人模样眼熟,直到看完最后一幅壁画,才恍然大悟,指着画上的男子,道:“原来是他!”
“谁?”
“就是水晶棺里的人。”
凌无非闻言一愣。
他救下沈星遥时,情势已危,只匆匆扫了一眼那只水晶棺,只见得一具光溜溜的躯壳,并未看清容颜。
可沈星遥受挟持时,目光始终未离棺椁,应当看得十分清楚,一眼认出此人才是。
“你……怎要这么久才想起他长什么样?”凌无非将信将疑,话里莫名夹着一股酸味,“刚才都看哪了?”
“你猜猜。”沈星遥瞥了他一眼,唇角不经意勾起一抹狡黠,转身大步走开。
凌无非唯恐她遇上危险,赶忙追上,却见她忽然停下脚步,低头揉着额角,似有不适。
“你没事吧?”凌无非顿感不妙,“难道是先前的内伤……”
“不知,”沈星遥摇头,顺手扯了一把他的胳膊,道,“这些壁画里的记载,像是岛上部族的来历。那个所谓的‘神明’,多半便是玉煌宗的先祖。那么我们来时所见那些被涂抹掉的壁画,所绘,会不会就是他们复活先祖的方式?”
“或许是吧,可这重要吗?”凌无非疑惑道,“怪力乱神,不看也罢。”
“我不知此事是否重要,但都知道些消息,总归有用。”沈星遥一面前行,一面分析道,“我们最初到此,便是为打探卓然与他手中毒物的来历、应对之策,还有他如今的下落。”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看来,卓然很可能就是贺金龙口中的‘洪超’,下落仍不明朗。且你我在这儿所见的的赤角仙与心蛹,与卓然手里的毒物,形貌、毒性与效用,似乎都不完全相同。你可想过是为何?”
“卓然利用依附贺金龙多年,想必偷师了不少,以之改进岛上所得毒物,”凌无非说着,不觉蹙眉,思量片刻,道,“但就眼下来看,这些偷师所学,似乎不起效用。”
“但他不知道啊。他相信自己的本事,为何还要用没改进过的赤角仙对你出手?而且,他最失败的一次成果,也就是那个贺尧,此人可是一直追踪你我,进了阿念的村子。”
“你想说的是……”
“我觉得还有一个人,一个玉煌宗里的人,未必与他合谋,但一定是借着卓然登岛的机会,离开此地去了中原,借卓然之手,搅弄风云。”
说着,她指像绘满图案的石壁,道:“还有,不论壁画记载,还是现今岛上所存之景,一切完好,全无天灾之相。那些岛民,又是如何凭空消失的?”
凌无非不觉顿住。
自二人登岛起,除去那个半生半死的祭司,就没见过活人。几乎是同一时刻,二人不约而同想起那些被怪虫寄生的残尸,神色忽然变得凝重。
沈星遥低头思索,忽觉头脑眩晕不止,险些站不稳脚步。凌无非见状有异,立时抢至她跟前站稳,伸手探她额头温度,脸色陡变:“怎么这么烫……你……”
他的话还未说完,眼前人便已跌入他怀里,猛一弯腰,呕出一大口黑血。
“怎么回事?”凌无非赶忙将她抱至一旁坐下,探出她脉象紊乱,更加不安,一瞥地上那滩黑血,心越发沉了下去,“这分明就是……”
“中毒。”沈星遥有气无力靠着石壁,“自登岛那天起,我便一直担心……到底还是命薄,防不住的……”
“别瞎说。”凌无非说着便待起身,却被她一把攥住了胳膊。
“你要去哪儿?”沈星遥有气无力说着,眼里隐约含着怨愤,“又打算把我丢下跑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凌无非拨开她的手,蹲下耐心解释,“我得帮你找解药。”
“这一路过来,遇上那么多怪事……你倒是自在,百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