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之前的白杨村事件还有些许提示的话,那么这一次的轻尘山事件就连那么一点提示都没有,只剩下两段不明所以的记忆线索。
“两段记忆最大的重合点就是轻尘山半山腰上那座鬼庙,先去那里查看一番再说。”
闻忠低头思考片刻,接着他的身体里冒出深沉的灰光,山上灰光笼罩,鬼域延伸,周围的一片都已经进入了鬼域当中。
下一刻,闻忠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等到他再出现时,已经来到了轻尘山半山腰的鬼庙外。
闻忠上下打量一番,发现这座鬼庙和那两段记忆里几乎一模一样,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记忆里的人在提到这座鬼庙的时候用了交易这两个字,巧的是,跟交易有关的灵异我倒是知道一个。”
哪怕那两段记忆无比真实,但是他最多只当做完成第三阶段仪式的参考。
任何东西一旦和灵异沾上边,都不能够完全信任,毕竟他对于灵异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推开破旧的庙门,他上前一步踏了进去,整座庙显得非常破旧,当他踏进去的时候,明显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流在朝着他吹拂。
接着他的身体一颤,浑身都肌肉在这一刻完全僵住了,就像是被看不见的绳索所束缚,过去了许久,他才重新恢复了知觉。
不,恢复知觉的仅限他的身体,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闻忠此刻只感觉自己重新变成了一名普通人。
他体内的厉鬼仿佛被这座鬼庙给剥夺了,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极其异常的情况,难以理解,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他现在的状况就好像是一座被放了水的泳池,一切都是空白的。
一滴冷汗不由地从额角渗了出来,白杨村虽然诡异,但是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哪怕时间回溯,和灵异之地重合,但终究有迹可循。
这个地方的古怪程度和危险程度,绝对要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之前两段记忆里面,根本就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这完全是一种未知的异变,他没有任何情报。
这么想着,闻忠转头瞥了一眼庙门,它依旧敞开着,并且被风吹得吱呀作响,看不出有半点异常,而四周除了风声外也异常的安静。
“和那间等价交换的房间有点相似,不过比起那里要更加诡异、古怪。”闻忠挑了挑眉头,他没有选择撤退,反而是朝着内部走去。
在灵异事件中一味地退缩,可能到最后什么线索都找不到,当然,如果一味地冒险,也可能阴沟里翻船,在两者之间把握一个度是非常重要的。
整座庙非常宽阔,同时也非常空旷,对比两段记忆当中的破庙,他很快就发现了区别。
“茫茫丰都中,重重金刚山。”
“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
“三魂并七魄,身随香云幡。”
“定慧青莲花,往生神仙界。”
这几句话被人用刻刀硬生生地刻在了墙壁上,这几句话闻忠曾经在某本书上见过,题目是破狱灵章,是做法事超度的时候用的。
“曾经有人在这里超度厉鬼?”闻忠目光灼灼的看着墙壁上刻着的几句话,对他来说这就是非常有意义的线索。
“噗哧——”
忽的,插在一旁供桌上的香炉里的一根手腕粗细香被凭空点燃,一道昏黄的火光照亮了整座鬼庙,同时供桌后方出现了一座泥土堆砌成的雕塑。
“嗯?!”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闻忠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好几步,如果身后不是墙壁他可能会直接退出到门外。
这种变化实在有些太诡异了,没有半点预兆,极其突兀地出现了一座泥塑。
它的身上正披着一件暗红色的纱衣,脸上镶嵌着两颗透明的石头,其余的五官仿佛是被人随手给捏出来的一样,看上去极度不协调。
并且随着香火的燃烧,这座泥塑的身体还在不停地鼓起然后又落下。
仿佛在它的身体里面埋藏有一具还没有死透的尸体,还在贪婪的吸食着供桌上的香火。
“这个鬼东西……”闻忠下意识地想使用鬼瞳去窥视这座泥塑,但此刻的他显然已经无法办到。
除了身体上还生着密集的尸斑之外,他现在就和普通人一样,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烟雾还在弥漫,闻忠也没有轻举妄动,如果这座泥塑是一只恐怖的厉鬼,那么他现在暂时还没有触发对方的杀人规律。
当然,这并不代表这他现在就安全了,这座泥塑的突然出现本身就是一个危险信号。
“这座庙不像是会交易的样子,反而更像是在祭祀某种东西,等等,如果是从一般逻辑上来进行分析的话,祭祀这个行为本身就具备交易的性质。”
寺庙原本的用途,就是为了实现人们的愿望才会被修建起来的,这是它的本质,无论时代如何改变最基本的性质是不会变得。
“那么这座鬼庙里发生的异常,是不是就是血字里说的需要解决灵异事件呢。”
闻忠一边思考一边观察着不远处的泥塑,试图分析出一些有用的情报。
就在这个时候,那炷插在香炉里的香燃烧的烟雾突然变得多了起来,一股灼烧尸油的腥味和烟雾一同在庙里扩散。
香灰掉落在老旧到散发着腐朽气味的供桌上,在闻忠有些诧异的目光里,它组合成了一段文字,每一个字体歪歪扭扭就像是小学生写的一样。
“信者,你是要交易,还是要归还。”
闻忠在看到这段文字之后,不自觉地瞪大了双眼,背后也同时升起了一丝彻骨的寒意,不是针对这只会写字的鬼,而是对方的称呼。
信者。
这只厉鬼是把它自己当成什么了。
半晌,闻忠都僵在原地,他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生怕有哪一步走错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也许是见闻忠长时间没有动静,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此刻,又有一撮香灰从香炉旁掉到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