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成为五人组的教官后》
文/系田
降谷零浑身僵硬地坐在病床边,他处理完伤口,本该立刻回到案发现场,但一想到要面对黑泽数不尽的嘲讽就莫名烦躁。
“我准备辞职了。”他身后的医生忽然说。
降谷回头,看到对方鼻青眼肿的脸想了想:“我不觉得一个生命垂危的人比起专家会更愿意相信你的话。”
医院森严的等级比起警示厅也不遑多让。
面前的医生太年轻,就算有勇气对沼田的治疗方案提出质疑,也多半是螳臂当车。
说到底还是沼田过于激进了。
或许是他脸上的嫌弃太明显,医生着急忙慌地说:“其实沼田教授之前不这样。他一直教导我们脑外是危险性最大的手术,能少做就不要多做。我们的目标应该是确保病人的情况不会变得更糟。”
降谷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这跟我们现在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对,教授两周前从大阪开完会回来就像变了个人。”医生茫然的目光越过降谷的肩膀,看向门外忙得脚不沾地的同事们,压低声音:“有传闻说教授会成为这届厚生省的副部长人选,院长还特地花大价钱整修了医院。没想到—”
看来炸弹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悄悄放进led显示屏的。
面前男人言语中对沼田的依赖和手足无措让降谷觉得刺眼,想起了片刻前在黑暗里迟迟不敢落下老虎钳的自己。
他咬了下后槽牙:“如果你没有做好背负其他人生命的准备,还是趁早离职吧。”
降谷忽略对方惊愕的眼神,大步流星地离开。背影看似潇洒,双手却紧握成拳。
需要背负生命的不止医生,还有警察。
那么他又准备好了吗?
或许黑泽教官说的没错—
他就是个喜欢撒娇还不自知的小孩。
松田在洗手间掬了捧水洗脸。
他满脸通红,不是害羞而是惭愧。
虽然有人帮忙说情,但他第一次在案发现场的表现实在惨不忍睹。
松田把脸埋进手里让灼烧的温度散去,抬起头擦掉皮肤上晶莹的水珠,对着镜中的自己重振旗鼓。
他走出厕所和外面的佐藤碰个正着。
松田赶忙虚扶对方一把:“没撞到你吧,佐藤警官?”
佐藤摆摆手,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一眼:“你呢?还在烦恼目暮警官刚才的话?”
不知为何,松田对面前的女人有种说不清的亲近,他没有否认,飞快地点头。
佐藤举起手想揉揉对方松软的卷发,最后却只是克制地落在肩上。
“别在意,搜一就是这样。一点差错就可能被骂得狗血淋头。如果你不喜欢,也可以考虑其他课系作为毕业志向。”
她尽量保持气息平稳,让声音听起来没这么刻意,但黑发后的眼睛却浮动着不安的情绪。
佐藤的话让松田想起了黑泽那句“你永远成不了气候。”
迫切想证明自己的愿望在胸口叫嚣,他猛一抬头看向对方:“你是觉得我没法胜任这份工作吗?”
“什么?”
“我会让你看到,我也可以成为一名优秀的刑警。”
他像只斗志昂扬的公鸡,倨傲地扬了扬脖子,说完就走。
佐藤凝视他远去的背影,想要阻拦,但还是收手。
她沮丧地往回走,经过拐角时,一罐咖啡蓦地贴近侧脸,冰冷的温度让她不禁打个哆嗦。
“需要来杯提神吗?”高木笑眯眯地问。
佐藤愣了下:“你什么时候来的?都……听到了?”
“我啊,只是刚好经过这里。”
高木不熟练地撒着谎。刚开口,耳廓就像往常一样红了大片。
佐藤见状“噗嗤”笑出了声,脸上的阴霾也逐渐散去。
“没关系啦,只要你一句话。高木涉随时可以出马。”他边说边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
佐藤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还是先把心思放在办案上吧。”
听到这话,高木的神情也瞬间严肃:“没想到里面也会发生命案。”
走在前面的佐藤回过头,一字一顿地说:“无论什么时候,这里都是米花。”
经过一些时间缓冲,柯南也从见到琴酒的恐慌中回神。
他联系博士请求调查对方的背景。
很快博士回复:
【黑泽在警察系统内部的资料有两层特别加密,还要继续吗?】
柯南想了想说:“暂时不用,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昔日令人闻风丧胆的topkiller,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为受人尊敬的精英刑警?
既然无法得到第一手资料,柯南决定从“人”入手。
松田去急诊室的路上和降谷汇合,一打照面,就看见彼此脸上相似的壮志未酬。
他们相视一笑,肩并肩在走廊里交换目前的案情信息。
忽然那个穿西装戴圆眼镜的小男孩跑过来奶声奶气地说:“降谷哥哥和松田哥哥,你们知道黑泽警官去哪儿了吗?”
听到这个名字,降谷和松田不约而同皱了皱眉:“不知道,有什么事吗?”
“我想找黑泽警官签个名,因为他这么厉害,如果不是今天正好来医院,可能很多人都会遭殃的。而且他居然能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死者易了容,一般来说都不会想到有易容这件事吧?”柯南边说边手舞足蹈,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对黑泽的崇拜。
降谷却有完全不同的想法,他又想到那扇黑泽隐而不告的窗,承诺柯南如果见到黑泽会告诉他后,就和松田快步离开了。
柯南目送他们仓促的背影,脸上充满稚气的表情淡去,目光变得机敏而幽深。
医院外的琴酒正在和伏特加僵持,电话里传来了不止一个人的呼吸声。
是故意的。他判断道。
隔了好几秒,就当他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熟悉而低沉的嗓音忽然在耳边炸响:“看来你对组织的事很熟悉。你是谁?”
饶是习惯面不改色的琴酒听到这个声音,也忍不住瞪大眼睛。
他咬牙切齿:“赤井秀一怎么会是你?”
没等他问完,电话“啪”地挂了,再打过去就变成了关机。
“……”
黑泽目光沉郁地仰望夜空,中心城区过于明亮的灯火也照样赶不走无垠黑暗。
松田和降谷兵分两路,一个调查沼田的身份背景,另一个和鉴证科的同事一起尝试解锁沼田的笔记本电脑。
鉴证科的同事把常见的设置思路都试了一遍,无效。就当他们一筹莫展时,松田阵平匆忙跑过来:
“我知道为什么沼田宙会被当做从小死亡了。”
“沼田兄弟出生的村落把双胞胎视为‘不祥’。后出生的弟弟让母亲难产,疼了将近10个小时才把他生下来。有了这层关系,他们家索性把弟弟当做孤儿,遗弃在了福利院。”
鉴证科的同事议论纷纷:“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迷信?”
尽管如此,拥有类似天分的双胞胎还是先后成为了外科医生。但从小被遗弃的经历让弟弟更急于证明自己,仿佛从未被选中的孩子,棋差一着,即使费尽心机扮作哥哥,还是免不了暴露的命运。
问题是他怎么成功偷天换日的?
是自力更生还是有人协助?
真正的沼田宇又去了哪里?
降谷捧着笔电屈指在桌上敲击,富有节奏的声音让他更好地思考。
忽然他福至心灵,抬头看向松田:
“如果是你,会怎么设置自己的开机密码?”
松田走过来,凑近看了眼同事手上沼田兄弟的出生证明,弯腰快速输入六位数字。
“这我们刚才已经试过了。”
松田笑笑没说话,自信满满地按下输入键,“啪”地一声,屏幕在众人的惊呼中亮起。
他们好奇地问:“你输了什么?”
“是出生时间。”降谷不急不缓地说,“如果是我,会希望在哥哥的时间出生。因为那是一切的原点。”
电脑的桌面是一个绿荫环绕的村落。
这究竟是哥哥设置的?还是弟弟的手笔?
每当他们看着自己出生的故乡会想些什么?
是鱼跃龙门的自豪?还是愤恨和嫉妒?
答案,只有那对兄弟知道了。
降谷在隐藏的文件夹中找到沼田的病人名单。
脑外的病人是被捧在手心的珍宝,只要成功完成一例疑难,就可能名扬天下。为了防止盗用,连医院系统里都没有详细信息。
他打开文件,忽然眼前一花,屏幕上泛着圣光的耶稣和十字架绑在一起被烈火熊熊燃烧。
接着出现几个鲜红的大字—
【gameover】
伴随几声桀桀怪笑,刺眼的鲜血铺满屏幕,电脑再也运行不了了。
“……”
这骇人一幕让房间内好半会儿都鸦雀无声。
“可恶!”松田用力捶了下墙说。
很显然,这是敌人故意设置的陷阱,通过远程植入木马,只要设定的文件一被打开就会立刻触发。
“你看清名单了吗?”
“怎么可能。”
黑暗中,坐在雪佛兰里的赤井秀一慢慢点燃根烟。
他扯下后视镜边的照片仔细端详—
照片里的男人左眼尾有颗浓黑的泪痣,作为组织精心培养的人才,这个冒牌货始终没能超越自己的哥哥,才会被下令清除。
赤井秀一用烟点燃照片,看着人脸在火光中扭曲哀嚎,和无谓的爱恨一起化为灰烬。
他把副驾驶上的小型黑色遥控器扔在后座,探出头对门外站桩的伏特加说:
“以后别搞那么大阵仗,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
伏特加应了声,恭敬地低下头。
“你说过是我最好的搭档,对吧?”
赤井秀一静默地打量伏特加,看对方不假思索地点头,语气骤冷:
“可我不能相信一个在大晚上还戴着墨镜的男人说的话。”
墨镜是掩饰情绪最好的武器。
伏特加立刻摘下眼镜,露出双波澜不惊的眼,诚挚地回望他:
“您永远是我唯一的大哥。”
赤井不置一词,朝后招了招手,等引擎启动才飞快地说:
“暂时没有新行动了吧?”
“没有。”
后视镜里的伏特加揉了揉手腕,身影愈发狭小。
赤井目光沉郁。
其实他丢了一部分记忆。虽然记得是怎么进入组织,却不记得如何走到高位,连刚才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只是熟悉。
但这件事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回到警校,降谷零和松田阵平因为私自外出被鬼冢破口大骂,连带受惩罚的还有帮忙值班的萩原和诸伏景光。
萩原打扫完澡堂,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房睡觉,隔了会儿透过窗看见操场微亮的灯光。
他走到阳台和景光隔空打声招呼:“这两人真是精力旺盛啊。”
“看来他们的关系亲近不少,让我这个青梅竹马都嫉妒了呢。”
操场上,降谷和松田卯足了劲儿赛跑,谁也不能轻易超过对方。
“打个赌吧,降谷零。看我们中谁能第一个让他刮目相看。”
虽然松田没说那个“他”是谁,但两人心知肚明。
“好啊。”
阳台上,琴酒倚着栏杆眺望操场。他不屑地嗤了声,自言自语:“你知道我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可那个一直在脑中呱噪的系统这时却破天荒地保持沉默。
“……切。”
半个小时后,大汗淋漓的降谷敲响景光的房门。
“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怎么了?你可别说想拉我下去跑步。”景光边开玩笑边把自己的毛巾递过去。
降谷摇头:“我想请你在长野县的哥哥查一查搜查一课的情况。”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瞥,他依旧在那份名单上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
除了黑泽教官,还有佐藤美和子和高木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