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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他们顾总冷心冷情了，这不是挺热心的吗，不但帮忙抓猪，还帮忙抓渣男。
朱助理看向自家老板的目光亲热了几分：“不愧是您。”
看那掏手机的手速和效率，难怪在国外被董事长冷落那么多年，还能远程压倒二公子呢。
朱助理感慨完，视线重新瞄向甜甜蜜蜜拉着手的青年男女，他往旁边啐了一口，骂道：“晦气。李支书多好的姑娘啊，结果遇上这种人，希望她别因为这人留下心理阴影。”
听见这句话，顾煜刚刚转晴的脸色阴沈了下来。
他不再看路边那对青年男女，板着脸沿山路大步往回走。
“顾总，您别走那么快，小心滑。”
朱助理吐槽完转头一看，自家老板已经走远了，连忙跟了上去。
顾煜没有停留，不多时，就到了那座熟悉的小院前。
李奶奶正在院子里搓玉米棒子，看见他回来，露出笑容：“下班了啊？”
经过这些日子的熏陶，顾煜已经能勉强听懂李奶奶带着口音的普通话。
他顿住了脚步身形，和缓了一下语气：“嗯，下班了。”
说着，他走到李奶奶身旁，望着堆积成山的玉米棒子：“您这是要做什么？”
“糊糊，苞谷糊糊饼。”
李奶奶解释完，指了指院子里的石磨：“搓出来磨细，给你们这几个娃儿吃。”
娃儿，顾煜知道，是方言里小孩儿的意思。
他抿了抿唇，看向那石磨。
石磨瞧上去很有些年t头，分量不小，青壮年来干都不会轻松，更何况是已经这么大年纪的李奶奶。
“我来。”
“哪用得着你们呦。”李奶奶拒绝：“我一会儿都搞完了。”
顾煜看了看天色：“一会儿天就黑了，我给您帮忙，干得快些。”
他俯下身子，端起一盆搓好的玉米粒走到石磨旁，朝刚进院子大门的朱助理说：“你和我一起。”
朱助理惊了，讶了。
顾总含着金汤匙出生，一辈子连碗都没自己收过，哪会有现在这种干活的时候！
而且还干得是最粗糙的农活！
今天是雷锋日吧？是吧！
“楞在那儿干嘛？还不快点。”
顾煜冷着脸，又重覆了一遍。
“好好好，马上就来。”
朱助理连忙回过神，大步走到石磨前：“顾总，我来就好，您今天劳累了一天，先进屋去休息。”
“不用，闭嘴。”
男人说完，试探着拉了拉石磨的柄手，有些不确定道：“这里？”
一看他老板就没见过这种农村的土玩意儿，甚至连相关电视剧都没看过。
朱助理抓了一把玉米放进石磨的小孔，然后推动手柄，等着被磨碎的颗粒掉出来。
顾煜蹙眉在一旁看了一会儿，伸出手，再次道：“我来。”
朱助理看自家老板这不干活不罢休的架势，也只能把手柄交给他。
李玉娥骑着摩托车回到自家小院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副场景。
顾大总裁脱了外套，只穿了一件单衣，推着她们家那个硕大的石磨子，脚步不停。
这活干起来不轻松，尽管是深冬，但是他的额头上已经洇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随着他推手柄的动作，单衣下滑，露出一段紧实的腰腹来。
而朱助理站在一旁给石磨里添玉米粒，像个只会单一动作的机械人。
这般令人吃惊的画面，但李玉娥的目光却被牢牢禁锢在了男人时不时露出的那截腰腹上，不知不觉间，她吞了好几次口水。
“李支书，你回来了？”
朱助理率先看见她。
李玉娥被这一声叫回神来，连忙应了，飞快跑到顾大总裁旁边，想要阻止他：“顾总裁，怎么能让您干活！我来我来！”
她跑得太快，没注意脚下的冰溜子，刚站到顾煜旁边，就一个猛子滑了出去，扎到了李奶奶刚清扫出来的雪堆里。
“呸呸呸。”
李玉娥吐掉嘴里的雪，从雪堆里爬出来，擡头去看顾煜的位置：“咦，顾总裁呢。”
身边响起了一道冷冰冰的男声：“你说呢。”
李玉娥猛地想起，她刚刚为了稳住身形，还顺手拉了个什么东西，结果好像把那东西也带飞了。
那东西……好像就是顾总裁。
她连忙转身，谄媚地扶起还在雪堆里的男人：“顾总裁真厉害！多亏您刚刚拉了我一把，不然我现在哪还有可能站着啊，早摔骨折了。”
她没指望这番颠倒事实的拍马屁言论能起到什么效果，只是想用这两句话来缓冲一下尴尬的氛围。
可没想到，男人原本冰冷阴沈的脸色还真缓和了不少，起身后，甚至没有数落她。
李玉娥心中忐忑起来，见顾煜又准备去推那石磨，连忙抢先一步夺过手柄：“这活哪能您来干啊，我来就行，您快回屋去烤烤身子。”
顾煜不说话，只站在原地，平静地盯着她。
“好......您来，您来。”
李玉娥让开位置，看着顾大总裁重新一圈一圈推着石磨转，心里闪过无数个疑问。
难道是顾总裁在国外待太久了，没见过这种东西，觉得新鲜？所以一定要体验个够？
既然如此，那她之后是不是可以在村上弄个石磨体验基地，目标客户就是那些镀金海龟！
李玉娥这边在头脑风暴，朱助理已经在一旁想到了自家老板今天为何对李支书这么宽容的原因。
肯定是因为马上要告诉李支书她相处得好好的相亲对象，背地里已经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的事！
果然，没等多久，顾煜就放下了石磨手柄，从朱助理手里接过已经被碾得极细的玉米颗粒端到李奶奶面前：“已经磨完了，您告诉我，这些放哪儿。”
李奶奶笑呵呵道：“这么快呀，你们小娃儿就是比我老婆子能干多了。这些放厨房就行。”
看见自己奶奶坦然地使唤顾大总裁，李玉娥不禁扶额叹息。
等晚上一定要和奶奶谈谈！虽然人家在这住了快一个月，大家已经很熟了，但是还得认清彼此之间的差距，千万不能模糊身份，惹得顾总裁不高兴。
不过话说回来，顾总裁好像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男人按照李奶奶的要求把玉米粒放到厨房，再出来时，已经穿上了朱助理递给他的外套。
他望向还站在李奶奶身份神游天外的李玉娥，低声道：“你和我出来一下。”
朱助理瞬间伸长了脖子，扛着惹顾总不高兴的风险朝他使眼色。
不要太直接，委婉一些！
李支书毕竟年纪不大，又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要是一时间钻了牛角尖该怎么办。
顾煜没搭理朱助理的眼色，在李玉娥疑惑的目光中又催促了一遍：“出来。”
李玉娥只好跟了出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墨蓝的天空像吸饱了墨汁一样，缓缓压了下来。
路灯亮了。
“顾总裁，到底什么事儿啊。”
李玉娥搓了搓手：“我们早点说完，好早点回去吃饭呢。”
男人不说话，沈默着往前走。
在路灯的光影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
不说就不说嘛，反正他就这样。
李玉娥安慰自己。她裹紧花棉袄，把手揣进兜里，跟着男人的步伐，一脚一脚踩在他的影子尖尖上。
她毫无声息地跃到左边，不一会儿又跳到右边去，而男人的影子却一直向前，乍一看，像是自己站在他的头顶跳舞。
女孩忍不住咧嘴笑了。
她没有留意到，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放慢了脚步。
终於远离了小院子，到了一个李奶奶走出来也不会瞧见的位置。
顾煜顿住脚步，回头看她：“就在这儿吧。”
李玉娥连忙在原地站定，踩他影子的那只脚因为没及时缩回来，和另一只脚扭在一起，看起来很奇怪。
“我，我就喜欢这么站着，这么站着舒服。”
见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脚上，李玉娥小声解释了两句，连忙转移话题：“顾总裁，您要和我说什么事啊。”
路灯下，她的黑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所有的星星都倒映了进去。
顾煜想要说的话停在了唇边。
“怎么了？”
李玉娥更加奇怪，到底有什么事，是顾大总裁都需要斟酌考虑的。
“没什么。”
顿了顿，顾煜对上那双黑亮的眼睛：“你们村总面积多少，其中林地丶耕地丶建设用地分别多大，户籍人口和常驻人口丶16到60岁的劳动力人口各有多少？”
李玉娥眼睛一亮，飞快地回答完所有问题，满怀希望道：“顾总裁，您这是......考察我们村吗？”
顾煜没有立刻回答。
他想给自己一个理由，只要她有一项答不上来，那他就可以说服自己，确实没必要做这件事。
可她偏偏用那么快的速度答上来了。
“算是吧。”
片刻后，他低声回答。
李玉娥高兴地简直要跳起来：“多谢顾总裁给我们这个机会，您看后续还需要什么资料，我一定以最快速度给您送到面前。”
“到时候你和朱助理联系。”
男人音色更低：“不过你们村体量太小，不会有什么大项目。”
“我明白我明白。”
李玉娥重重点头，李家湾村没有什么投资意义，她心里清楚。她根本没打算和顾煜要项目，只是想挽回他对这个小地方的印象，给其它村丶其它镇，争取一点可能。
他愿意给她们村一点念想，她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