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赋》全本免费阅读
阿芙以为,大概是由于在梦里,所以自己并未摔出个好歹。
年长些的少年派人把阿芙与少女关回到原来的卧房,还从外面上了锁。
少女躲在墙角哭哭啼啼,嘴里不忘碎碎念:“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我们女郎是真要成为人家砧板上的鱼肉。”
阿芙则是正襟危坐在一面黑漆双鱼的铜镜前,目不转睛地盯着铜镜里的那张脸。
臻首柳眉,杏眸悬鼻,朱唇贝齿,面若桃李。
这哪里是阿芙那还算清秀的容颜,纵然有三四分相似,因为大小形状不同依旧千差万别。
阿芙不可思议地抬起手,看了看那若葱管一般纤长白皙的五指,犹豫了片刻,一咬牙,狠狠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啪”地一声,巨响响彻整间屋室。
还在抽噎的少女突然顿住,顾不上再哭,而是茫然无措地向阿芙望去。
到阿芙龇牙咧嘴地喊着:“疼,疼疼疼……”
少女方立马再次扑倒在阿芙面前,抱住阿芙的手,不让阿芙再伤害自己,悲戚且郑重地说着:“女郎,即便再艰难,你也不能想着寻死。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
虽然少女说得斩钉截铁,但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又心虚地不敢看阿芙。
阿芙却是转眸过来,认认真真地望着少女,厉声正色询问:“我是谁?”cuxi.org 猪猪小说网
少女闻言愣了愣,嘴巴张大,即是错愕又满目担忧,刚要直起上半身去查看阿芙有没有摔坏。
阿芙瞬间伸出手挡在自己与少女中间,重复:“我是谁?”
少女迟疑而坦诚地回答:“女郎是甄、甄宓啊,小字洛神,中山无极县人。父亲乃上蔡令甄逸,兄长是河北一带的富绅甄豫、甄俨。”
“女郎不记得了吗?”少女小声地试探。
阿芙随之眉头紧皱起来,垂眸再次看向少女,继续问询:“那你是谁?”
少女颤声回答:“婢、婢子是女郎的贴身侍女香蝉啊。”
“香蝉?”阿芙重复这个名字,确定自己不认识。
她沉吟之间,少女得了机会,赶忙重新站直身子,趁着阿芙不注意,抱过阿芙的后脑,仔细地查看起来。
少女哭嚎道:“女郎,你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刚才一摔,把脑袋摔坏了吗?”
阿芙不耐烦地想推开少女香蝉。
香蝉却是死死地不愿松手。
阿芙只能用力地去掰,有些不悦地说着:“你把手拿开,我的问题还没问完呢?”
香蝉就只顾着嚎啕大哭。
阿芙拿她没办法,只能缩着脖子,让耳朵尽量远离香蝉的嘴巴,减少一些噪音。
等香蝉哭累了,声音渐歇,人也没了力气。
阿芙一把拽开香蝉,郑重地又问:“现在是何朝何代,在位的陛下是谁,年号又是什么?”
香蝉人懵了懵,尽管沉浸在悲伤中不能自拔,但还是有问有答地说道:“现、现今是后汉建安九年,陛、陛下是早年的陈留王协。”
“陛下姓刘,刘协?”阿芙言简意赅地反问。
香蝉诚惶诚恐地摆手,想去捂阿芙的嘴,但又不敢,双手悬在半空中,伸也不是,缩也不是,急切地说着:“万不可直呼天子名讳……”
阿芙轻蔑一笑,“若这真是东汉建安年间,刘协在位,我直呼天子名讳怎么了,外面多得是轻贱小皇帝之人。只是……”
“这真是东汉建安年间?”阿芙仍然不愿意相信地凑近去问香蝉。
香蝉茫然无措,倏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香蝉只想哭,她家女郎到底是摔得有多严重,除了失忆外,竟还性情大改?其实,也不算大改,只是更胆大了些。
香蝉正犹豫着该如何把眼前的困境向失忆的阿芙形容一遍。
门外骤然传来之前更稚嫩一些少年温软的嗓音。
少年带着笑意说道:“洛神阿姊,我进来了?阿爹从邺城县府回来,正准备接见这旧府里所有袁氏的家眷。兄长让我来放阿姊出去。”
门上有一阵铜锁被摆弄的声音,随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那个极漂亮的孩子走进来,虽然才十二三岁,但因为是曹军中人,且目光沉静,香蝉深怕他会对阿芙不利,立马站到阿芙身前。
阿芙却是毫无畏惧,先是拂开香蝉,而后又目不斜视地与少年对望,意味不明地反问:“小弟……弟弟,你阿爹是谁,你又是谁?”
香蝉惊愕地回头看阿芙,小声提醒:“女郎,你怎么能问他这些?”
明明她们是阶下囚,哪有身份和底气去询问囚禁她们的人。
香蝉扭不过阿芙,见阿芙已经说完,只能惶恐地去望那小少年。香蝉做好了准备,若是那小少年想要伤害阿芙的话,她会当即挡在阿芙面前。
令香蝉没想到的是,小少年不仅没恼,还一副理所当然、天真烂漫的模样,诚实回答:“我阿爹姓曹,名操,字孟德,小字阿瞒,是陛下亲封的司空。我也姓曹,名植,字子建,是我阿爹的第四个儿子,不算其他被阿爹收养的孩子的话。”
“哦对,还有,先前那个,我的兄长,他也姓曹,名丕,字子桓,是我阿爹的第二个儿子。”小少年说完,甜甜地对阿芙一笑。
香蝉则是慌极了。
这小少年自报家门就算了,怎么连他阿爹的小字都说出来。那可是堂堂的曹操,曹孟德,谁敢称呼他用小字?
香蝉还没有震惊完,旁边的阿芙突然莫名其妙地笑起来,有几分疯态。
阿芙拍手朗声道:“好好好,曹操、曹植、曹丕,你还真是那个才高八斗的曹植啊……我这到底做得是什么春秋大梦?”
“曹子建,我能摸摸你吗?”阿芙语出惊人。
一时间,不仅是香蝉,就连跟在曹植身后的几位玄衣甲士全都面露不可置信。
曹植倒是依旧活泼可爱,泰然自若地笑说:“好啊。”
香蝉觉得疯了,这俩人都疯了。
阿芙于是扶着妆奁要站起来,但她努力半天,仍是丝毫未动。阿芙无奈地伸出手,提醒旁边的香蝉,“你……那、那个什么香蝉,麻烦你扶我一下。”
香蝉不明所以地伸手上去,仍不改担忧地询问:“女郎,你怎么了?”
阿芙有些窘迫地说着:“腿、腿麻了。”
什么要命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