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029 生产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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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尝试拖拽曹丕的后衣襟,想将他拉入屋室内。但她肚子太大,不敢毫无顾忌地使力,到确定凭借自己一人之力弄不动曹丕。

阿芙选择任由曹丕宿在室外的石阶上,不过她好心,还是抱了一床被褥,盖在醉倒的曹丕身上。然后,心满意足地拍手,回到内室的床榻上,躺好、闭目,重新入睡。

翌日,曹丕是被前来伺候自己与阿芙起榻的香蝉吵醒的。

香蝉惊叫一声,望着石阶上痛苦、缓缓睁眼的曹丕,惶恐地询问:“公、公子,你怎么睡在外面?”

再环顾四周,香蝉望见满目的酒壶,顿时明白过来,自家这位曹丕、丕公子,怕是昨夜饮酒大醉,这才没有进屋。

曹丕揉着脖子,艰难地睁开双眼,直起身子,尽管身上有绵绵的暖意,但是后背与颈项的疼痛,实在太过清楚。

曹丕难受地皱紧了眉。他仔细地回想了片刻,昨夜发生的一切。自己本是看阿芙睡着了,内心烦闷,不得疏解,遂弄了几壶浊酒,坐在檐牙下喝。

喝着喝着,他有些晕晕乎乎的,好像望见阿芙出来寻他、安慰他,还说一直以来都很敬佩他。曹丕觉得不可置信,这后半段一定是在做梦。cuxi.org 猪猪小说网

曹丕舒展舒展了筋骨,随意地捞起地上的薄被,带着回到室内。室内阿芙刚刚坐起身,身形尽管依旧窈窕,但小腹高高隆起,隐约可见倒映在床帏上的一个轮廓。

曹丕走到床帐前,阿芙刚好掀开床帐望出来。四目相对,曹丕还没有什么反应,阿芙憋忍不住地扑哧一笑。

曹丕的眉头拧得更深。

阿芙笑问:“公子昨夜在室外睡得好吗?”

听阿芙状若戏谑的一句,曹丕的面上顿时没好颜色。他深邃的瞳眸一阵风云变幻,好似在惊讶阿芙竟然知道他睡在室外。既然阿芙知道的话,又为什么不将自己移至室内?

曹丕略瞪着阿芙,不悦地反问:“你既知我昨夜宿在外面,为何不唤人将我抬进来?”

曹丕只稍稍扭头,便觉得颈脖疼痛难忍,面容更有几分狰狞。

阿芙理直气壮地回答:“我一个大腹便便、有孕的妇人,如何冒着夜色去寻侍女、仆役搬你?再说,你既愿意睡在室外,我也没有办法。我已经很好了,还给你盖了被子。”

阿芙一副快要被自己感动的模样。

曹丕更瞋她,反唇相讥,“你最好是身子重,不方便。而不是因为怠懒、厌恶于我,不愿意去做。”

阿芙似笑非笑。她自己其实并不否认也有这两个原因,才纵容曹丕醉倒在室外,没有过多地管他。

旋即,阿芙的笑意更深,意味不明地又在询问:“说来公子还记得叡儿吗,我们的孩子,乳名阿愿?”

曹丕一阵眉头紧锁,情不自禁地开口:“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叫叡便罢了,乳名阿愿又是什么?”

曹丕的脑海中随之闪回一些残碎的片段。他倚靠在阿芙的膝上,像个痴儿一般呆呆地注视着阿芙。他豪言壮语,和阿芙说着:“我曹丕的孩子当可以睥睨天下。”

他甚至还能想起,自己差点告诉阿芙,自从见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确实如神女堕凡尘,若非阿芙实在不喜欢自己,自己一定会好生相待。

曹丕的面上一会青,又一会黑,良久,他沉声、坚定地回答:“不记得了。”

阿芙哑然失笑,坐在床榻上,前仰后翻着。

曹丕的神情愈加严肃。他连看都不愿意再多看阿芙一眼,艰难地回正脖子,不耐烦地甩下一句,“我换身衣物,就去书房了。你也早些起,别总赖在床上。”

曹丕的步子匆匆地越过屏风。

阿芙在后面满含笑意地高声呼喊:“所以,曹子桓,我们的孩子就叫曹叡,乳名阿愿了啊?”

曹丕身形微顿,沉吟了片刻,随后状若不甘地回答:“随便你。”

阿芙的笑声更为明朗、愉快。

转眼秋日也就过去,迎来了严寒的冬日。十一二月的北方,几乎滴水成冰。阿芙饶是待在堆满火盆的室内,张口呼气,亦有绵绵不尽的白雾,袅袅升起。

阿芙已经不太愿意走。她的腰被巨大的肚子坠得疼,双腿亦是浮肿,寻常只有一个手钏那么粗,如今已是比得上碗大。

阿芙没有经验,卞姝就叮嘱香蝉要日日给阿芙泡脚,以热水疏通血脉,好缓解阿芙身上的浮肿。阿芙也确实觉得,聊胜于无。

这日,阿芙泡脚的时候,曹丕恰好从书房归来,带着满身的寒气。他刚靠近阿芙身边,阿芙便觉得嗓子痒,不住地咳嗽起来。

曹丕奇怪地看阿芙。阿芙掩着口鼻,却是根本没有闲暇回看曹丕。

曹丕望着阿芙顿了顿,随后稀松平常地找话茬,询问:“都说女子怀胎十月,方能产子。叡儿在你腹中也快满日子了,稳婆可说过你何时会生产?”

阿芙咳声还没结束,断断续续的,无奈回答:“咳,稳婆还有那样的好本事,能确定我哪年哪月哪日会生吗?咳咳,她们顶多只能告诉我就在最近这一月了。”

阿芙说话,常常会有些不由自主、自然而然地挤兑曹丕的味道。曹丕最是痛恨她如此,明明上一瞬还在和颜悦色地说话,下一瞬便夹枪带棒。

这十个月来,无不是如此。

曹丕有些生气地说道:“我又没生过孩子。就算我有过孩子,那也不是我生,这些女儿家的事情,我如何会懂?”

阿芙冷笑一声,顺着他的话,阴阳怪气,“是啊,这怀孕生产,都是女子一个人的事。好像没有这当爹的,就能女子一个人有孕似的。怎么,男子不能生,还不能照顾产妇了吗?就你们男人金贵,就你曹丕金贵,合着这叡儿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阿芙因为烦闷,略踢了踢铜盆中的温水。

水花四溅,溅在曹丕干净、整洁的衣摆上。曹丕不高兴地垂眸望向阿芙乱动的双足,本想发难,但恍然一滞。

他很久没看过阿芙的纤足了,从前虽没刻意,但多少也观察过,那是一双白皙、骨节分明,又小巧、秀气,若白玉一般的两只脚。可如今,那两只脚,又肿又胀,像发了酵的面团一般,又像泡囊的胡饼,从脚趾一直蔓延到小腿。

曹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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