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桑烟一走进健身房，看见原本松懈要起身的陆择野，跟她对视一眼后，挑了下眉，继续卧推哑铃。
他平躺在板凳上，双手紧握哑铃向上推动，精劲的手臂展露无馀，每个动作暗搓搓地展示自己的优势。
他肤色很白，冷白皮的那种，整个人仿佛都在散发着细碎的光。
桑烟站在一旁，并没有打断他，而是轻扬着唇角，静静地看他如何花式炫耀自己的身材。
心里忍不住想：还是那么幼稚。
桑烟故意将目光落在陆择野的身上，久久不挪开，想看他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眼见他坚持不住，偷偷地用馀光往她身上扫，桑烟唇角一勾，忍不住逗他，“你怎么穿着衣服，脱下来我看看练成几块腹肌了。”
陆择野身体一僵，手臂向上的动作停在半空，他迟钝了几秒，擡眸看桑烟的那一瞬间，耳根刷的一下子红了。
桑烟憋着笑，脸上却丝毫不显，淡淡地瞥了一眼他身上的运动背心，碍眼地皱了下眉头，“快点脱下来，我检查一下。”
陆择野错愕地张了张唇瓣，大脑迟了好几拍，耳根处的绯红也染上双颊，但发出来的声音却有些冷，“这个需要检查？”
“当然，你试戏的那个角色有露上半身的镜头，先不提演技如何，你必须在外在形象上近乎完美，才有被导演看上的机会。”
说着桑烟朝他走近两步，故意伸手去扯他的衣服下沿。
陆泽野冷漠的脸，终究没绷住，慌乱地往后退。
桑烟没有停下，情急之下，陆择野只能握住桑烟的手。
桑烟没再动，擡眸看他半晌，眉梢轻佻了一下，“你害羞了？”
陆择野愣了一下，他望着她染笑的眼眸，她的手没有挪开，被他紧紧地握在掌心里，她的指尖微凉，但他偏偏有些燥。
陆择野滚动一下喉咙，压制住躁动的心情，故意板着脸，刚要开口说话。
只见桑烟唇角上扬，突然摁住陆择野的肩膀，手摸到了他的胸上。
陆泽野浑身僵直，一动不敢动。
桑烟用指尖轻轻地戳了一下，拧着眉头，出声评价道：“嗯，还不错，就是软了点。”
陆泽野：“……”
桑烟有些嫌弃的瞥陆泽野一眼，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一步。
“你还是多练练吧。”
陆泽野耳根燥热，眉头拧起，冷漠的脸再也坚持不下去。
难以置信伸手在胸前戳了两下，孩子气地擡头冷瞪桑烟的背影道：“我很硬！”
但下一秒，却重新躺回板凳，疯狂上举哑铃。
桑烟停住脚，挑了下眉，低头笑了下。
弟弟真是不经逗。
上午十点，桑烟带着陆择野去见表演老师。他将在后天试戏《凶手，总是出现在我梦里》这部无限流题材电影。
这部电影从开始筹备之初，圈内人都对它虎视眈眈，而陆择野一个选秀出身零作品的十八线小糊星，完全没有竞争力。
这种情况下，要想得到导演的青睐，不管是演技还是形象必须在一衆竞争者中脱颖而出。
刘青是国家一级演员，她跟桑烟的母亲是多年好友，对于桑烟的请求，她很乐意帮忙。
但昨晚她突然给桑烟发消息，她只有两天的时间，之后立即要从海城飞巴黎。为了配合刘青老师的时间，桑烟只能昨晚连夜飞机赶过来。
刘青住在嘉华国际，离桑烟住的酒店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桑烟一下车，刘青笑着迎出来。
简单寒暄后，桑烟给刘青介绍陆择野，刘青的目光落在陆择野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中有几分惊艳。
接着收回目光，揶揄看了桑烟一眼，笑笑没说话。
桑烟被她看得发毛，不知所以。
进门的空隙，刘青拉过桑烟凑到她耳边调侃：“说，是不是存私心了？”
桑烟微愣一下，眸子诧异地看着刘青，又低眉笑了下，“怎么可能。”
刘青不信，“你不是从小就喜欢小白脸？”
桑烟摇头，“完全不。”
刘青看着桑烟似笑非笑地眸子，撇嘴笑她道：“你就嘴硬吧。”
桑烟笑笑，不作声。
陆泽野试戏的角色，表面上是清秀斯文的医生，实际上是疯批杀人凶手。白天救人晚上杀人，两种角色之间有强烈的反差，对于演员的演技要求极高。
刘青给陆泽野进行指导时，桑烟只是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实在过于枯燥无聊，她掏出手机，约上在海城的朋友，出门悠闲的喝了下午茶。
桑烟回来时，刘青正从房间里出来，而陆泽野则还是在里面练习。
桑烟拉着刘青坐下，给她倒上茶，目光往里面扫了一眼，道：“怎么样？”
刘青坐下端起茶嘬了一口，瞥桑烟一眼，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看脸了？”
刘青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桑烟没听懂，但看刘青无奈又嫌弃的眼神，就猜测陆泽野表现的肯定不怎么样。
桑烟又给刘青满上一杯，低声问：“还能救吗？”
刘青直白地说道：“你要是两天想速成，那肯定没救了。”
桑烟不敢相信：“这么差劲？”
刘青看她：“你自己挑的你不知道？”
桑烟：“……”还真不知道。
“我可是听说，周觅新签了一个当年艺考成绩拿下五个学校第一的学霸，还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叫黄鹤楼，我听说他也在争取这个角色。”
说起周觅，她跟桑烟曾经是圈内好友，不过周觅却偷偷把桑烟签约的艺人暗中挖走，从此两人渐行渐远，关系冷到极点。
桑烟一听到周觅，脸色微变，不过一瞬便恢复如常，冷声道：“选演员又不是选学霸。”
刘青拧眉瞪她：“那也不是选学渣！”
桑烟：“？”
刘青想到刚才陆泽野念一句英语台词时的发音，沉了一口气，朝桑烟说：“我看你回去再给他找个英语辅导老师吧，二十六个字母都没认全。”
桑烟：“……”
有点想退货了。
下午告白刘青后，桑烟亲自开车。
等绿灯期间，她侧头看了眼坐在副驾驶上的陆择野，他扬着唇角，心情还不错。
“你电影学院毕业？”桑烟凝着眉心问他。
陆择野顿了一下，“嗯”了一声。
陆择野考进电影学院，这是桑烟怎么也没有想到的。那时候她大学毕业已经在带艺人，她看陆择野形象形体都不错，问过他要不要进娱乐圈发展。
当时他怎么回答来着。
“娱乐圈？不行吧，自从幼儿园合唱比赛，我当领唱带着全班跑调，小学跳舞踩下了前排小女孩的裙子后，我妈嫌我丢人，之后的文艺汇演就禁止我参加过了。乐器倒是会钢琴，小时候被逼着练了点，那时候我一星期顺下一首小星星，就觉得自己可牛逼了。”
桑烟哽住，实在听不下去了，强行打断他，“你闭嘴吧。”
陆择野凑过来，笑地很乖，跟她嘴贫道：“虽然我没什么艺术细胞，但我长得帅啊，姐姐，长得帅能火吗？”
桑烟笑着推开他，揶揄他道：“想以色事人？”
陆择野忽然缠上来，嘴里嚼着橙子味的糖，不正经地在她耳边吐气，道：“我不想以色事人，但我想以色事你。”
桑烟怕痒，呵呵笑着推开他，陆择野又粘上来，趁机在她唇边偷亲一个吻。
因为陆择野，那年的整个夏天都萦绕着橙子的清甜味。
那时，他可是对表演艺术完全不感冒。
桑烟收回过往的思绪，偏头看他，“艺考成绩多少？”
陆择野微不可察地下巴轻擡，声音里露出些许骄傲，道：“全国118。”
桑烟一顿，第一个想法是陆择野故意说高了糊弄她，毕竟他有前科。
但看着陆择野那一张有棱有角异于俊美的脸，瞬间就明白了。
看来是以色事评委了。
“那高考成绩呢？”
陆择野张口就来，“高考那天我吃坏了肚子了，一直上吐下泻，语文缺考，不过最后还是过了二本线。”
桑烟盯着他看了几秒，又问：“多少分？”
“582。”陆择野脱口而出。
桑烟眉毛一挑，编得挺真，还有零有整。
要不是今天下午她特意查了他的高考成绩，她还真的信了。
582，嗯，正好是他成绩的一倍。
“缺考一门文化课成绩还这么高，那英语肯定相当不错。我给你接了一个综艺，上台需要唱英文歌。你妥妥的学霸，那我就不用担心了。”
陆择野一噎，想起自己从来没及格的英语成绩，头皮发麻，出声找补，“也不是很好，就一般。”
桑烟皮笑肉不笑，“你们学霸都这么谦虚的？”
陆泽野：“……”
桑烟淡着一张脸，一路没搭理陆泽野。
陆泽野更是明显感觉到桑烟的情绪，他自觉地乖乖坐在副驾驶，一句话不吭声。
两人一路无语，回到酒店。
陆泽野跟在桑烟的身后，他想问明天先去健身房，还是直接去刘青老师那里，而桑烟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刷卡走进房间。
陆泽野看着被她关紧的房门，一时摸不着头脑。根据他以往的经验，桑烟这样的态度，应该是他惹到她了。
但他反思一圈，都没想明白。
之前陆泽野肯定会想尽办法哄她，不管是不是他的错，先认错哄好再说。
但现在……她生气就生气，他才不去哄。
三年前无缘无故把他甩了，连屁都没留一句就跑出国，他到现在气还没顺呢。
反正他不去哄她，爱谁哄谁哄，这点骨气他陆泽野还是有的。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陆泽野抛却脑海中的想法，起身，打开门。
桑烟披着浴袍，头发潮湿地披散在胸前，发梢上的水珠滴落进沟壑，一去无踪。
她指尖夹着烟，明媚的眼眸敛着春水，擡头看他半秒，红唇微动，“弟弟，想跟姐姐想谈恋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