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人生的岔路口

姑且不论神与鬼究竟在这一年之内进行了怎么样的交锋,对于孙长宁来说,这都是不必在意的事情。

木人们的面孔仍旧朝向拐角,而拐角的阴冷潮湿也不曾消退,那些印记似乎已经嵌入在房屋之中,带来的丝丝阴冷气息,让人只是一接近就感到不舒服。

显然那里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的,但是摄于众神的威严,不敢擅自踏出来,只能蜗居在一个角落,乃至于孙长宁在打扫的时候,发现虽然无法彻底清除那些阴冷,但是可以把它的范围削减到极少的地步。

孙长宁盯着那处拐角,呵了一声:

“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鬼也好,魔也好,魑魅魍魉也罢,对我都不起半点作用,武人的气血从古老以来就能破除邪祟,我出去一年,你擅自搬来这里,算是擅闯民宅,你现在给我老实一点,最好不要有什么异常,否则你既然来了这里,应该知道,我是半个道士。”

孙长宁的手指点向那处虚无:“我的师父,是个真正的道士,你这种东西,对于道士来说,应该并不算是大问题,不老实,回头就把你镇压了,拴在铜钱里,当个驱邪的法相。”

那处阴冷没有动静,其实唤作任何一个人在这里,都只会认为孙长宁是自言自语,而孙长宁却并不这么认为。

有神,就有鬼,虽然不愿意管它,但是放任它在自己家里,显然更不好。

孙长宁哼了一声,便也不再去管这个东西。

家里的一切都已经整顿好了,灰尘也已经打扫干净,看看外面的时光,那太阳的光辉已经逐渐落下,时间是下午十七点整,正好是许多人的下班时间。

“出去转转吧。”

孙长宁自言自语,紧跟着,又笑了一下。

“不过还是要先去饭馆把肚子填饱。”

修行到了孙长宁的这种境界,辟谷已经是小事情,三十天不吃饭其实也没有问题,但是有的吃自然要好好的吃,这才是人体正常的新陈代谢。

辟谷,其实是一种违反新陈代谢的修炼方式,在古代的时候或许有专门的配套法诀,但是在现代强行辟谷,时间长了其实会给身体带来一定的负荷。

负荷这种东西,一旦多了,那就会积劳成疾。

孙长宁负着手,带上钥匙出了门,那铁门吱嘎的关闭,带上一阵锁扣的声音。

屋子之内再一次恢复了寂静,一切都是那么的安宁。

包括神与鬼,也是一样。

木偶们代表了众神,它们仍旧盯着那个墙角。

墙角代表了孤独鬼,它仍旧缩在那个角落不敢动。

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神与鬼,只是庸人自扰之,心中觉得有神,就有了神,心中觉得有鬼,那就有了鬼。

一切的根本,或许还是起源于心。

没有了心,就看不见神与鬼了。

......

夏日的夜晚来的总是很晚,十七点,其实太阳还挂的老高老高,孙长宁百无聊赖的在小区之内转悠,对于他来说,十八点吃饭才是正常的作息。

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为何不久违的享受一番曾经的作息时间呢?

舒缓舒缓,舒心舒心。

孙长宁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小区内,出租屋所在的小区很大,自然也住了很多人,不过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基本上都是小富即安的人,所以有的人互相认得,有的人居住了许多年还是陌路一般。

人,就是这样的,是一个群居的物种,但是又特别的享受孤独,然而有的时候,又极其的排斥孤独。

孙长宁走在小区里,没有人认识他,同样他也不认得几个人,不过一些熟悉的面孔,还是能叫出名字来的。

譬如门口处卖菜的大妈,譬如澡堂子门前高谈阔论的两个少年,譬如物业的安保员,譬如小区西部楼层外的裁缝店老板。

孙长宁恍然警觉,对于那些路人,为什么自己不认得他们?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自己只是过客,而对于自己来说,他们也只是过客。

似乎,没有认识的必要。

这个家,这个房子,终究不是自己的。

曾经的老房东是自己的老乡,小时候还经常玩耍,但现在自己去外头跑船,发大财去了,不过自己的产业倒是有两栋别墅,而这是老房子,也就借给孙长宁居住了。

曾经的朋友,如今也已经身份不同,能借房子给自己,已经是很念旧情了。

毕竟许多的人发财之后,都不会再想起曾经的朋友。

孙长宁就这么在小区内踱步,偶尔也有认得的,遇到孙长宁就上来打招呼,同时很惊奇,说他这一年去了哪里。

当然不能说跑了半个东土,对于这一点,自然说是去了紫华大学。

自己托了韩青和吴山青的福,在紫华大学挂了学籍,现在也算是过了一个大一,如果再开学,居然已经是大二的学生了。

然而自己并没有去上过课,这也倒是很奇妙的。

当那些人听见孙长宁是考上了紫华大学之后,一个一个的目光都变化了,同时变得十分的热情,而原本关系比较好的,则是真心的祝福。

譬如那澡堂子前的两个少年,比孙长宁要小上三岁,每次见到都是大哥大哥的叫,这次听见他考上了紫华大学,那眼睛之中似乎都是小星星,脸上就写着崇拜两个字。

孙长宁心中倒是汗颜,哪里是考上紫华大学,其实根本不是,但学籍确实是挂着,这倒是让孙长宁颇为不好意思,总感觉欺骗了年幼无知的少年人。

“我们马上也要考高考了,明年就轮到我们了.....真不知道能考上哪一个好的大学。”

“紫华大学啊,大哥,你真的厉害,我决定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

两个少年语气又是哀叹又是兴奋,哀叹是哀叹自己,兴奋是为孙长宁而兴奋。

孙长宁拍了拍他们的肩:“好好考吧,人生的岔路口,一般就是在这个地方,中考只是决定你的河流岔道,但高考则是决定了你未来乘坐的船只。”

“河流岔了,尚且还能从支流拐回来,但是如果上错了船,那船票可是没有办法补的。”

“至于大学中的一切,那会决定你在哪里下船,是在深山老林,还是在繁华的都市,亦或是在天山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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