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徐朗识趣的走了,洛长河便不再遮掩,直接了当道:
“闺女,此事绝非你想的那般简单,韩森也算是我半个故友,他的秉性我最清楚,没想到背地里却做出这等事来!
他们刚被抓没多久,便死在大牢,而且家人受到牵连,惨遭灭门!可想而知,其背后的势力该是如何残忍!
他们已将手伸进了县衙,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虽说此事是你发现的,但太危险了,你还小,不宜牵扯进来!而且县令大人只给了五天时间,以为父的经验,大概率是完不成的!到时我们所有人都要吃挂落!
别人躲还来不及呢,你为什么非要往上贴呢?”
噼里啪啦一顿讲,洛依依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好不容易等洛长河说完了,洛依依刚要反驳,洛长河紧接着又问道:
“你和那张三怎么回事?我告诉你,这小子可不是善茬,为父方才观察良久,发现此子油滑老辣,城府极深,你最好离他远点!”
洛依依冷笑道:“那家伙可恶至极,我才跟他不熟呢!”
“那你还举荐他进斩妖司?”
洛依依登时被问的哑口无言。
洛长河见状,不禁愈发担心,“闺女,你太单纯,而且年纪还小,可要多长个心眼,别被人家花言巧语给骗了……”
“哎呀,爹爹,你想哪去了!我和他……哼,你休想打岔,我跟你说,这案子我一定要参与!”
洛依依陡然间转过弯来,“爹爹,穿了这身公服,便不能权衡太多利弊,这还是你教我的道理!韩府那些人枉死,我若置身事外,会良心不安的!”
洛长河一时默然。
“算了,你待会便去替换窦宏。”洛长河最终还是松了口。
“爹爹英明!”洛依依闻言大喜过望。
洛长河摸摸女儿脑袋,告诫道:“不过有一点,你不得擅自行动,遇到危险,首要的便是保护自己,明白吗?还有,离那张三远一点,总觉得这小子另有企图,不是个好人。”
洛依依重重点头。
不远处徐朗没来由打个喷嚏,狐疑的看向洛依依,他觉得这丫头在向洛长河说自己的坏话。
“哎,本来是要找师姐讨个斩妖通行令的,没想到得到这么个差事,不过相比来说,还是这个案子重要些,妖狱就在那里,晚些去也无妨。”
徐朗想起方才那两具死尸,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敌人的狠辣程度远超他的想象,接下来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而这件事到底和他的死有没有牵连呢?
徐朗不知道,但他知道敌人就在这县衙之内!
不妨便借着此事,趟一趟这潭浑水!
总归会有收获的。
见到洛长河带着洛依依向自己走来,徐朗便知洛依依赢得了争论。
只是这丫头本来十分高兴,但看到自己,立马便冷下脸来,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像个鼓气的小河豚似的,让人更想捏她的脸了。
“张供奉,咱们去韩府吧。”洛长河走过来,说道。
徐朗笑道:“都听洛叔叔的。”
“叔叔也是你叫的?!”洛依依冷瞥徐朗一眼,像个小刺猬。
徐朗哈哈一笑。
“咱们公职相称便可。”洛长河淡淡说了一句,向外走去。方才王、窦二位捕头已经带够了人手,故而他没有再点人。
徐朗和洛依依在后边跟着出了县衙,沿青元大道向北城走去。
不远处小七带着小空走出酒楼,徐朗悄然打个手势。
小七看到后便没有上前。
“洛捕头,你可认识白禄?”徐朗离得洛依依稍近些,笑着问道。
洛依依嫌恶地拉开些距离,说道:“认识,怎么了?”
“方才在斩妖司,他去找我了。”
徐朗无奈道:“一见面便对我大打出手,嘴里也不干净,说是要为你报仇。”
洛依依闻言一怔,脱口道:“他脑瓜子有病吧!”
徐朗深以为然点点头。
“你被打了?”洛依依打量徐朗几眼,发现这可恶的家伙好胳膊好腿儿的,没有受一点伤,不禁有些失望。
徐朗笑道:“那倒没有,我心平气和地跟他讲了讲道理,他最终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嘁!”
洛依依丢个大白眼,小声嘀咕道:“狗咬狗,一嘴毛!”
虽然离了几步,徐朗依然听得很清楚,不禁莞尔,然后便举着手腕,对着洛依依晃了晃……
“你!”洛依依险些没忍住骂出口。
徐朗赶忙离得更远些,又比划了个‘三’。
那意思是在提醒洛依依,莫忘了早间的赌注。
洛依依看到后小脸顿时垮了下来,眼睛微微泛红,都快要哭了。
徐朗撇撇嘴,暗道这丫头也太不经逗了。
前方洛长河虽没往后看,但直觉告诉他,女儿和这张三肯定有什么瞒着他。
一刻钟后,三人进入北城螃蟹坊,穿街过巷来到一处大宅院。
原本热闹的长街此时戒备森严,衙门公差用木栅栏将道路封锁,并将试图挤进来看热闹的群众驱离。
看到洛长河和洛依依,众捕快急忙行礼。
不远处正在指挥手下戒严的捕头窦宏迎了上来。
洛长河道:“窦捕头,县尊责令五日内破案,依依对此案更熟悉些,接下来便由她替你。”
闻听五日便要破案,窦宏面色微变,不过听到洛依依接替他查案,心中不禁长舒口气。
当了十年捕头,窦宏深知此案十分棘手,很有可能会成为无头冤案,到时县令大人怪罪下来,担责不说,停三个月的饷银是免不了的。
依依这丫头还是年轻啊,这种事也赶着往上凑,也是够傻的。
心中腹诽不已,但窦宏面上却故作叹息,似乎极不情愿。
洛长河对他的小心思却是一清二楚,笑而不语,不搭他的茬。
窦宏被看破心思,脸不红心不跳,也不再演戏,对洛依依交代几句,便离去了。
徐朗在一旁看得好笑,看来又当又立的人在哪都不缺。
洛长河抬头看眼韩府匾额,想起不久前他刚来此地喝过酒,不禁一阵唏嘘。
知人知面不知心,老祖宗说得一点都不假。
走上石阶,三人进入韩府,捕头王以从后院赶来。
“可有什么发现?”洛长河问道。
王以禀告道:“在后宅书房发现了密室。”
“噢?走,去看看。”洛长河眼睛一亮,快步向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