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喝了一杯,又是一杯。
加上烧的菜味道非常不错。
于是,
两个人,
一只猫,
就那样围坐在餐桌边,举起酒杯相互致意,然后慢慢地让红色的液体流入口中,搅动味蕾。经过一番细细品尝后,再从喉咙流到肚子里去。
可能是因为酒精的缘故,柳倩的脸竟然呈现一片绯红,就像是天空中的霞光,才会呈现出来的色彩。
又喝过一杯酒后,苏默终于忍不住拿出香烟。但也只是放在餐桌上。
作为一个老烟枪,没有烟抽,可是一件非常难过的事。
一般情况下,苏默抽烟的时候,都会独自选择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一来不会影响其他人,二来可以细细品味香烟的味道。
柳倩看着苏默很想抽烟又拼命忍住的样子,就笑道:“要抽就抽吧,反正这里也没别人。”
滚滚道:“作为一个绅士,是不是不应该在女士面前抽烟。尤其是在两个漂亮的女士面前。”
苏默抬起头来,盯着正举杯的滚滚:“你也算是一个女士么?你顶多就算是一只小母猫而已。”
滚滚不高兴的看了苏默一眼:“作为一个绅士,说话不应该这么粗鲁。”
“我可没说我是一个绅士,再说,跟一直猫咪谈绅士这样的问题,不是扯淡么?”
“你看你,说话又粗鲁了。要斯文,这应该是你平时呈现在别人面前的形象。”
“我就是我,不需要向别人展示伪善的一面。”
滚滚用猫爪端起酒杯,轻轻摇晃着杯中红色的液体:“你错了,这不是伪善。所谓人心难测,在世上不免要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所以不得不做一番伪装。很多时候,人类需要一副面具,隐藏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以免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同样,猫也需要这样一副面具。
不同环境下,呈现出来的样子,也是不一样的。
比如,在每人的时候,我就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而且会受到柳倩的尊重。
但在别人面前,我得装着一直可爱的猫咪,还必须喵喵叫。
你以为我愿意?
其实我也不愿意,但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的真实身份。暂时作为一只普通的猫咪,也无所谓。”
苏默虽然觉得跟一只异魔谈论这些事情,实在是太让自己难为情了。
但他不得不承认,面前这只异魔说的话,确实很有一番道理。
看着柳倩有些迷离的眼神,滚滚喝了几杯后,又给自己的高脚杯里加满红酒,然后识趣地来到地上,两条后腿竟然直立起来了。看上去就像是两条小短腿的矮人儿。
一只前爪还端着酒杯,迈着猫步,缓缓地走到柳倩隔壁的那个房间,在进去之前,她回过猫头:“等下,你们动静小一点,不要打搅我睡觉。”
然后,
这只异魔走进房间,顺便用自己的后腿把门给关上了。
苏默定定地看着滚滚离开,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怎么能相信这个世界,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滚滚走后,柳倩就坐到苏默的身边来,眼里灿若烟火。
“苏默,你看起来,怎么跟别的男孩子,就是不一样啊!”
苏默喝了一口红酒,看向正朝他凑过来的柳倩:“柳老师,我们在211列车上相遇,真是一个巧合么?”
柳倩笑道:“还真是一个巧合呢?”
“你住在我家对面,也算是巧合?”
“这证明我们有缘分啊!”
“你知道我的一切,包括我今天早上要去干什么,你都提前知道了,难道,这也是巧合?”
“苏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扫兴?”
苏默往后退了一点:“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柳倩只好重新端庄地坐好:“既然你已经发现问题了,那告诉你也无妨。”
“我洗耳恭听。”
“滚滚应该告诉你了吧,我的爷爷曾经是一名巫师。”
“这个我知道。”
“你不知道的是,我爸爸是巫师。”柳倩收起意乱情迷的眼神,定定地盯着面前的红酒杯:“你更不知道的是,我也是一名巫师。我们存在这个世界的理由,就是为了让这个世界达到某种平衡。”
“嗯,这句话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就是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没关系。总之,巫师在这个世界上,是有自己职责的。跟非正常调查小组一样,也是一个独立的部门。”
“你是说,你是有编制的?”
“这个,还暂时不能告诉你。可以告诉你的是,非正常调查小组负责调查非常诡异的事件。而我们的职责,就是处理他们不能处理的事件。
有的事件,已经远远超过他们的能力范围。
作为一个普通人,能够接触诡异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但这个世界,不只是只有亡灵和游走的尸体那样简单。
这个世界,还有异魔。
这些异魔,隐藏在人群里。平时看上去就是普通人的样子。但也许下一秒,他们就会做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这些异魔,可以给周围的环境造成辐射。
说白了,就是一种精神污染。
这种精神污染,可以影响到周边很大一部分人。
如果这只异魔不受控制,它完全可以凭精神污染的能力,杀死周边的人。
这个时候,一个人就一分为二了。
一边是尸体,一边是亡灵。
灵魂离开肉体,除非用特殊的方法。否则灵魂再也回不到原来的身体里了,就算回到原来的身体里。只要那具身体超过24小时没有呼吸和心跳。
那么,活过来的就不再是人。
而只是一个残留着一小部分意识的行尸走肉而已。
我们的职责,并不是要处理这些亡灵和活过来的尸体。
大多数时候,他们手中的银制匕首和左轮手枪里的银制子弹,都能很好地对这些复活过来的尸体造成伤害。
但如果是散发出精神污染的异魔的话,就属于巫师的职责了。”
苏默点燃香烟,缓缓吸了一口。
这样说来,非正常调查小组和巫师联盟,都属于处理诡异事件的部门。
只是职责不同而已。
但听起来,似乎巫师处理的事件,要危险得多。
“苏默,我真心不希望你掺和到这些事情中来。你说你就做个正经商人多好,这些诡异事件,交给专人处理就好。”
“你还没回答我,我刚刚跟你提的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会事先知道?”
“有一件事情,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莉莉母亲尸体暴走这起事件,并不是一起普通的行尸走肉事件。我们怀疑,这具尸体,在什么地方受到过异魔的精神污染。
还有,作为一个跟非正常调查小组平起平坐的部门,你觉得他们能掌握的情报,我为何就不能掌握呢?
至于在火车上的事情,纯粹是一个巧合。
而我家就住在你家对门,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是一种巧合。
三年前,我来到申城,刚好这家人在魔都买了房子,要搬到魔都去。我因为有任务要长期留在申城,就不得已把这个房子买了下来。
所以,你不要以为我会算计你。
你只是一个普通商人,虽然曾经上过清北大学。但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要盯上你呢?
作为一个巫师,难道会无聊到去盯一个不相干的男人么?”
苏默微微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柳倩有心与他造成偶遇就好。
如果连这些都要算计的话,那只能说柳倩这个人并不简单。
而在他的潜意识里,并不希望柳倩成为这样的人。
苏默把香烟灭掉,端起红酒杯,一口干了里面所有的红酒。
柳倩露出迷人的微笑:“现在,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么?”
接着,
柳倩靠了过去。
苏默也低下了自己的身子......
躲在房间里的滚滚,看着空空如也的玻璃杯:“真是斯文败类啊!”
良久,
苏默在房间里抽烟,柳倩已经起身去洗澡了。
抽完香烟,找到地上七零八落的衣服套在身上。等柳倩洗完澡出来,走上前去,道:
“已经很晚了,我得回去了。再说,就这样留宿在这里,也不怎么合适。”
柳倩俏脸微微一红:“其实,也没什么不变的。只是我明天就要离开申城了,你不打算留下来陪陪我么?”
“你什么时候回来?”
“说不一定,这次的事情有点棘手。也许很快,也许会很久。”
“那我等你回来。”
柳倩点点头,把苏默送到门口:“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你现在的身份,我怕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到达沪城后,会给你打电话的。”
“明天什么时候走?”
“我已经向学校请过假了,中午十二点的飞机。还有,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滚滚就交给你照顾了。记住,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份。否则,不光你有麻烦,她也会有很大的麻烦。还有就算现在的滚滚实在是太弱了。”
“也许,吸食亡灵之气,不失为提升滚滚能力的一个好办法。”
“是好办法,但亡灵也不是那么好碰见的。你遇见的那一只亡灵,纯粹是运气好而已。”
“我明天中午开车送你到机场吧!”
“不用了,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我不喜欢那样的场面。再说,说不定我一两天就回来了也不一定。所以,在我回来之前,你要努力锻炼身体,多吃有营养的食物。少吃垃圾食品。”
“好,那我回去了。”
“去吧!”
苏默走出去后,滚滚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啧啧啧,我看你真是春风拂面啊!”
“瞎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么?女人啊,有人滋润过就是不一样。皮肤会变得更有光彩,人也会变得更有魅力。”
“你再胡说八道,我会考虑苏默的提议,把你跟七八只公猫关在一起。”
滚滚赶紧闭了嘴。
柳倩走到沙发上坐了一会,才进屋去睡了。
另一边,苏默已经洗完澡,刚刚从洗手间走出来。
就发现森压正坐在客厅的红木沙发上。
苏默走过去:“大晚上的,你怎么跑出来了?”
森雅的眼睛呈现出淡淡的腥红:“我不能来么?”
“你这么晚找我,有事么?”
“没事,就不能找你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苏默走到饮水机前:“你要喝杯咖啡么?”
“苏默,我必须提醒你。那个女人很危险。你不应该靠近她,更不应该跟她有什么扯不清楚的关系。”
“为什么?”
“在我们那个世界,巫师是邪恶的。他们会给人间带来灾难。”
苏默给森雅冲了杯咖啡,走过去递到她手里:“就算是人,也是分好坏的。凡事都有两面,更何况人了。不管是在哪个世界,我相信,巫师也是有好坏的。”
森雅接过苏默递过去的咖啡,轻轻地一用力,刚刚还冒热气的咖啡,骤然就成了冰花。
然后,
森雅把变成冰花的陶瓷杯放在茶几上。
“呲呲呲......”
陶瓷杯子开始出现裂纹,接着这些裂纹逐渐增大,随后一块块剥落掉在茶几上。
只剩下咖啡色的冰花,闪耀出寒冷的光芒。
这些剥落下来的陶瓷碎片,代表着森雅的愤怒和不满。
难道,是对他跟柳倩之间的关系不满么?
苏默并不在意,因为森雅的这个能力,都弄得他有些麻木了。
苏默重新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然后走回沙发边坐下。
“呼!”
喝下一口热水后,就把后背舒服地靠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后,苏默打破短暂的沉默:“你是怎么知道她是巫师的?”
“前一次你跟她正打得火热的时候,我曾在她的书桌上,发现一本《巫师手册》。这还不够明显么?”
“其实,她没你说的那么坏。”
“苏默,你现在完全被她迷住了。她使用了女巫的魅惑之力,把你骗得团团转。”
“你错了,我很清醒。我知道我自己在干什么。作为一个男人,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当然要做一些健康的事情。”
“你对健康这两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好了,你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我也累了,想睡觉了。”
森雅眼里猩红的色彩更浓郁了一些:“你敢这样对我。”
“做人,要讲道理,好不好。”
“那我就好好给你讲讲道理。”
下一秒,苏默的身体就完全不能动弹了。
十分钟后,苏默才慢慢恢复了知觉,掌握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这时候,他发现森雅不见了。但他的身体仿佛也被冻僵了。
还好房间里开着空调,过了很久,身体才暖和过来。
这时他才明白:
原来,
跟女人是不能讲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