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池奄奄一息,遍体鳞伤。
长公主见了后,哭的快要晕厥过去。
雨女官搀扶着长公主,泪水蓄积,不敢往下掉。
“太子实在是过分了……”
叫了御医来医治,又嘱咐人再暗中搜寻世子妃的下落。
世子妃失踪,这事牵扯甚多,不能闹大。
只能暗中搜寻。
长公主只得了凤池一个孩子,对他千爱万宠,她坐在床头,驱散所有宫婢,自己握住了儿子的手。
“凤池,是我有错,我不该叫你从小就亲近太子,我更不该沉沦在徐文年的背叛里自怨自艾,你还很小的时候,我整日想着如何赢回徐文年的心,对你关爱甚少,可是却又对你要求极其严格,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娘亲。”
长公主一番痛哭过后,用清水净了面颊,写了一封信,叫雨女官派人快马加鞭送给徐文年。
“凤池是我的孩子,我不能叫他白白受这么大的冤屈。”
雨女官将信送走后不久便回来了,一边给长公主揉肩,一边窥视她的神色。
长公主闭着眼说道:“有话就说。”
雨女官这才吞吞吐吐说道:“太子亲自来了。”
天还没亮,长公主望了一眼天色,摆手道:“叫他进来吧。”
太子脸上还挂着彩,一来就喊她姑姑,嘴里喊冤,说自己真没动世子妃。
长公主笑笑:“哦,是么?难道世子妃会飞天遁地,一个大活人,能凭空消失?”
太子脸上敛尽笑意,端起手边的茶,入口后才知是凉茶,还隐隐有些恶臭。
长公主笑望他:“怎么了,这茶不好喝吗?”
太子想把茶放下,长公主却说道:“太子还是把茶喝光吧。”
望着姑姑那阴沉似水的面色,太子只好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丢下带来的那些药材补品,拂袖离去。
身体浸在热水里,苏晚麻木的清洗着自己的身体。
被关了五天了,她出不去,每天只能看沈阶带来的一些杂书打发时间。
沈阶来的时候,还会陪她说说话,如果他不来,只有一个老嬷嬷每天定时定点送吃喝的东西给她。
日子很无聊,苏晚是个耐不住冷清的性格。
她是女明星,就喜好那些奢华的场合,现在像一只囚鸟,每天对着四面墙,无聊到想死。
波噔噔。
一面小鼓敲响,沈阶抱着一个玉色小娃娃过来,苏晚正拿干帕子绞干自己的湿发,转身看到那娃娃,像见了鬼。
不用沈阶介绍,单看这娃娃的脸型,苏晚就认出娃娃是琼枝。
“你还真是为所欲为啊,想做什么便能做到。”
苏晚嘴角的笑容凝住。
沈阶似笑非笑看着她:“见到亲生女儿,你不开心?”
苏晚冷笑:“一想到她是你的血脉,我都恨不得掐死她。”
沈阶却把怀里的小娃娃塞给苏晚:“好,那你掐吧。”
小娃娃身上奶香奶香的,睫毛又浓又密,浑身软乎乎的像没有骨头一样,到她怀里,并不哭闹,而是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好奇的打量她。
嘴里咿咿呀呀着什么。
甚至还把小鼓丢到一边,伸手去抓她的头发。
沈阶把带来的食盒打开,偏头去看苏晚,脸上挂着假笑:“琼枝她很喜欢你。”
“松开!”苏晚指着琼枝的额头,做出冷脸,希望能吓唬到她。
可小娃娃天不怕地不怕,反而又一把攥住她的手,而且还要往嘴里塞。
奶乎乎的嘴舌咬住了她的手指,没有痛,只有痒。
苏晚无可奈何的望着琼枝,她又不能真的掐死这个小孩,只好妥协道:“我手脏,你松开。”
说着就强行把手指抽离。
可琼枝却忽然大哭起来,没有带娃经验的苏晚只想做甩手掌柜。
把琼枝往沈阶怀里推:“快把她带走,吵的我头疼。”
本来手脚就软绵绵的,抱着小孩不到一会,就累的她大口喘气。
沈阶笑眯眯的接过琼枝,大手在她小小的后背拍了拍,琼枝慢慢就止住了哭声。
“今天给你带了蜜汁烤乳鸽,还有菠萝玉珍糕。”
苏晚上次提了一嘴想吃乳鸽,沈阶就果真带来了乳鸽,她拿着筷子,冷冷哼道:“别以为一只乳鸽就能收买人心,你要是真心待我,就把我放出去。也不必拿孩子来讨我欢心,我不喜欢她,闹腾我。”
沈阶目光幽幽的看着她,唇角勾着莫名的笑意。
“我说了,我不是囚你,我是在救你。”
“徐凤池被太子打的遍体鳞伤……”
“伤势有多重?”不待沈阶说完,苏晚就放下了碗筷,骤然得知这个消息,她哪里还吃的下。
徐凤池为了她,真和太子闹翻了?
沈阶笑笑:“已经醒过来了,伤势很重,但是不会死,皇上得知这事,斥责了太子一番。”
随后又补充道:“我把太子是血雁案主凶一事捅了出去,皇上也只是把太子禁足半个月,咱们这个皇上啊,对于这个太子还是宠溺的厉害。”
“昔年皇后生下太子后就难产而亡,皇上趁皇后还有一口气在,就立即把呱呱坠地的孩子封为了太子,宠溺多年,想要废掉他,其实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
“不过幸好你有一个野心勃勃的公公。徐文年不会放过这个绝佳机会的。”
太子把凤池打成重伤,苏晚打从心底恨死了太子,巴不得太子立刻被废掉,她问沈阶:“徐文年又不喜欢凤池,怎么会为了凤池与太子闹翻。”
沈阶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她:“因为徐文年不甘心只做一个侯爷,他想继续往上爬,他想做王,甚至于,他想做皇。”
“如今太子声名狼藉,是除去太子的最好时机,徐文年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胆大有贼心,我猜他会联手鞑靼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半月后,鞑靼首领带着五万大军一路北下,连过嘉谷,御门,清安三关,势如破竹,对着上京城袭来。
鞑靼是西北游牧部落,在大梁人嘴里,他们是凶蛮部族,是蛮夷,不通教化,可就是这群蛮夷,却有着极强的破坏力,朝廷每年花在西北边关的银钱无数,就是为了将鞑靼等部族挡在塞外。
上京城笼罩在血色下,虽然已有各路将军勤王救驾,但鞑靼们骑兵凶残,大梁的那些将士们死伤无数,竟是落了下风。
皇上连发五道圣旨给远在西北的徐文年,却迟迟没有回应。
含露宫针落可闻,长公主在太监首领的带领下见了皇上。
皇上面露颓败之色:“长姐,你是气朕对太子太过宽容了。“
“皇上,”长公主遵着礼数行礼,“太子德不配位,大梁的江山绝不能交到他手里。”
皇上闭上了眼,缓缓才道:“朕可以废了太子,但是长姐,太子被废,朕该立谁为新太子呢,其他几位皇子也都顽劣不堪,难当大任。”
长公主道:“我知道皇上心疼太子,心里更是愧对皇后姐姐,这么多年,后宫的凤位一直悬空,你对太子宠溺太多,放不下是正常的,但是太子品性实在是难以执掌大梁的江山。”
“不如废掉太子,立太子的长子为皇长孙,如何?”
皇上睁开眼:“朕没几年活头了,把江山交给一个十岁小儿,朕不放心啊。还有那徐文年,他野心勃勃,此次为了逼迫朕废太子,并非是为了给凤池出气,他只是想从朕这里要到更多的权利罢了。”
长公主道:“就封徐文年为异姓王,应该可以满足他的贪欲了。”
皇上苦笑,徐文年要的不止是一个异姓王这么简单。
这大梁江山看似鲜花着锦,其实覆灭只在顷刻间。
但眼下危在旦夕,也只能尽力满足徐文年的野心了。
当即颁了两道旨意,一道是废太子的,一道是封异姓王的。
徐文年做了临夜王,当即率军在背后攻打鞑靼,鞑靼背腹受敌,只能撤离。
上京城危机解除,看似皆大欢喜,实则阴云密布。
沈阶乘着马车去看望已经恢复好的徐凤池。
徐凤池正在院中练剑,听说沈阶来看他,心中不解,但来者是客,便叫断波将沈阶请去他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