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在古董架子旁的盛铭敲了敲他的脑袋，一言不发地朝节目组镜头的方向指了指。
眼底清晰地划过一抹嫌弃对于不经大脑思考的蠢货明晃晃的嫌弃。
彭清临到嘴边的脏话打了个转，在思至几人身份和那条项链的来历后，硬生生被自己强行咽进了肚子。
只捂着被敲痛的头，乖乖坐回了原位。
小小少年憋屈不已，长袍堪堪裹住他的头，透着青墨色的怪异双眸闪过一丝幽怨，竟有点说不出的稚气未脱。
简直像个乖乖蹲墙角抱头的小蘑菇。
“那……那这是，这是都协商好啦？”
回过神的曹老板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拼命忍耐住激动不已的神色，兴高采烈到就差原地跳个舞：
“一万块！就一万块！成交的话现在咱们就签合同！”
他只觉得自己原地沦为人生赢家。
而这个穿着素雅、容貌昳丽的小姐，就是财神爷下凡来拯救他的。
秦书黎毫不犹豫地颔首，笑着道：
“现在当然可以签合同，只要您当场给我们现金。”
曹老板自然猛点头表示答应，同时连个正眼也不瞧一下眼前对着他细致拍摄的移动镜头。
他向来眼光毒辣，又怎会看不出眼前外地人身份不俗？
说不准还是镇长早早透露的，那些个什么来青城镇实地拍摄的综艺节目里的嘉宾呢！堂堂大明星呢！
原本他还不愿意招惹，指不定日后会生出什么风波。
可眼见着几人贵气十足，身后一个劲拍着的工作人员们也不阻拦，曹老板的理智就根本压抑不住蠢蠢欲动的爱财之心。
于是乎，在千万+网友的注视下，秦书黎签下了自己龙飞凤舞的签名。
正式以“壹万元高价”卖出了节目组的道具项链。
录到这一幕的摄像大哥手都有些颤抖到拿不稳了。
他身后的几个年轻些的姑娘目光热切，叽叽喳喳地念叨讨论着，显然从事这一行多年，还没有见过这样的骚操作。
一时间情绪难以平复。
工作人员A：“哇靠，真卖了？是不是剧本是不是剧本啊，那个当铺老板到底是不是咱们的人啊！”
工作人员B：“可靠消息！不！是！也就是说，这项链是真的卖出去了！正儿八经地以合同的形式卖出去了！”
工作人员C顿时双眼亮晶晶：“我的妈，那这算不算是损失啊！是不是得让在座的嘉宾来协商着赔偿！”
“赵导有那个胆子？盛神的粉丝不得把他活剥了！”
“那就得了，啧啧啧，赵导大怨种！秦小姐这行为真是把节目组得罪的死死的！她不怕出事被针对啊？”
“切，人家大小姐怕赵权？而且这里还有桑桑小姐跟盛神，算是团伙犯案，赵导这次就得吃这个亏！”
“哦哦，那……”
眼见着几人说得火热到难舍难分，身后负责指导她们的前辈咬牙切齿，一人的后背挨了下夹板的轻拍。
这才眼观鼻鼻观心，只用着眼神交流。
在彻底收好现金走出当铺前一刻，曹老板都是一副对待衣食父母的诚恳表情。
又是沏茶又是扇风，每个桌上还附送了一份绿豆糕。
简直把旁边的彭清看得眼睛都青了。
*****
不过这几位明星聊着、吃着、喝着有多么开心。
与此同时刚刚才抵达节目组指定休息点的赵权心里，就觉得有多么炸裂。
彼时，他刚刚才勉强将喉咙里卡住的炒饭咽下，手里端着的玻璃水杯里泡着枸杞红枣养身水。
方才还在街上见到的秘书就一脸便秘地走进来。
赵导当时心里就警铃大作。
他总算是发现，只要这秘书来找，就绝无好事。
更甚的，都是些棘手到不行的危机！
不等眼前人主动开口禀告，他就自顾自试探性地问：
“你先等等，提前给我透个底。”
“你来找我所要禀告这件事，会对节目造成毁灭性的影响吗？会被封禁吗？会是那种动其筋骨的大事情吗！”
秘书脸色古怪地摇了摇头。
“那好，是崔菱那边又有了什么新的吩咐？”
赵导心放回肚子里，慢悠悠地吹了吹奶白色的气雾，道：
“她就是个祖宗……我知道你看不惯她，但你切记表面上一定不要叫她察觉到，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秘书：“……您自己看吧。”
她缓缓地将手里正在同步放映直播的平板递到了赵权眼前。
画面里，洛桑正在与盛铭、秦书黎不舍地摆手告别。
小姑娘泪眼汪汪，抱着秦书黎的脖子上演苦情剧的绝情戏码，一边茶里茶气地假装哼哼，一边高声嚷嚷着：
“书黎姐姐呜呜呜我怕走夜路，你就不能放任这个大男人自己走吗？你跟我住在一起呀！”
秦书黎则好笑地摸摸她的头，像是哄小朋友一般的轻哼。
赵权看到这里时，还以为这只是单纯地询问他要不要继续刻意营造这种一男一女追同一人的炸裂cp戏码。
便自顾自地念叨：
“诶诶诶，说了多少遍了，关于这三个人，只要他们相处情况不变，咱们宣传的模式就不变哈，cp大旗举起来才有热度……”
“你瞧瞧，这底下弹幕刷得多热情！”
因着赵权有着些许近视，他便又将屏幕亮度调低。
转而一字一顿地看着弹幕，脸上颇为满意的笑就这么僵硬下来。
最为醒目的第一条——
【家人们，如果如果如果真的不是剧本的话，那赵导岂不是要亏大钱！是不是还得倒贴好几个W才能赎回项链？】
项链？什么项链？
亏钱！什么亏钱？！
继续颤抖着手指往下滑，逐渐在零星的关键词里拼凑出了事情的一点点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