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宴席当然不是那种很是有用的商业宴席。
而是陈家不知道哪个花心大少爷斥巨资举办的游轮party。
陆津暗道不好。
十分就是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他悄悄在心底诉了下苦,随即讪笑地摊手表示:
“傅爷,其实那个宴会也就是相熟点的熟人办的,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泽舟以前那些战队的人也在……”
他也只是见傅泽舟看个综艺都能看入神,实在是在家里被逼疯,随口这么在阳台上一说概括,哪像傅家到处都是眼线!
他前脚刚说完,后脚就一字不差地报告给了傅泽承。
有人要诱骗你那个刚刚从良的弟弟出入不当场所。
听见他这样不靠谱的借口,傅泽承面无表情地抬眼,男人硬朗的轮廓上所染的清冷压迫感更甚。
陆津仅在原地沉思了三秒钟。
出卖兄弟顶多给傅二少赔礼道歉上个几天,这主子雷声大雨点小,但要是真的被傅泽承划到了不靠谱的名单里……
那可真的会影响到未来的合作接触的。
他叹了又叹,随即真诚地回道:
“泽舟确实有些玩得过火了,其实是他自己耐不住要找我说闲的慌,我才出此下策提个建议,只是临时搪塞。”
“傅爷您放心,以后我绝对逼着他学习商业交际,学着处理公司事务,绝对不允许他再这么颓丧不情愿下去!”
傅泽承盯着他,闻言才缓缓地点点头。
然后就当着两人的面,对着管家道:
“你去通知秘书,把傅泽舟名下的那家分公司事务全都转到他的电脑里,打印出来叫他在明天上午前处理完毕。”
“好的傅总,所有没处理的,全部事务吗?”
“就近三天,”像是想起什么,他回头意味深长地觑了眼满头大汗的陆津,又补充:
“告诉他,继续反抗的下场就是今年下半年的所有比赛都不允许他参加,同时必须再参加十场商业交流会。”
傅泽承一改往日的惜字如金。
低沉磁性的声线恍若大提琴般悦耳勾人。
管家怜悯地叹了口气,果断弯腰应下后就退至厅内。
在秦瑜白大为观火不解的视线与傅泽承的一句“陆少走好”中,陆津连走路坐上车都属于同手同脚一挂了。
夜晚九点半,傅家的庭院内,金色路灯柱闪烁着亮光。
“……傅二少有您这样的悉心栽培,想来日后必定是人中龙凤,”见着只剩自己,秦瑜白也不含糊,走心地感慨。
“定能如傅总所愿,独挑大梁。”
他与自家大哥那种谨慎周全截然不同。
嘴里还含着剩下半化的草莓硬糖,倒也没什么桀骜或是谦卑,只是很平常地发出一句感叹。
十成十的,打心眼里觉得——
傅家在各大世家里,当真跟秦家一样,都属于一股清流。
哪个表面光鲜靓丽的豪门世家背后手段不是肮脏到见不得光?
哪个世家里那些继承人不是斗得你死我活?
轻者如小辈较少的陆家。
陆津个长子花了三年时间对付自己的两个亲弟弟,一个送进监狱,一个当成废人囚禁在陆家宅子里,剩余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远嫁。
这都属于温和不见血的手段。
甚者有如处处留情埋种的盛家老爷子。
光从他调查的资料上来看,盛淮安就足足杀了至少三四个哥哥,以血腥和下作的阴谋手段登上权利之高峰。
那些在饭局上故意刺激盛淮安的言外之意——
也是在暗讽他对付自己同父异母兄弟姐妹的手段残忍,近乎达到赶尽杀绝的地步。
可只有这样心狠的人。
才能堪大任,才能保全自身,才能得偿所愿。
在另一种意义上来说,秦瑜白一个活在暗处的黑客,对于诸如此类灭绝人性的行为早已免疫。
但傅家这种地位的豪门,独独就是个奇葩。
他们原先还对这突然冒出来的“秦老爷子至交”存疑,有些摸不准,这个闭关是指地位低微保全自身,还是……
所以秦瑜白理所应当地查了。
冒着重重险阻,近年来第一次重新将自己关在黑不见五指的卧房里专心攻克这些封锁。
历时数天,三台电脑日夜不停运转——
他终于还是查到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彼时,顶着乌黑青紫黑眼圈的秦四少趴在沙发上,骂了声娘。
……
总结下来,傅家实力绝对不容小觑,甚至由于盘根国外,势力隐隐有超过秦家的趋势。
同理,这种水深的世家,小辈间的厮杀就该是不死不休才是。
结果倒也确实是,但又有些变故。
傅泽承个原配妻子的长子,自生下来起,就注定要背负起不同的东西,注定了要以铁血手段整治傅家上下。
个中曲折一言难尽,但他还是继位了。
唯一的变数就是傅泽舟这个自小无心权势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谁家不希望私生子们都是废物,都不得宠爱,都得孤苦无依无权无势?
哪家正室的孩子都是这样想的。
现在除了傅泽承。
在彻底继位后,他就不断地逼着这个对商业无意的弟弟进步、懂事、学习,逼着一粒种子成长。
一路上遮风挡雨,送公司送人脉送豪宅送跑车。
谁不知道傅家小少爷作天作地,背后始终站着他的大哥?
真的很古怪。
可惜就算秦瑜白再抓心挠肝地好奇,他也再查不出其余一点点更多的资料,大概也是被人为销毁了。
*****
收回散到天边的思绪,秦瑜白又扬起一抹笑道:
“时候不早了,我还得回去处理些事务,在临走之前,傅总能不能最后满足下我的好奇?”
傅泽承刚往回迈的步子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