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悦退下后,南熏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赵如意也在场,就直接问严太医,“严太医,你直说吧,杨良娣这胎有没有问题?如果有问题我们该怎么办?”
严太医行了一礼后,语气凝重地对南熏说道:“回太子妃娘娘,杨良娣的胎只是暂时没问题而已,但如果她再这样胖下去的话,她的内脏器官会受到挤压,到了生产那日,下官也没法保证!”
南熏最烦太医院的太医说话模棱两可的,她不由得着急起来,“你说明白点,究竟会怎么样?”
严太医叹口气说道:“杨良娣有可能因为自身的肥胖引起诸多并发症,而她自己既无力生产,孩子也会因为太大无法顺产。”
“乐观点的话只能剖腹取胎保住胎儿,悲观点的话……”
“那你怎么不早点提醒她,不给她开药?”南熏跺脚说道。
严太医也苦着脸说道:“不瞒太子妃娘娘,下官早在一个月前就给杨良娣提醒过了,不过杨良娣没有当一回事,她说她这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后来下官问了她身边的宫女杨良娣的饮食习惯,下官发现杨良娣平日里并不是贪吃之人,只是怀到快三个月的时候才胃口大开的!”
“但下官依旧觉得杨良娣这样吃下去对她和胎儿都不好,所以翻阅医书,根据古籍为杨良娣开的保胎药里有控制饮食的草药成分,谁知道杨良娣依旧如此!”
严太医说到这里,无奈地对着南熏深鞠一礼后说道:“太子妃娘娘,请容下官回去和各位太医商讨一番再拟订新药方!”
按理说,各个妃子的病例不能拿出来讨论,除非是遇到了棘手的病情,可以向上面请示,然后才拿出来大家讨论。
“准了!”
南熏刚说完这话,一直在观察药童收拾脉枕的赵如意突然插嘴问道,“太医,如果你的药方子没问题,那就是药的问题了!”
“啪嗒!”
药童抱着的药箱突然掉在地上,里面的瓶瓶罐罐和针灸脉枕什么的散落一地。
他脸色苍白的看了众人一眼,然后立即蹲下去捡,严太医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下巴的胡子也抖得厉害。
此刻南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问题出在了药童身上,而药童可能还是被东宫的某个人收买了!
她感激地看了赵如意一眼,然后强笑着说道:“如意县主,本宫有点家事要处理就不留你了,我们下次再聊!”
赵如意抑制着心里的欢喜,尽量语气平静地说道:“多谢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的款待,如意告退了!”
“庭兰,送如意县主出宫!”
“是,太子妃娘娘!”
南熏在赵如意离开后,沉脸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沮丧的严太医和浑身瑟瑟发抖的药童,然后冷笑道:“说吧!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不说也没关系,本宫就把你们交到慎刑司,让慎刑司的那些人来问你们!”
严太医和那药童听到慎刑司三个字时眼里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严太医看了那药童一眼,悲痛地说道:“阿源,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陷害我?”
阿源低垂的脑袋猝然抬起,南熏恍然间居然觉得这少年长得颇为清秀。
“严太医对我实在是太好了!”阿源讥讽地笑道,“就是因为严太医对我太好了,所以我才想要报答严太医!”
“太子妃娘娘,严太医他······”
严太医突然喊道:“阿源,你母亲和妹妹可都在府里等你回家呢!”
阿源愣了一下,然后匍匐在地对着南熏磕头道:“太子妃娘娘,阿源不敢说,阿源怕说出来母亲和妹妹会被严太医的人杀了!”
南熏也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于是心肠一软便问道:“你母亲和妹妹知道这事儿吗?”
“回太子妃娘娘,我母亲和妹妹不知道!”
阿源说到这里眼泪就流了下来,他指着严太医的鼻子骂道,“太子妃娘娘,恐怕大家都还不知道,眼前的严太医其实是一个道貌岸然卑鄙无耻的小人!”
严太医扑过去捂住阿源的嘴,恶狠狠地说道:“阿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知道你这样说会害死自己吗?”
南熏呵呵笑了,严太医这样分明是做贼心虚嘛!
“奕兰,叫人把严太医的嘴堵上,然后拖下去交给慎刑司!”
“是,太子妃娘娘!”
奕兰话音刚落就进来两个太监利落地将严太医从阿源身上扒下来,然后堵上嘴拖了下去。
严太医一边挣扎一边呜呜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南熏的耳根这才清净了下来,她抚着额头问道:“说吧!如果不老实交代,你母亲和妹妹也会被你牵连!”
“是,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娘娘,我和严太医的恩怨要从我父亲去世后说起了。”
“我父亲其实是严太医的兄长,他们兄弟成年后一直没怎么来往,但父亲去世的时候严太医帮着料理了父亲的后事,还将我们一家三口接到府上客居,谁知道这才是我们生活厄运真正的开始!”
“我到了严太医家不久,严太医就对我母亲说,想让我拜他为师学习医术,平日里就随他进宫当药童,看他如何行医,我们一家人因此对他感激不尽!”
“谁知道我当了药童后,严太医时常趁在医馆留职时欺辱于我,我欲带着母亲和妹妹离开严府,严太医却命人将她们关在后宅不允许出入!”
阿源说到这里干呕了几下,眼泪也掉得更凶了,“严太医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听他的话,他就将我母亲和妹妹卖得远远的,让我这辈子都看不到她们!于是我只有一直忍着那个恶心的老东西,直到赵良媛的人来找我!”
“赵良媛交给我一瓶药,要我每次在给杨良娣抓的草药里撒上一些就可以了,事成后,她会救我母亲和妹妹出严府,还会给我们安家的银两。”
南熏对于这样的答案并不感到意外,毕竟杨良娣曾经借赵良媛嫂子的流言差点逼疯赵良媛,偏偏赵良媛又是个记仇的人,所以…这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南熏忍不住在心里骂晏晟,这都是他睡女人睡出来的祸事,凭什么让她来管!
“严太医参与了吗?”
阿源摇摇头,“他没有参与!”
南熏意外地问道:“哦~你不是很恨他吗?”
阿源凄楚地笑道:“是,我是很恨他,但我不想让他死得那么痛快!”
“既然赵良媛已经答应救你母亲和妹妹了,那你为何又要叫我救你母亲和妹妹?”
“因为奴才不相信赵良媛!而且奴才早就不想要这条命了,如果能用这条命换来母亲和妹妹的自由,奴才觉得值了!”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你将计就计设计的?包括刚才本宫气愤之下命人将严太医押到慎刑司受刑!”
“是!”阿源伏在地上又磕了一个响头。
“好吧!”南熏站起来对阿源说道,“你敢和我一起到引嫣阁找赵良媛对质吗?”
“阿源敢!”
“那好,我们出发吧!”
“谷兰,去太医院把院使大人和今日当值的太医请到引嫣阁来!”
“穗兰,多带些人,把引嫣阁的什么水塘啊,水井啊,给我守着,别有人投湖跳井!”
“是,太子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