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白垂下眼眸,缓了好一会儿才说:
“后来,我去找过顾晟柏,但是他已经娶了皇子妃。”
凌三生气地点点头:“我知道,八贤王夫妻是京中有名的贤伉俪。”
凌三这时候也明白过,为什么他爹今天不见八贤王了。“所以,你是因为他娶了别人不想见他吗?”
木白这会儿和孩子相认,突然觉得和顾晟柏之间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他先是点了点头又紧接着摇了摇头:
“不重要了,我和他之间已经错过太多年了,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说清的。
我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守着你和安安,还有你肚子里的……”
凌三想起今天八贤王难过的样子,忍不住道:
“可是,他今天没见到你在真的很难过,那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木白闻言心中也跟着难受,明明应该早就放下的人,还是会被他的一切牵动心神。
“我……他大概是想问我为什么不辞而别吧。既然他当时没有来找我,现在找来也没有意义了。”
凌三点点头,又问了他后面怎么离开的暗卫营。
和他想的一样,是莫问帮木白死遁离开的京城。
凌三有些不明白,说师父对他们父子好吧,他撒谎让他们父子分了那么多年。说他不好吧,他又帮助他爹离开了暗卫营这座樊笼。
凌三最后说:“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爹爹。以后换我来保护你。八贤王你不想见,我们就不见。如果他再上门,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木白抓住他的手紧张道:“你要说什么?你不要告诉他你的身世,他和王妃膝下没有子嗣,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想方设法认你回去的。”
他已经失去了心上人,不能接受在失去骨肉了。
凌三十分理解木白的担心,他在青山镇看到慕廿辞的时候也是这种想法。他心疼地说:“爹爹放心,我不会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的。你安心在这儿住着,以后陪着我和安安就行。”
木白这才松了一口气,幸好,他的懒懒在知道真相后选择了他,以后的日子他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凌三将碗筷收拾好准备回自己屋,突然想起自己刚才说不告诉任何人,可是慕哥和安安怎么办?
“爹爹,”凌三小声开口,“安安和慕哥,我能说吧。要不然,安安都不能叫你爷爷。”
木白眼神有些闪烁,他确实很想听安安叫他爷爷,但是慕廿辞……
“爹爹……”凌三眨了眨眼睛。
“除了他们……”木白最后妥协道。
凌三高兴地笑了笑:“知道。爹爹快睡。”
把门阖上,凌三迈着轻快的步子去厨房还碗。他今天要开心死了!想马上回去告诉慕廿辞这个消息!
凌三回到房间,发现慕廿辞早就已经抱着儿子睡着了。
凌三小心地爬上床,按捺下叫醒父子俩的冲动,噙着笑坠入了梦乡。
闫海城。
黎砂能喝,没几轮就把顾临昭喝晕乎了。
楚阮亭面露一丝担忧,便拿了个椰子,也想学着黎洛的样子给顾临昭开一个。
黎洛还以为是他自己想喝,就抢过来给他开了,双手奉上。
楚阮亭礼貌地道谢,将椰子呈给了顾临昭:“殿下,您喝点这个,解解酒。”
黎洛:……
黎砂好笑地看向黎洛,眼神充满调侃的意味。
黎洛郁闷地望着楚阮亭,幽幽道:“小楚,景王他喝我阿姐的酒高兴得很呢,不用你这么照顾他。”
楚阮亭愣了一下,眼睛眨了眨,用南蛮话问道:“你吃醋了?”
噗——
黎砂直接将刚喝进嘴里的酒,全部喷在了对面的顾临昭身上。
顾临昭:……
侍者连忙送上来干净的帕子,顾临昭没管自己身上,反而担忧地问黎砂:
“阿黎,你怎么了?是不是喝多了难受?”
黎砂呛咳着摆了摆手,随即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她见她弟被楚阮亭问得一脸懵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
世上怎么会有楚阮亭这样的人,一本正经地问出这么暧昧的话。
……等等。
“你怎么会南蛮话?”黎砂问道。
楚阮亭面不改色地回答:“我养母是南蛮人,她不太会大燕话,所以我从小习惯了和她说南蛮话。”
黎洛这时候已经回过神,连忙笑道:“那真是太巧了,怪不得你南蛮话说得那么好。”
顾临昭听了也十分羡慕:“小楚,南蛮话好学吗?你空了教教我呗。”
楚阮亭有些为难地看向顾临昭:“说实话,挺难的。”
“哈哈哈哈哈……”黎砂又忍不住笑出声,一点都不给顾临昭面子。
不过,顾临昭为了帮南蛮千里迢迢地带兵过来,她不可能不感动。
“王爷,你要学找我就行了,麻烦人家小楚做什么?本将军还没资格教你吗?”
顾临昭欣喜:“真的?”
“当然了,顺便你在教我阿姐认认你们大燕字,免得以后你们俩通信还得我来翻译。”黎洛刚被黎砂嘲笑,立马抓住机会反击。
“你……”黎砂最烦黎洛拿她不识字来说她,刚想骂人又转念一想,楚阮亭还在,还是要给阿洛留点面子。
“小楚,我们家阿洛不像我,他大燕话说得好字儿也写得漂亮。”黎砂朝楚阮亭温婉笑道。
黎洛:???
顾临昭:???
楚阮亭微微一笑,礼貌地回应:“是么?那阿洛殿下确实很厉害。”
黎洛尴尬地瞪了他阿姐一眼:“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月色下,一只大船静静地停在海面上随着海浪起伏。
钟无央遥遥望着闫海城的方向,他们已经蛰伏好几日,京城的密信却还迟迟未到。
上一次绯春的信及时送到,让他们在燕军到达前得知消息,避免了大规模的人员伤亡。
可现在国主花岘下了死命令,命他们七月前必须拿下闫海城。
单独拿下南蛮就不是易事,如今大燕又横插一脚,他们硬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而大王子花见月又与国主政见不和,他主张谈和,深得那些被战争拖累了的百姓的民心。
难道他们扶桑这次真的要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