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吉水县衙。
刁某人照例还是捧着杯茶,时不时有滋有味的啜上两口。
宋泽就坐在对面,汇报工作,只是脸上略有些喜气。
“县尊,今日一早,那些拖欠秋税的城中大户都把税给补了,就是这个数目......”
“数目怎么了?”
刁珣不紧不慢的吹了吹茶水的沫子。
“远远超出今年秋税的数目,这样一来,属下粗粗算了下,差不多明年的数目都有了。”
宋泽忽然有了些许幸福的烦恼,能从这些大户的身上虎口夺食,想来又是面前这位知县的手笔,当真是令人咋舌,只是,这多出来的部分,如何处理,又成了问题。
他隐隐能猜到,就之前的印花之策,保不齐这刁某人就马上要动动身子,到时候,这吉水的天换了一片,进了衙门的钱米,还能保得住么......
但是他又不敢直说,这县尊升官,是好事,于是只能委婉道。
“多出来的钱米,往州府送多少?”
“往州府送干嘛?”刁珣挑了挑眉,不太赞同这个提议,随即想到,可能过去这上下一体的,分赃分到州府也有可能,不过到他手上,可不行。
“全部送入常平仓,你可要给我好好看着,至于丁老知州,是个好人,无妨。”
刁某人摆了摆手。
就在宋泽准备答应下来的时候,公署外忽的传来脚步声。
“县尊,押司,知州来了,就在衙门外!”
刁珣的嘴角略有抽搐,这背后说人,当真是马上就来现世报。
......
从自己上任始,丁常任来吉水三次。
刁珣觉得,只有这一次,对方没有给自己甩脸色看。
十余日不见,丁知州意气风发不少,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枯朽的面容竟是还有部分光泽焕发出来,许是心情比较好的缘故。
刁珣正欲要下拜,却不想才做出动作,便被对方扶了起来。
“无须多礼,本州今日来此,倒也不是来寻你,且办了正事之后再叙。”
“啊?”
刁珣抬起头,目光相对,察觉到丁常任眼里带着的一丝丝笑意,当即放松下来,随即两人畅怀大笑起来,在停着尸体以及盐巴的那个库房雨夜,似乎已经成为了忘年交。
“刁知县,且将宋泽以及王五唤来,我们移步去公堂宽阔处?”丁常任却是没有直接自己做决定,而是在征求意见。
“好!”
刁珣大抵是猜到了是什么事情,答应的很是痛快。
片刻后。
吉水县衙公堂。
丁常任站在正中的位置,看着面前有些惴惴不安的两个人,王五这糙汉恍若被抓住脖颈的村中老狗,想动弹却又有着忌讳,但又按耐不住脸上的焦急期盼神色,自刁知县和他讲了转任为官的可能,他是日盼夜盼,眼下似是到了成了的地步,却又感觉如坠梦中,不敢相信。
宋泽则是稍微有些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和今年的秋税有关,心中自是不安,偷偷看向刁某人,对发现对方只是点头,带着笑意。
“宋泽,为胥吏以来,至今已经有二十余年,尽忠职守,矜矜业业,此次盐匪一案中,厥功甚伟,今吏部下达公文,即刻转任吉水县主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