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都县衙。
胥吏腰间别着长刀,笔直的站在公堂前,威风凛凛,俨然不可侵犯,将那些来看热闹的老百姓阻隔开来。
砰!
惊堂木拍在桌案上。
坐在公堂之上的人,却是县尉阮中青,此刻官袍鲜亮,帽子端正,面色极为肃然,似乎是一副天公地道的模样。
“知县虽去,但这案子,不能继续拖延,故此,本官代行断案职责,将这迁延多日的案子,作出一个了结。”
阮中青环视四周,凡有眼神对视者,皆低下脑袋,包括这主簿赖凡,方才满意的点点头。
“带人犯!”
“喏!”
没多久,就看见几名衙役拎着个瘫软如泥的男人,走进公堂,随手一扔,倒伏在堂前。
阮中青见状,颇为有兴致的说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赖凡坐在旁边的桌子上,闻言,眉头一皱,心中暗道,快些了事就好,何必在这边抖什么威风?不过他也知道,过去有知县,这人根本没有机会断案,现如今......
倒是有了两分沐猴而冠的意思。
他叹了口气,自己也是被逼着踏入不归途,只好冷眼旁观。
“小人......方平。”
听到问话,公堂之下,趴在地上的男人身子一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害怕的说道。
“方平,九月初三,当夜丑时,你去了苦主李茂家,盗取金银首饰,可有此事?”
阮中青面色严肃,语气冰冷,继续问道。
“此事......”
方平喘了口粗气,表情十分麻木,不做任何犹豫的说道。
“正是小人所为。”
衙门外,来看热闹的老百姓议论纷纷不止。
“是这小子偷的钱,没想到,平日里面看着老实。”
“这人心隔肚皮!”
“不过我倒是听说他家虽然算不得豪富,但也有点家业,何至于此啊?”
刁珣以及宋巩挤在人群当中,对视一眼后,并不做声,只是默默看着。
砰!
又是一声惊堂木。
阮中青脸上浮现起一丝笑容。
“好!”
他从桌案上捞起一张写满字的案卷,走下堂去,来到畏畏缩缩浑身发抖的方平身边,随手一扔。
“方平,本官曾经听说你也是进过学的,这案卷上的字,想来也是认识,且签字画押吧。”
旁边的衙役很有眼力劲,递过一只毛笔。
方平强自撑着自己的身体,看也不看纸上写着的内容,伸出颤抖的手,拿过毛笔,写上自己的名字。
大概是这样的动作已经让他用尽了力气,写完字之后,便喘着气趴在地上,连头也抬不起来。
“嗯。”阮中青从衙役手上接过案卷,扫了一眼,更是得意。
“此案缠磨一月,今日总算了结在本官手上,算是对得起这代行知县的职责。”
说着,帽子上璞头更是晃动不止,好似不是县尉,而是宰邑一县的威风。
“只是,凡事但求尽善尽美。”阮中青皱了皱眉头,瞥了眼外面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老百姓,更是挺直腰杆。
“方平,你既然承认这金银首饰乃是你所盗取,那这些金银首饰现在何处?”
闻言,差不多瘫倒在地的犯人方平艰难抬起头,脸上带着迷茫之色,犹犹豫豫的说道。
“县尉,小人,小人......实在不知。”
“哼!”
阮中青脸色忽然变得冷酷,寒声怒喝。
“这些金银首饰价值三百贯钱,就是尽情享乐,也要花上一段时间,案发距离你被抓捕,不过两日,就是挥金如土也有剩下,你莫要在此抵赖不交,须知,这脏物找不到,这案件一日不能结!”
“这......”
方平面色惊惶,无力的哭喊:“县尉,此罪我已经认了,要杀要剐,请直接来吧,这个赃物,小人着实不知啊!”
“哼,还想狡辩!”
阮中青袖子一挥,颇为怒气的走回到堂上,正欲要拍下惊堂木。
忽然。
人群中举起一只白嫩的手臂。
“赃物在此!”
只见一名容貌颇为秀气,但满脸憔悴的女子从人群中走出,却被衙役拦住。
“嗯?”阮中青眼神一亮,脸上带着微微的喜色,摆了摆手,说道。
“让她进来。”
衙役听从命令让这名女子走进公堂。
“堂下这位小娘子,你是何人?还有这赃物怎么在你手上?”阮中青故作不知的问道。
赖凡则是听了直翻白眼,这小娘子是何人你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