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谈笑风生地走进包厢时,许叶霖突然停下脚步,拦住了徐欥的去路。
他先问了问徐欥发布会的情况,又问了明天的各项环节,他并非是出来玩还要谈论工作的性格,因此就很像是没话找话说,故意拖延时间。
但……礼貌如徐欥,还是一一耐心地回答了他。
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许叶霖让开步子,似是一声惋惜:“游泳馆的教练们身材一级棒,徐助,你没能够参加今天的泳池派对,实在是太可惜了。”
徐欥抬腿跨过包厢的门槛,礼貌地笑着附应他一声:“以后还有机会的。”
待他完全迈进包厢,来自四面的彩色亮片不约而同地挣脱手持喷花筒,从围着他的秘书同事们手里腾起而舞,迎着徐欥的面哗啦啦撒落下。
蓝白色的亮片、金紫色的亮片……像下过一场斑斓干燥的烟花雨,亮晶晶的碎片大部分落在了地上,仍有少许几片沾粘着徐欥的西装外套,似乎是为了彰显他才是今晚的主角,这样的身份,才做了与旁人不一样的区分和识别。
趁徐欥不备之时,林秘书往他脑袋上戴了顶金色的生日帽。
包厢里,原本明亮的灯光开关,瞬间被摁灭,随后,包厢里亮起氤氲的氛围灯,一众儿秘书跟随着音乐声唱起了生日歌。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happy birthday !”
精心布置过的包厢里,彩色气球和奶油蛋糕色彩丰富,徐欥愣怔住,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今天已经是公历的1月20日了。
大寒节气是一年当中最冷的时候,传说在大寒节气里出生的人,年少时必有一段坎坷曲折的旅程,亏欠在命运里。
他就是出生在这一年当中最冷的大寒时候。
往往这一天的日历摆台上,出现的都是诸事不宜。
所以,它其实并非一个好日子。
“生日快乐,徐助理。”
“生日快乐啊,徐助。”
友好和祝福将徐欥稍远的思绪扯回。
暖调的氛围灯将黑暗的空间烘托出过生日的气氛,秘书长褚琦代表秘书办公室送给徐欥一束鲜花,是束好的蓝色的风信子花束,并送上祝福:“蓝色风信子,遇见你,我们终将欢喜。”
这场以团建为名义组织的活动和聚会,实际上是为徐欥庆祝生日的生日聚会。
而为了不走漏风声,达到惊喜的效果,从头到尾就只有时舒和褚琦两个人知晓全情。
秘书办公室向来有为新人过生日的传统,因此,为徐欥过生日的想法,其实是由身为秘书长的褚琦提出来的,她说,徐助是秘书办的新员工,这是他加入秘书办的第一个生日,为了帮助他更好地与大家融入,不如举行这么一次生日聚会,将笼络人心落在细节关怀之处。
原本,褚琦想要准备的礼物物质昂贵一些。
但时舒说,比起让大家去破费,徐助理可能更喜欢精神世界里的礼物。
时总还说,或许徐助理喜欢风信子。
她不确定,但或许,他们可以试试。
所以,褚琦。
就只准备了蛋糕和鲜花。
“以及,心意和情谊。”
不知道谁补充了一句。
“谢谢时总,谢谢各位前辈。”
“不用谢我们,你谢时总和秘书长就行。”
“褚秘书长是为你策划了这场惊喜的人,我们都被闷在鼓里,而时总则为了教会你一项游泳技能,准备了这场集体游泳教学活动,只是我们等你等得无聊了,恰好游泳馆的教练们也闲着,场面……就一度陷入了混乱之中。”
“后来,你人来了,但对于我们正火热时,时总大概也是很难叫停。”
蛋糕上插着蜡烛,数字“22”的小小火苗,被温柔地点燃,包裹拢着光明,它似乎正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徐欥,属于他的二十二岁,正在向他告别。
而他的二十三岁,会以一种全新的身份,全新的方式打开……
在丰盛的海鲜晚餐开始前,杨秘书提醒:“许个愿吧,徐助。”
徐欥就闭上眼睛对着蜡烛许了个愿。
睁开眼睛时,陈秘书问:“你许了什么愿望?”
徐欥如实道:“我希望发布会能够圆满成功。”
“发布会?这个时候,你还在想着工作呢?”
“就这?”
“就一个?”
“嗯,是。”
“你怎么生日愿望都许的和工作相关?”
“那你也许个关于自己的呀。”
徐欥想了想,他也没有什么别的愿望了。
那就——
“祝时总和各位前辈,大家喜乐常在,平安相随。”
“不行不行,你的生日,怎么能愿望都是关于别人的呢?”
“你怎么能没有自己的愿望呢?”许叶霖提醒:“比如,徐助你可以许个尽快脱单的愿望啊。”
他话刚一出口,不知谁来了句:“许秘,这其实是你的愿望吧?徐助还小呢,他过完今天才迈向属于他的二十三岁。”
“如果徐助你许这个愿望的话,我今晚就可以帮你实现哦。”
一阵敞怀大笑,就连时舒也没忍住勾起眼尾,气氛变得更加轻松愉快。
不知是谁提了一句:“不如,时总,您说两句。”
时舒本不是话多的性子,再者,这也不是什么严肃的官方场合,需要她去做总结陈词。所以,她想了想,道:“那就祝徐助理早日脱单吧。”
……
乌斯怀亚世界尽头的帝王蟹,加拿大的象拔蚌……
以及大西洋的蓝鳍金枪鱼。
这场打着团建聚餐的名义,实则是为徐欥庆生的生日晚宴,在热闹腾晕的干冰雾气中接近尾声。
热闹终将散场。
事实证明,金钱带来的口腹之欲是极其令人感觉到满足的。
时舒手搭着桌面,手指轻弹,似笑非笑地问大家,今晚还有没有想进行的别的活动。
不知是谁提了句,部门团建的费用预算有限呀。
时舒半眯着眼:“不走部门费用。”
不用担心钱,她有钱,她会出。
“就是啊,有时总在,谁还考虑部门预算啊?”
杨秘书他们还有些吞吐不决,许叶霖却心直口快:“那我们……就还想去酒吧里坐一坐。”
时舒:“可以。”
“您一起去吗?”
她如果去的话,想必他们也不能玩得尽兴。
况且,时舒的确对酒吧、夜店这样的娱乐方式兴致不大。时舒于是抬手,看了眼腕表:“不了。”
“那徐助呢?”
徐欥看向时舒,时舒的嘴角仍保持着淡淡的弧度:“想去吗?想去的话,今晚放你假。”
徐欥摇了摇头:“明天是比较关键的一天。”
他不能大意。
另外,他不是还领了新的工作任务吗?
“那徐助你今晚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明天一战成名,庆功宴上咱们再嗨。”秘书们说。
“一定。”徐欥承诺。
既然两个人都不赶下一场了。
徐欥背了包,很自然地对时舒说:“我送您回去。”
车子平稳地在道路上行驶,速度不快不慢。
时舒喝了点酒,车子驶过一处颠簸的路段,尽管徐欥降了车速,但时舒还是轻哼了一声。
为了及时查看时舒的状态,徐欥从后视镜里看过去。
他因此看见,她模样慵懒地靠在后排座位上,闭目养神,她的五官是属于浓颜系的那种明媚清晰,车内的空调升温酝酿,她白净的皮肤里因此透着红酒的醉艳。
握住方向盘的双手紧了紧,徐欥没敢多看,很快收回视线。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徐欥听见时舒喊他:“徐助理。”
声音有些低,可能是,她正带着倦怠的慵懒酒意。
“您请说。”
但这声请说之后,并没有等到相应的回应。
徐欥等了会儿,没等到下文,于是出声询问:“您是觉得哪里不太舒服吗?”
仍旧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徐欥想了想,又说:“您先坚持一会儿,我靠边停车。”
车子驶过红灯,徐欥转入辅道。
将车贴沿着路边缓缓停下。
僻静的郊外,车辆很少。
但为了安全和警示,徐欥还是打开了车辆故障灯以作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