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珏在自己卧室也是迷迷糊糊的,她匆忙出来一看——同胞们是怎么冲进来,好像是从东北洞口进来的,跟她所商议的计划截然相反,今个怎么这么快的从这里已经进来?她却一点都不知道,她突然想到了会不会是土豆的主意,这个鬼精灵就是聪明,她也正有此意,可没时间出去和同胞们商量计划应该重新安排,真是给她解决了大问题。
方珏看到战友们奋勇杀敌的样子心里欣慰了许多,她打算还是把霜儿和小轮子放出来随着大部队一块抗敌,灭掉鬼子后一同出去。
霜儿自从吃了那半块面包后跟鬼子们的反应一样,头晕目眩、四肢无力,鬼子们一个个的都死去了,她却没死,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直都是那个症状,等消灭掉鬼子后让军医给看看,她没有抗敌的力气,只能由方珏守在她身边保护她,在与鬼子抗战期间同胞们的心都是齐的,方珏要霜儿坚持住,既然能活到现在就会有后福。她还要喝霜儿和舒阳的喜酒呢。
霜儿强忍住身上的疲惫笑笑“谢谢,但愿能熬到那么一天就好了。”
小轮子呵呵一笑“那个时候大厨我来做,我要所有吃过我做的饭菜的人都说我做的好吃。”rexue.org 西红柿小说网
方珏看着眼前这位不知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的孩子,心里非常矛盾,不管他是哪国人,相信他一定是个善良的孩子,阿藤说他喜欢吃中国厨子的饭菜,所以才和小轮子有了瓜葛,而土豆所听到的竟然出乎人的预料——阿藤和小轮子是父子关系,是义父和义子关系还是亲爹和亲儿子关系?这些都是后话,只要小轮子心无杂念和同胞们同心同德,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已经不重要了。方珏正想的入神,外边过道里全是战友们跟鬼子的枪林弹雨的对打声。
方珏看到霜儿那精神不振的样子,要霜儿和小轮子就待在暗室里,一会儿战友们将鬼子们歼灭后,她再开门放他们出来随战友们回航城去。
可小轮子在暗室里怎么也待不住,他不放心阿藤老爸,解放军会以为他是日本人把他给枪杀了,他必须站出来为老爸作证,才能幸免于跟自己人对打结果了性命。
鬼子们疯狂的在器械房间取药水给双管枪涂抹还想着前几天伤我们中国人的那场惨景,这次鬼子失算——他们怎么打都是解放军的枪子射出后的反噬,鬼子们不停有人倒下化为泡影而消失。战友们照样一些人也倒在了鬼子的双管药水枪下——两军交战必有伤亡,这是不可避免的,小轮子出来后从死人堆里捡起一把双管药水枪一边向敌人射击一边在鬼子队伍找寻着父亲阿藤的身影,突然阿藤从一间器械房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把枪并没有向解放军战友们开枪,而是也在人群中找寻什么人似的,他焦虑的目光找了好半晌好像没有发现他所要的目标,然后他躲在了一个壁石背后继续搜寻过道里两军交战中的某一个人,小轮子也许是急切的想要找到他的父亲,自从阿藤出现在过道里时,他的眼睛一直没有移开阿藤焦急的身影,他看出来了,老爹一定是在枪林弹雨中搜寻着他的踪影,小轮子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就在眼前却不敢相认,他怕一喊出“爹爹”两个字,中国兄弟姐妹们以为他在认贼作父,有可能一枪会崩了他,还有可能一些中国同胞以为他是日本卧底是混在他们其中打探中国人的情报信息的,就是不枪毙了他,也会把他抓起来严打审问,他既然叫了阿藤为爹,那自己的身份再怎么辩解也说不清了……小轮子正想的入神,突然一位鬼子用枪瞄准了他,在这紧要关头,阿藤对那鬼子喊道“别开枪,他是我失踪了十二年的儿子……”
阿藤喊这些话还有什么用,那鬼子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想为给被这些厨子毒死的同事们报仇,他只记得那小子是中国厨子非杀不可,阿藤为救儿子,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纵身一跃用他那魁梧宽大的身躯挡住了飞来的子弹,瞬间他倒下了,小轮子也顾不了自己到底是谁,双手托住即将倒在地上的庞大躯体“爹……”
那鬼子又举起枪再次瞄准小轮子时,阿藤挣扎着想用枪打死那位鬼子同事,可他痛的无能为力,怎么也爬不起来,就在这紧要关头,方珏的枪法快、准、狠一下子结果了那鬼子的性命,阿藤感激的望向方珏痛苦的说了一声“谢谢,这份恩情只有来世再报了。”阿藤挣扎着坐起将一封带满血迹的信递给小轮子“你把这封信收藏好,战争结束了你在慢慢看。”阿藤说完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劲,他向一个壁洞蹒跚着靠近。
小轮子哭着喊道“爹,你伤势重不能动。”
“爹要送给中国人一样东西,爹再不去拿以后就没机会了。”阿藤说着继续吃力向壁洞走去,小轮子一边哭一边搀扶着他走进了壁洞里。
阿藤疼痛难忍,他让小轮子在他的床底下的一块地板砖下取出了一张图然后又将地砖盖好,他要小轮子把这张图送给方珏姑娘或者解放军战士,还有一封信和一张照片在他衣柜的一件白色衬衣衣袋里,这封信是他前几天才写的,他很吃力的告诉小轮子等战争结束后慢慢看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阿藤交代完后事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拿着那只双管枪,他要小轮子躲起来,毕竟过道里枪林弹雨,小轮子对打枪不是多么精炼,命令小轮子一定要活下去才对得起自己的娘亲,小轮子准备叫军医给爹医治伤势,被阿藤拦住了“儿子,别浪费时间和人力了,我自己的伤自己知道,爹快不行了,听爹的话赶……快……躲起来。”阿藤说完踉踉跄跄的向过道里走去。
“爹,你想干什么?”小轮子哭着问道。
“啥都别问,赶快躲起来。”阿藤挣扎着放大了声音对小轮子喊到。
小轮子只好躲在没人的旮旯处,望着爹爹跌跌撞撞的背影不停的抹泪,阿藤提起枪对着鬼子们一阵扫射,鬼子们纷纷倒在血泊中,辅佐先生远远的看到这一幕厉声喊道“你疯了,竟然帮着中国人打我们自己人……”
“辅佐先生,阿藤已经投降了,这个大日本帝国主义的败类、叛徒,现在就灭了他。”一位鬼子说完对着阿藤就是两枪“去死吧。”
阿藤身子一斜便倒了下去,方珏正好从暗室过来看到了这悲惨的一幕,她顿时明白了什么,对着那鬼子和辅佐先生噼里啪啦的就是几枪,那鬼子瞬间死去,辅佐先生捂着胸口上的伤又是一阵大喊“反了,惠子怎么也叛变了?怎么会这样?”几位受伤的鬼子搀扶着重伤的辅佐先生仓皇出逃,最终被西南角冲下来的菜芽和小林子截住了去路就地正法了。
经过整整一天一夜的战斗,战争终于结束了,鬼子们被消灭的只剩下那么数的清的几个人了,被我们的战友们押上了审判台,战友们也死伤无数,总算拿下了这条神秘的通道,让人想不到的是这通道里还有各种打不开的机关及种种解不开的谜团,就在大家迷茫的时候,舒阳和方珏突然想起了霜儿和小轮子,找遍了整个通道都没有他们的影踪,尤其是舒阳,他像发了疯似的到处翻找俩人的踪迹,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另一个是他最爱的厨子兄弟,云中雀虽然身受重伤,但不涉及生命危险,慢慢调养会好起来的,可这俩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可怎么也找不到,他不停的责怪自己太大意没有保护好俩人的安全而自责,战友们身体无大碍的也在找,伤势严重的还在救治中,方珏也受了点轻伤,她随土豆在各个最隐蔽的拐角旮旯处细细的寻找,仍不见俩人的踪影——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现在鬼子的器械房及各个房间都住满伤员,过道里的尸体方珏安排了几位战友和胡兄弟取来那“物体消失”药水将其处理掉。
舒阳和方珏、土豆只好走出了通道洞口,他们抱着幻想在外面寻找,可照旧没有俩人的身影,他们脑里同时出现一种不详的念头——莫非俩人……被鬼子的药水双管枪击中化为了乌有?
舒阳想到这一下子瘫软在草丛中,土豆怎么拉他也拉不动,舒阳像浑身灌了铅一样沉重。
方珏拍了一下土豆“就让他节哀自便难过一会儿吧,这样心情能够好一点。”
就在方珏和土豆准备又进洞时,他们发现了一道足印从眼前通往密集的树林中,俩人赶忙回过身对舒阳说明了情况,舒阳就像茫茫沙洲中看到了一棵绿色的大树,浑身充满了希望和力量!
三人顺着那足迹一直向前寻找,真希望是霜儿和小轮子踩过的印迹。
看来足迹深远,三人走了好几里地都没走到足迹的尽头,他们没有松懈,只要能找到霜儿和小轮子,哪怕是千山万水绕道万里都不怕。
大概又走了十几里地,三人有点饿了,随便在周围的树上摘了些野果充饥,他们认为会不会太想找到霜儿和小轮子由感而发,这荒山僻壤的,他们俩人来这干嘛?这儿到处都是猛兽出没的地方,再说了,刚才跟鬼子交战时他们也不可能冒着枪林弹雨出来,就是出来了也不会那么快的跑这么远的地方,这些足迹说不定还是别的什么猎人、或者其他的什么人路过留下的,要是这样随着足迹一直走下去,岂不走出了山外吗,可舒阳一想到霜儿和小轮子的失踪还是决定继续找,就是回到通道也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土豆和方珏能理解舒阳的心情,反正回去不见人只能痛苦的留着泪还不如这样找寻心里有点希望。
舒阳和方珏、土豆填了一下肚子继续赶路,又走了三、四里地,突然三人都听到了断断续续、时隐时现的哭声,他们加快了脚步前去看个究竟,哭声越来越近了,他们随即躲在树林暗处查看——怎么是小轮子,交战时他是怎么出来的?又因何而难过?独自一人待在这猛兽经常出没的危险地方,他就不怕出事吗?他一个人偷偷的来到这里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心事。
他们本想前去看个究竟,又怕打扰了小轮子的个人隐私引起他的反感,算了,还是悄悄的跟随着他保护着他的安全要紧。小轮子到底想干什么还是随他的意吧,都是战乱年代留下来的苦命孩子,给他留一点个人空间随其自如吧。
小轮子也许是这几天在通道里因战斗的事担惊受怕、东躲西藏过于疲劳的缘故,他委屈的哭了一阵子后倒在旁边一个草垛上睡着了。
“这样太危险,要是万一出来一些怪虫异兽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我们还是带他回通道吧?”舒阳提出了自己的观点。
方珏和土豆都赞成舒阳的想法,当三人走近一看——原来那个草垛竟然是一个土疙瘩坟墓,这墓里到底葬着何人?让小轮子哭的如此肝肠寸断的,并且还是他独自一人不怕猛兽怪虫的袭击来到这荒僻之地,看来他绝望到了极点,做好了与墓中人在一起的决心,根本就没把生死放在心上——可怜的孩子,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谁不是顶着各种疾苦过日子,谁不是过着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艰难生活,既然我们都活下来了那就好好的活着,这样也对得起死去的亲人了。
舒阳他们大概等了半个时辰左右,突然从距离小轮子五六米远的地方窜出一只大耳朵、钩子嘴、细长腿的怪兽来,它轻轻的向小轮子靠近,它一边靠近一边向四周张望,看有没有其他人或者跟它争夺食物的劲敌,当它看到四周静悄悄没有什么威胁时,它大胆放心的张开钩子嘴准备下口攻击小轮子,舒阳一个旱地拔葱、再来一个黑虎掏心向怪兽重拳出击,三两下就将怪兽打倒在地哇哇直叫,他正准备取它性命,小轮子被一阵怪叫声吵醒过来,舒阳手一松一不留神放走了怪兽,小轮子迷迷糊糊的“你们怎么来啦?”
“我们多亏来了,要不然你今个就成了怪兽的腹中餐了。”土豆直接说道。
小轮子看看他们三人,又看看四周茂密的丛林,这时大脑才恢复到正常的意识中“你们为什么要救我,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就连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们好不容易救了你,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指责我们救了你,你咋这么没良心呢?”土豆满肚子怨气埋怨到。
方珏训斥了土豆两句“你呀,小轮子他心里有苦,那是他绝望时说的一些伤心的话,你以为他在怨你救了他……”
“方珏姐,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这是在刺激他脑袋能不能多想些事,谁活着都不容易,就他苦,活着就这个样,要是都觉得活人没意思,那我们干脆乖乖死在鬼子的枪口下,为什么还要拼命的跟鬼子一战到底呢,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气,干嘛那么悲观呢。”
舒阳一屁股坐在了草丛中,他一句话都不想说,在想着霜儿到底去了哪里?
小轮子擦着泪望向方珏和土豆“我有一个秘密不知道说出来,你们会不会杀了我?”
“只要你是中国人没做过对不起国家和民族的事,我们是不会杀你的。”土豆快人快语不假思索的说道。
“看来,我是死定了,你们为什么还要来救我?救了我之后然后再按照家法制度将我杀掉,你们还不如刚才别救我。”小轮子没精打采的说道。
方珏和土豆都听的莫明其妙的——小轮子这是什么意思?
“小轮子,我们知道你想说啥,不就是认了日本人为干爹吗,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呐。”方珏劝小轮子不要那么死心眼,想想刚才阿藤对着日本人开枪的那一会儿就知道他是个正义人士!并不是所有日本人都是恶魔、禽兽不如的东西。
“算了,我活到现在这个份上也算是活够了,你们杀了我吧,我正想和我的爹、娘在另外一个世界团聚呢。”小轮子说着闭上疲倦的眼睛等待方珏和土豆对他下手。
“小轮子,你为什么就那么想求死?不就是认了一个日本人为爹,我们不怪你的。”方珏很淡定的劝说道。
“反正在这个世上我再也没有最亲的人了,我的爹娘都不在人世了,活着也没什么意义,我现在实话实说吧,我也是日本人……”小轮子话没说完,方珏、土豆和舒阳听后惊了一跳。
“你……也是日本人?”土豆显得情绪有些波动。
小轮子把阿藤写给他的信递给方珏他们看。
方珏看完又递给舒阳和土豆,三人都为之震惊——原来阿藤真的是小轮子的亲爹,他也是没办法,日本人看中了中国这块肥沃的土地,他从小就喜欢习武、学习,长大后武艺日益进展练得了一身好武功,在他刚二十岁出头那年父母给他相了一门亲,他本来想进一步更好的发挥自己的才能为国争光效力,可父母非让他娶妻生子传宗接代这才是正事,父亲得了肝癌已经到了后期,医生说只有一年多的活头,他想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看到儿孙绕膝的幸福一刻,阿藤很孝顺就听从了父母的建议,可结婚没多久,天皇开始庞大征兵要在中国征讨土地,父亲不让去,可天皇命令不可违只能服从没得商量,没法子只好随着大日本帝国主义的队伍准备向中国进发,妻子也要随他前往中国,饮食起居也好有个照应,天皇也答应了他这一要求,就在他和妻子走后,父亲因过度紧张、焦躁担心儿子的生命安危,最终在他来到中国的第三个月就离世了,母亲也因积忧成疾在父亲离世后的四个月后也撒手人寰跟着去了。他在中国有九个月的时间,妻子怀孕了,他写了一封给父母报喜的信准备让使者送回到父母的手里,谁料想他们国人给出的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父母去了天堂。
当时的阿藤和妻子就像天塌了一般,他恨透了战争,一场战争夺去了父母的命,妻子劝他别难过,他们不是已经有后了吗,父母在天堂一定看的到,他们会高兴的,妻子的宽心和安慰总算使他的心境平和了下来,他们打算战争再怎么残酷也要把孩子养大成人以敬畏父母在天之灵。
阿藤痛恨他们日本人为什么要侵略中国的国土呢?待在自己的国土上不是很好吗,人的生命脆弱的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在世上不就短短的那么几十年,为什么就不能安安生生的过好每一天呢?至于父亲的死亡还有其他说法——他听几位同事说他的父亲在生命的最后几天来到了中国,为了找他见上儿子最后一面,背着他的母亲悄悄来的,最终没有找到他而死于了战乱中,尸体一直没有找到,阿藤只好在妻子的坟堆旁边给父亲立了空坟,他恨透了大日本帝国主义,战争都是他们挑起的,战争造成了多少个家庭家破人亡,支离破碎,这也是他在生命最后把枪口对准他们那帮畜牲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