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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 24 章

◎用了,已黑化◎

男人侧躺在床榻上, 身子微微后弓,薄纱附体,松松散散地压在身下, 好一幅活色生香的画卷。

赵明珠抬眸, 垂头看看眼男

殪崋

人腰间搭着的薄被,领口的弧度被掩盖其下,不知下面有何等风光。

她轻笑一声,侧坐在床边, 指尖顺着那抹暖釉般的白下去, 温热滑腻,胸膛大幅度起伏, 颠簸愈演愈烈, 暖白釉面上淡淡的粉相交攀着往上,拂面的气息带来靡丽的暖意。

仔细看过去,发现他眼睫虽阖,却时不时颤动两下, 指尖用力, 弯腰探去, 便见身下之人浑身战栗,终是忍不住,慢慢睁开了眼, 一双漆黑如墨玉的眸子如浸了水。

热吸扑面, 动作过于暧昧, 他呼吸促了促,把头侧到一旁, “公主”

“嘘, 别动, ”她语气很为难的样子,“阿初快把我烫伤了,眼角都红了呢,是哪里不舒服吗?”

少女的馨香避无可避,他再次闭上眼,眼尾的红越发明显,纤长的手指在身侧攥紧薄被。

哪料,闭上眼睛后触感更加真切,胸前的痒一路向下,被喂了软骨散的身子越发绵软,想合上衣襟都做不到。

在赵明珠眼里,这就是嘴里说着不要不要,身体诚实的很,果然表面正经的人都闷骚啊。rexue.org 西红柿小说网

捻起棉被的一角,妥帖的盖在他身上,遮住泄露的春光,她勾勾嘴角,呵气如兰,“阿初可是冷了,还是热了,为什么在发抖呢?”

他的脸色越发的红,唇瓣嫣红,好看极了。

“公主不可,莫、莫要辱了公主、贵体。”

一句话被他说得磕磕绊绊,最后几个字不凑近完全听不见。抖动的唇张张合合,偶尔能看见一点点粉,摸上去一定软糯极了。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手指顺着唇舌间的缝隙挤了进去,钩住了她觊觎很久的位置,邀请他共舞。

秦砚初颤抖更加剧烈了,想伸手推开她,却使不出半点力道像极了欲拒还迎。

偏偏她此时出声,“阿初果然知我心意,吃了药的阿初很是热情呢。”

唇舌被限制,他说不出话,惊喘后仰,喉结上下滚动。

想到了不美好的一瞬,赵明珠恻恻出声,“阿初不会是想吐吧,可要忍住了,不然最后一个活口小田婢女,就是你明天的下酒菜哦。”

她毫无心理压力的威胁,果然身下的人乖顺多了,故意无视他因压抑自己咬出的血迹,瞧着他平日里温顺的模样彻底撕碎这才罢休。

血迹沿着秦砚初的嘴角流下,白皙的双颊被禁锢出五道红痕,无可指摘的完美假面上,名唤理智的东西寸寸龟裂,眸色如冰。

偏生赵明珠持续浇油,“阿初放心,我会把你打晕后再亲的,同样的错误绝不犯第二次。”

“我知晓你有病,没关系,我不嫌弃你,我这样体贴,阿初不要辜负我才是。”

“阿初用不用再喝点其他药,不然我怕未能尽兴小小初就变成糯米糕了。”

越说秦砚初脸色越难看,赵明珠假意关心,“阿初不用愧疚,我一个人可以的,这业务我熟。”

“你”也不知被气的,还是被吓的,秦砚初恢复了些气力,出手推拒越来越近的赵明珠。

顺着力道将他的手腕握在手里,她曲解道:“阿初想宽衣吗?我来!”

撕拉,布帛碎裂的声音,还有重重地闷哼声。

听墙角地腊梅会心一笑,看来是成事了,这软骨散的剂量她试验过很多次,保证人是清醒的,还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希望今天公主过得开心。

翌日一早,秦砚初是在血腥味中醒来的,忽感一阵恍惚,不知今夕何夕。

看着被凌虐整夜的公子,像破布娃娃一样,毫无生机的躺在那里,青石没忍住抹了一把泪。

太惨了,昨夜本就是公子的第一次,还被下了药,实在太惨了。

脸上的指印,脖子上的掐痕,被子下赤着的身子,无不诉说昨晚发生了什么。

“公子”青石唤得极为小心。

“哈哈哈哈哈”

秦砚初笑了起来,诡异,邪魅,阴森,让人不寒而栗。

积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一发而不可收拾,在这个得知他和赵明珠有了肌肤之亲的晨间达到了顶峰。

数月的囚禁,加上对皇权的质疑,已经让他骨子里的恭谨摇摇欲坠,连日的克制已在崩溃的边缘。

或许,忍耐得到不是礼貌的退让,而是更为鱼肉的烹饪。

阴暗的情绪层层叠出,身体僵直如寒冰,浓稠的墨从眼瞳深处迸发出来,像是深渊中觉醒的野兽。

倏地,他手上发狠,那已然包浆的佛珠摔裂在地,“好,很好。”

瞥见手腕上寸寸红斑,想必看不见的地方会更多,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满目赤红,几欲流出血来。

胸腔滚着恶心,干呕了几声,却怎么也吐不出来,眼尾逼出了泪。

许久,他挣扎起身,不想在这间屋子里多留一刻。这一起身,被子下掩盖的斑驳再也藏不住,大白于天下。

青石死死咬住唇,寒意遍布全身,要知道公子他极度厌恶男女之事!

公子他不会一刀砍了明珠公主吧。

都说吧,这人□□以后精气神都不一样了,再自家主子身上腊梅没看出来什么,但是秦公子的变化一眼可见。

好像换了个人一样,温润的五官越发精致分明,极具攻击性,让人看着发怵。

腊梅悄悄满足了下自己的好奇心,马上低头不敢多看,语气照以往恭顺了许多,“秦公子可多休息会,公主尚未起身,不需公子服侍。”冲着小厮挥挥手,“这是温补的药膳,公子请用。”

她在心底不断为自己加分,如此体贴得体的大丫鬟哪里找,既帮了公主笼络了新宠的心,还不着痕迹送上补药,刷公主枕边风的好感度。

看秦公子这小脸白的,也不知昨晚公主尽兴与否。

秦砚初将背挺得笔直,周身萦绕着肃杀之气,微眯双眸,上挑的眼尾凝视着一大海碗的壮阳汤药,笑意不打眼底,“她在何处?”

腊梅没忍住打了个冷颤,拢了拢冬衣,是要变天了吗?恭敬回道:“公主在正殿,尚未起身。”

后知后觉有点心虚,昨晚的软骨散,是公主下的命令,是她带人执行的,这间侧房也是她亲手布置的。

秦公子生气,莫不是因公主未与他宿在一处?腊梅好心指点,“公子有所不知,驸马侍寝也不能过夜。”

说起来还是她们公主体贴,知晓秦公子有点莫名其妙的怪病,后半夜公主是独自回来的。要知道,若是公主不想与驸马宿在一处,那扫地出门的只有驸马。

藏在袖子里的手,攥得吱吱作响,他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才不让怒火冲到奉命行事的下人身上。

忙活了一整晚的赵明珠还在黑甜的梦乡,梦中的秦砚初乖巧多了,柔声诉说他的情谊,乖巧索吻。

忽然鼻翼传来肃杀的冷香,强烈的危机感打扰了她与梦中人游戏的兴致,不满转醒,缓缓睁开眼,腔调怪异,“恢复的挺快啊。”

秦砚初盯了片刻,眼底一片讥诮,“公主很开心?”

赵明珠伸展身体,一片放松之色,“得偿所愿,自然顺心。”

他嘴角的讥笑消失,微微躬身,拉近与她的距离,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公主原来只看上我这一身皮肉了?”

她眨眨眼,回以同样认真的目光,“哈,你除了皮肉还哪里值得我看上。”

说着指尖就要抚上他的下颌骨。

秦砚初侧头,忽地单手掐住赵明珠细弱的脖颈,寸寸收紧,语气疯魔,“为何是我?秦某不知何时得罪了公主。”

被迫锁喉躬身前倾,赵明珠没有丝毫慌乱,像被威胁生命的不是她一样,略一用力,靠近他的侧耳,声音妩媚,“怪就怪阿初有着一张让人意乱情迷的脸。”

双臂如长蛇攀上他的腰身,语气更加粘腻,“阿初想清醒着试试吗?”

浑身一抖,如沾上什么脏东西般,想甩开赵明珠,未料低估了赵明珠的力气,直接被她扑到了床上。

女上位。

昨夜重现。

赵明珠笑了,肖似春水初融,涓涓细流,入人心脾。

手掌下的心脏疯狂突围,她抬眸看见他头顶的颜色,笑意越发温软。

两道绿飘忽不定,颤抖,交缠,像极了不认输的翠竹,你追我赶,互不相让。那节稍显若是翠竹,竟然颤抖着突破了上限,向新的高度迈去。

成爪的手掌不着痕迹变回了安抚人心的软玉,她循循善诱,“阿初,我真的很想要你,行事过激是我思虑不周,可我的心意是真的啊。”

“何况我命不久矣,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留下阿初了。”

秦砚初怒气攻心,更为尖锐的话已然在喉,突然嗅到浓烈的血腥味,忽然顿住,骤然抬眸,却见她眼角止不住的疲惫,还有唇上细小的伤口。

这是他做的?在昏过去之前,他们明明并未亲吻。

难道他昨晚也是有意识的,不过今晨忘了?

突如其来的认知让他心神大动,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赵明珠顺着杆子向上爬,“阿初,我不求名分的。”

这话说得可谓十分卑微了,在秦砚初看不到的地方,小小的打了个哈欠,嘴角微微上扬。困意真不是她装的,为了钓人涨生命条,她也是拼了。

果然,单纯的人就是好骗,此刻怕是要自我怀疑了吧。

就秦砚初这种人,你要是直接对他强取豪夺,硬碰硬,他可能比你还硬,搞不好还要来个玉石俱焚。

但若是这错误,有他促成的一环,他反而会被自己十足的道德感所拖下水。

看吧,古板的贵公子,昨夜你也是热情似火呢,可不要不认账哦。

赵明珠又睡了一个回笼觉,再醒来时才发现,自己的被角被掖得十分严实,唇角和手腕处的伤也被上了药。

嘿嘿笑出声,“小样的,还不是坠入爱河了。”

作者有话说:

赵明珠:简单用了用,一般般(嫌弃脸)

秦砚初:已黑化!

赵明珠:你要相信我是纯洁的爱你!

秦砚初:不确定,再看看。

25? 第 25 章

◎哎呀,为什么长良心了◎

秦砚初的心态真被赵明珠猜个八九不离十。

秦砚初虽然愤恨赵明珠让他做了极为不齿之事, 但仅凭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成事。说白了还是他骨子里藏着的男人劣根性,借着药力把人欺负了, 还掩耳盗铃般忘了昨晚的一切。

按照她的性子, 自然是不开心的,所以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房,显然是气狠了,以前都是她缠着不放开他的。

事已至此他该负责的。

气势汹汹来找赵明珠的麻烦, 发现她趴在自己胸前睡熟了, 本想把她推下去,手落在她肩膀上时, 不由自主轻了力道, 临出门前还不忘轻轻把门带上。

他站在门口,低头凝视不受控制的双手许久,呢喃道:“立身不正,莫怨她人。”

赵明珠说得对, 最初他能轻易被带入公主府, 原是自己目的不纯, 想身犯险境查探,未料案子没查出来,却误夺公主芳心, 是他不该。

青石瞧瞧看着秦砚初, 脑门一个大大的问号, 方才不是想毁天灭地吗,怎么一见明珠公主就偃旗息鼓了, 难道说高岭之花就吃强取豪夺这一套?

他悟了。

扔掉藏在怀里的石头, 看来他这个文弱的小厮不用和文弱公子一起杀出公主府了。

趁着赵明珠还在沉睡, 秦砚初也没闲着,主动问起右相府有什么动静。

公主府的人都知道,秦公子今非昔比了,规规矩矩按照吩咐办事。

“昨日右相公子当街宣称,今日要来府里提亲,昨日晚间还听说在准备彩礼,今晨还无动静。”

不用人吩咐,下人主动关注府外的消息,就怕公主府和右相府结亲成为事实。下人们忍不住期许,秦公子是左相公子,要是他先一步提亲,是不是所有麻烦都迎刃而解了?

秦砚初也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昨日之前,他未曾想过娶妻,但如今,若是他不负责,那与狼心狗肺有何差别,捏捏额角,“我要回府一趟,让公主勿要牵挂,也不必担忧其他亲事。”

下人明显感受到了秦砚初的妥协之意,纷纷把头埋在胸口,可不能让主子知道他们在偷笑,不然秦公子恼羞成怒,公主别砍了他们。

“好你个秦砚初,早晨谋杀不成,你还要畏罪潜逃,本宫打条锁链把你绑起来如何?”

秦砚初前脚还没迈出公主府的大门,赵明珠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仰着脖子冲他发难。

心理妥协是一回事,行动表现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还未习惯和她亲密无间,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

百般滋味陈杂,竟有些说不出的心虚,仿若自己真变成了那负心之人。

抬头揉了揉眉心,很是头痛。

说实话,虽然相识时间不短了,但他很难理解赵明珠的想法,不明白为何她偏执于他。

“公主误会了,成亲是大事,何况是公主的婚事,我总要回府禀告父亲。”

赵明珠听后,眉梢意外挑了挑,“阿初想娶我?”这话的讽刺意味太重,她脸颊鼓了鼓,继续道:“都想娶我了,还叫公主,大周公主可多了呢。”

“明珠,”这两个字倒也不难说出口,“莫要闹了,先把这件事定下来,如何?”

看着他头顶涨了一大截的血条,赵明珠心情颇好。早说睡了他能涨生命值啊,害她无头苍蝇似的,转了这么久的无用功。

低垂的眸光微闪,勾起他腰间的玉佩摇啊摇,语气甜腻,“阿初不用着急,我们回房巩固一下关系吧,还用喝药吗?”

回房巩固关系

秦砚初双颊血气上涌,她怎么如此欲拉回她手中的玉佩,向后退一步,“礼不可废,公明珠勿要玩笑了。”

对方手劲太大,他拉扯不过,主动将玉佩取下,全当送给她了。

“这是定情信物吗?看起来挺大众审美啊。”

闻言,秦砚初直接愣住了,倒是第一次听人把廉价说得如此,别出心裁。

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他似乎能想到成婚以后,水深火热的日子,柔声安抚,“我手上并没有长辈赐下来的物件,你想要什么,我补给你可好?”

赵明珠眼角勾他一下,“讨厌~人家明明说了想要你。”

瞬间感觉自己的脚底板长出了三寸钉,顾不得其他,上前用手堵住了对方的嘴,“勿要多言!”

公主府门口肯定有别家的探子,被人听了去,她的名声还要不要。

赵明珠弯了弯眼睛,伸出舌尖那么一扫,对方被惊得连退数步,活脱脱像是被欺负的良家女子。

“阿初难道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吗?”她仰头,嘴角下垂,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难道这只是阿初的推脱之词,你还是要逃走。”这话听起来,像是被抛弃的小猫,用小奶音祈求主人不要抛弃。

但,此时此刻实际的心声是——“哔——人设选错了,矫揉造作太难演了,此刻换人设他会不会发现?”

秦砚初见识过赵明珠胡搅蛮缠劲儿,哪怕时间紧迫,他也温言解释,“那李公子不是好相与之人,这次是我的错,日后你我二人定亲,如何成婚,成婚与否,全凭你做主,如何?”

赵明珠还挺想嫁到右相府的,坏人那么多,她想去看看。

思来想去,还是自己的性命重要,何况秦砚初还挺好睡的。

马上拍胸脯表态,“阿初说得对,成婚,马上成婚。”

糟糕,忘记人设了,她马上嘤了一声,找补回来。

秦砚初:“……”

莫名觉得搞笑,也不知明珠为何非要装作病弱之像,不得不说,还挺成功的,除了近身的几人,别人都不知道她力能扛鼎。

提到李渐仁,赵明珠捂住心口,满脸崇拜,“他是个有理想的人,愿为艺术献身。”

秦砚初满头雾水,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

赵明珠摇头,“他昨夜托梦给我,要拥抱自己事业,只能忍痛割舍我们的姻缘了。”她言之凿凿。

顿时哭笑不得,他常听人说,有些人心事过重,压力过大,就会夜有所梦,明珠还是怕了。

看着她的眼神复杂至极,别人害怕都是哭着求救,她害怕反而是…想到自己一身痕迹,还有不翼而飞的里衣,脖颈发热,妥协道:“那让我给父亲修书一封如何。”

是他思虑不周了,此时她没有安全感,李府的人还不知何时到,此刻离开确实不是上上之选。

“不用不用,左相大人已经同意把你嫁给…让你娶我了。”一开心嘴瓢了,赵明珠小心翼翼捂嘴,他没听清,对吧。

秦砚初木着脸,他听清了,落一个字也听清了。

看着父亲的亲笔手书,心情更为复杂,他怎么感觉自己落入了明珠和父亲的圈套,莫名的失身失婚了。

只是他不明白,右相府来势汹汹,如何肯罢休的?

他想问点什么,却又不想问太多。

赵明珠主动解惑,“虽说我和李公子有缘无分,但我还是很敬佩他为艺术献身的,为了表达我滔滔不绝的感谢,我决定了,半个月后邀请右相府所有人做客,阿初看如何?”

说得和真事一样,秦砚初不知该如何表态,请就请吧,他们婚事已定,右相府还不敢明目张胆做什么,他看着点就是。

***

近来苟命计划有了长足的进步,赵明珠心情颇佳,决定面见江东父老。

温家人早就接到了赵明珠的书信,只是家中子弟都有要事,相见一事一拖再拖。还是这次右相府点名要找赵明珠的麻烦,温家的几兄弟才加快了速度,把手头上的事放一放,五兄弟齐聚公主府。

赵明珠人也有些麻,她知道温国公府哥哥多,没想捅了哥哥窝。上到三十有二,下到一十有八。

一根藤上三个瓜,三个瓜瓢再带三,同辈之中,她有九个表哥,上数五代,她娘是唯一的女孩,可见受宠程度。

数九寒天,几位哥哥还穿着单衣,皮下肌肉紧绷,一看就是好身手,随身还扛着几个麻袋,特别接地气。

“这是?”她指着几个麻袋展开思考,难道说几位哥哥和她臭味相投,都喜欢搞创作?

可惜她肚子里没有蛔虫,不能就创作一词展开讨论。

三哥为代表温良哐哐拍麻袋,粗声粗噶道:“公主表妹,第一次见面,这是哥哥们的心意。”

旁边老大温平的一巴掌盖到他脑门上,“小三,叫公主,叫什么表妹。”

温良嗷的一嗓子,呲牙咧嘴的捂着脑袋,有点跳脱的人马上蔫了,拘谨的喊了声公主。

赵明珠没想到温家人的画风是这样的,她要做的事,这些人能做好吗。

“表哥们不用拘束,叫我明珠就好。”

老三温良明显是个藏不住话的,一盏茶的功夫,把温国公府的情况吐露个干净,底裤都不剩。

赵明珠极为惊诧,提高了声音,“所以,表哥们一年四季都外出务工?还有人在矿上扛石头?”

知道温国公府不太富裕,没想到穷到这个地步。

温家人不善经营,娶的妻子也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也不是经商的材料,反倒是务农颇有心得。正巧一大家子都是男丁,大周不用打仗的时候,这些人自动卸甲归田,归的很彻底,天天搬砖种田。

说完,温平直接把几张还没捂热乎的银票拍在桌上,面色羞赧,“今年收成不好,老七老八的工钱还没结,表妹先用着,等工钱结了,我马上差人把钱送来。”

这么多年,他们养赵明珠已经很习惯了,毕竟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孩子,虽然不常见,也还是看重的。

温家的媳妇对此虽有不满,但温家的男人并没有因此苛待她们,也从不纳妾,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赵明珠感觉自己要长良心了,还有点痛。

感情她之前吃喝玩乐的钱,都是温家人的血汗钱,她居然拿着那些钱养男人。

顿时有点白眼狼那味了。

作者有话说:

赵明珠挥舞着银票:初初快到碗里来!

秦砚初:不去,良心痛。

26? 第 26 章

◎来人,上鼓◎

被迫拿了白眼狼人设的赵明珠, 再看几个表哥就有点心塞了。

以貌取人不可取,虎背熊腰不也意味着有勇无谋,但清一色的彪形大汉排列整齐, 面上带着同款憨直可怖的笑容, 左牵羊,右扛米,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她顿时眼前一黑。

难怪做工都找不到好活计, 这几位表哥一看就是粘过血的, 凶煞气盖都盖不住。

她想找一个善于经商的,可不是善于扛炸药包的, 温家有她要找的人吗。

凭借优异的社交能力, 赵明珠终于在几个哥哥嘴里挖出来一个另类。

“小九啊啧啧啧,不行。”

“身板不够健硕,扛不动麻袋。”

“打不过我一只胳膊,除了会拨算盘没什么优点。”

“给人做账房先生, 十八了, 都娶不到媳妇, 愁啊。”

五兄弟,你一言,他一语, 都表示小九不像温家子孙, 但言语间又对小九推崇至极, 还能因为什么,因为小九掌握了温国公府的财政大权。

赵明珠能看出来, 几位表哥已经尽力表现出自己和善的一面了, 奈何硬件设施在那里摆着, 也装不成小猫咪。

见她望过来,大汉们嘴巴咧得好大,简直没眼看。敏锐地察觉到表哥们眼中装不下的心疼之意,心大如赵明珠也不免一阵沉默。

孩子们,醒醒,是你们卖血卖肾养我,可心疼心疼自己吧。

她终于明白,一家子重“拳”在握,为何亲妹子能被外面那群狼逼死了。有些人看起来是野狼,实际心里住着个小绵羊。

对赵明珠来说,素未谋面的九表哥就是她的希望,整个温国公府总该用一个真狼吧,要是这一家子都是二哈,她忍不住扶额,真是她也认了,毕竟二哈掏心又掏肺的,还怕自己吃不饱,这要是不管他们,二哈们,不,表哥们,也太可怜了。

大老远背过来的菜和米她收下了,银票一概没收,看着逃跑的小钱钱,赵明珠在滴血,这可是望香楼三顿满汉全席的福利啊,她真的越来越善良了。

“表哥们就不用推辞了,等九表哥回来,请他过府一叙。”可不想和这些真诚的汉子们打交道了,年纪大的都能做她父亲了,还这么纯真。

遣了马车,送几个坐驴车来的人回去,表哥们眼泪都在眼底转,好像她做了什么感动大周十件事一样。

晚膳,小厨房做了两碗燕窝给赵明珠和秦砚初补身体,这是她近来最喜欢的东西。

照理说,没什么能阻挡赵明珠的食欲,可今天这碗色香味俱全的燕窝,她说什么也吃不下去了。

秉持物尽其用的原理,一碗她最爱的燕窝,自然要给最宠爱的人啊,献宝似的奉上去,“阿初,看你最近瘦的,多吃点。”

秦砚初:“”

好巧,哪天温国公府来人,他就在后厢听着,该听的一句不落,所以,这顿饭他也吃不下去了。

“我还有些积蓄我们出去走走吧。”秦砚初主动提议出去走走。

要是以前,赵明珠铁定愿意出去看看热闹,现在还是算了。

逛街=花钱,何况冬日那么冷,她不想出去冻冰雕。

不逼他吃燕窝了,秦砚初松了一口气。

可松懈下来的同时,负罪感一层一层的叠加,以往他也用了公主府不少东西,这些都是温国公府送来的吧还有,这顿饭要是不吃,那是不是又浪费了粮食?

至少,要把已经煮好的食物吃完,不能浪费。

食之无味,此刻的燕窝真有了杜鹃啼血的味道。

想起后日宴请右相一家,赵明珠拍板定音,“听闻右相素来与民同甘,本宫体恤他怜惜百姓之情,准备让他体会一下与民共苦的滋味。”

于是,宴席的标准从待客,变成了生吃野菜。

看过纯天然食谱后,赵明珠很满意,不愧是御厨出身,果然会为国分忧,这菜谱,一毛钱都不用花,操作得当,还能赚上一笔。

前御厨现公主府大厨嘴里苦啊,好日子刚过了两天,这下子连野菜都要挖了。

趁着赵明珠研究如何抠门的时候,秦砚初悄悄将怀里的积蓄拿了出来,想着如何修饰言辞,把钱送出去,不然太亏心了。

直接送给明珠,她会不会以为自己在羞辱她,不然悄悄放在她床边?不可,他不能随意进女子闺房。送给腊梅?似乎也不可,会损了明珠的面子。秦砚初头一次发现,送钱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

赵明珠眼睛多尖啊,一下子就看到了小钱钱,顿时喜笑颜开,“阿初果然懂我,知道我最近需要钱。”

极为自然的把银票拢到手里,看到面额后,她更开心,什么叫做打瞌睡送枕头,说得就是她的贴心小棉袄啊,这要是能乖乖上床给她暖那就更好了。

露骨的眼神在他薄唇上流连许久,嘴角下垂,遗憾离开了。小棉袄太小气了,不下药根本贴不到。

秦砚初无奈,他就知道,明珠不能以常人论之,剩下的话就好说了,“明珠,公主府可有私产?”

皇子公主分府独立时,皇上都会补贴一些私产,而且皇后只有一女,皇后的嫁妆正常应该都在明珠手里。

不过,这只是正常情况,“捐了。”赵明珠回答的十分干脆。

温家的忠心不容质疑,皇后的私产,早在皇上刚登基的时候捐了,很巧,捐的善款当年交到秦砚初他爹,左相手里,那是还是工部尚书的左相去修黄河了,转眼都过去了近十五年。

公主府什么产业都没有,哦,不对,便宜大皇兄友情附赠两个不太盈利的铺子。

想到这些,开朗如赵明珠都想自暴自弃了,“我以为表兄们总有善于经营之人。”

事实秦砚初也见到了,确实还不如他,想到自己经商的倒霉运气,他也不敢自荐,若他有经商赚钱的能力,左相府也不必花钱捉襟见肘了。

赚钱,也是一种天赋。

自打黄河水患一事状告失败后,田蓁蓁一直郁郁寡欢,原想一头吊死了事,免得给公主惹麻烦,但是公主说了,她要是真的死了,还要麻烦她收尸,公主说她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

田蓁蓁前思后想,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粗手粗脚的,服侍公主不如腊梅等丫鬟尽心,出门还怕被人认出来,每日就这样在公主府游荡。

忽闻公主在忧虑经商人选,她来不及细细思索,立马脱口而出,“殿下,我,不,奴婢可以!”

蒙尘的明珠终于找到了适合她的黑夜,她眸子里迸发出璀璨的光芒,该怎么证明她确实是经经商奇才呢,证据都被那贱人给毁了,好气!

窗外一阵乱风刮过,赵明珠唇角抿成一道波浪线,小田婢女怎么突然诈尸了,这样不好,等等,她说什么?可以?

简单两个字,在她脑海炸出了火花,那急促有力的语调,好似有着冲破一切的力量,无端让人神清气爽,所有困难都迎刃而解!

秦砚初也发现自己灯下黑了,和县上下的资料他都看过,自然也知道田家幼女田蓁蓁有着罕见的经商天赋,若不是

“田蓁蓁可以死了。”赵明珠甜美的嗓音掺杂了数九寒冬的冰渣子,刀刀致命。

秦砚初心头一悸,怔怔地看着赵明珠,想不通为何这时她想要田蓁蓁地性命,其实也能理解,毕竟右相府的人要来了,被他们看见总是不好,那送出去也行啊

田蓁蓁也霎时白了脸,自打她不想死后,她就真的不想死了,要是现在非要想一想

不管他人头顶有多少省略号,赵明珠提步走上前来,笑吟吟地拉起跪倒在地的田蓁蓁,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关切,“跪着做什么,你可是我的金娃娃,从今天开始,田蓁蓁这人没了,你叫甜妹,是辣妹的失散多年的亲妹子。”

“亲妹子应该姓腊”田蓁蓁,不,田梅恍恍惚惚回道。

“害,这不是你们老梅家的传统吗,不管姓啥,都叫梅。”赵明珠一本正经的胡说。

这前后反转可把秦砚初吓一跳,改名换姓确实是个好想法,再送去陌生的地方,就算艰难些,未来也是平安的,至于名字不重要。

谁料,下一句赵明珠就说了,“你那素未谋面的亲姐姐蓁蓁啊,死得太惨了,甜妹儿你要报仇啊。”

公主的语调有点怪怪的,田梅不确定,打算再听听,毕竟她笨。

“听说蓁蓁的临死的愿望就是打倒右相霸权主义,覆灭李家祖宗根基。”

田梅四下转头,生怕被别有用心之人听了去,就听那软乎乎的小公主趴在她耳边继续,“甜大美妹,能不能把李家的产业挤得一滴都不剩,就看你了。”

随后在空气中郑重托着什么,肃穆地交给甜妹,“火种已交付于你,去吧,皮卡妹!”大皇兄送给她的绣坊,对面就是李家的产业,强盗如赵明珠,自然是派钦差大臣抢过来,把有仇的田梅送过去,多美丽的想法。

听着这么一连串的输出,秦砚初回过了神,定定看向赵明珠,试图打消她送羊给对方宰的想法,“那李家定将斩草除根”

田梅率先表明心意,“奴婢不怕!”

“好样的,”赵明珠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根短小的桴,上面绑着一根花哨的红绸,最下方还绣着小小的骷髅头,“来人,上鼓!”

两人将一只大鼓抬上前来,撤去上方的红绸,殷红的鼓面显于人前。

那鼓平平无奇,做工也很粗糙,但不知为何,秦砚初总感觉这鼓有说不出的邪气,还泛着血腥味。

夕阳的余光打在田梅的脸上,看到了鼓面,她忽然惨叫一声,手上的桴越攥越紧,手感冰凉,透着森森寒意,她想到那些惨死的家人还有乡亲,眼睛模糊到有些睁不开。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秦砚初不免脚底发寒。

赵明珠捏着帕子净手,嘴角挑得老高,凑过来和秦砚初说悄悄话,“阿初放心,李公子为艺术献身,他家人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找人麻烦呢。”

咚咚咚,鼓槌重重落下,田梅的泪水被风吹散,耳畔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偏生甜妹笑得异常痛快。

作者有话说:

有奖竞猜,这是什么鼓?

27? 第 27 章

◎宰相肚里西北风◎

赵明珠自建府以来, 第一次开门迎客,不少人想去瞧个热闹,奈何没有请帖, 不得其门。

右相不是很想去, 但当朝公主有宴请群臣的资格,作为臣子,总不能拒绝皇家的脸面。

右相夫人也没心情去,最近小公子不知去了哪里, 已经失踪半个月了, 惯常去的花街翻了个遍,连个影子都没瞧见, 这是以往没发生过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叛逆期到了。焦急之下,素来要强的贵夫人病了。

这一病,本就不想赴约的女眷更是有了理由,拿着侍疾名号拒绝, 唯一想去的李宛月被束在家里禁足。

这一算计, 能去赴宴的, 也只有右相和大公子。

右相还有一层打算,世人都知道明珠公主不满他小儿子,李渐仁失踪, 他总感觉和明珠公主脱不了干系, 此番赴宴, 也想看看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赵明珠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主,从来不卖假药, 她就想显摆一把自己新得的一面鼓。

穿着一身貂皮大氅, 端坐于亭中, 四下挡了厚厚的帷帐,隐约中能瞧见她捧着暖炉,粉白的小脸埋在毛茸茸之中,好不快活。

秦砚初眉眼如画,在一旁冷着面,动作不乏细致的帮她煮着铜锅子。

亭外右相和大公子面面相觑,露天的席面,凛冽的寒风毫不留情,冷冷的往人骨子里钻,眼前的锅子清汤寡水,下方烧的居然是潮湿的松木,发出阵阵呛人的烟味。

想要吃点东西暖暖胃,却发现无处下箸,公主府的人竟然把草根给他们吃!

大公子沉不住气,想要出口指责,右相这个老狐狸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不愧是十几年的丞相,肚子里能不能撑船未可知,能撑西北风还是肯定的。

无视饱肚风,右相言语温和,“不知公主殿下唤臣等前来有何要事?”

一口鲜肉下肚,人都活了,秦砚初烹得一手好茶,这才是人应该过得日子,赵明珠擦擦嘴上的油,短短一会儿功夫,都热冒汗了。吩咐腊梅给她打扇,这才回道:“本宫刚得一宝贝,听闻右相大人一双眼睛鉴宝无数,私库更是猎尽天下奇珍,这才让你们过来长长眼。”

鼓面不是很大,可分量却不轻,需要两人合抬。

鼓一落地,发出低沉得嗡鸣声,那一瞬间,寒风几欲化作利刃,割得人体无完肤。

她遥遥指着那面鼓,“此鼓名唤沉冤,传闻击此鼓者都能昭雪,右相,你说这是不是宝贝?”

说到这里,她似乎想到什么有趣得事,和着拍子哼唱起来。

大公子看到此鼓的一瞬,几乎被扑面而来得血腥气瘆到,还是靠着右相掐他一把才恢复神智。仔细闻去,血腥气已经不见了,依稀得见鼓面花纹繁复,淡黄色的鼓鼓身泛着血色,粗糙中带着精致。

右相也被鼓声晃得一顿,到底见多识广,马上就明白,这是明珠公主借题发挥,在不满他们右相府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说实话,右相不是很在意儿子会不会娶公主,也不在意明珠公主能不能嫁进相府,一介女流之辈,翻不出什么大浪,夫人和小儿子喜欢他也就默认了。

现在看来,大错特错。

明珠公主看似不显山露水,但这段时日能稳住心神,任由府外谣言四起,还能在处于弱势的情况下给他下马威,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人物,渐仁拿捏不住这个公主。

思考也就一个呼吸的事,渐仁还可能在赵明珠手里,他投鼠忌器,主动退让,“能被公主看上,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宝贝。”

提起酒杯,起身微微欠身,“前些日子是渐仁胡闹,唐突了公主,还望公主勿怪,贱内近日颇为想念渐仁,待他回府后,我定然严加管束,不让他污了公主的眼。”

说实话,混到右相这个地步,名利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唯有两个儿子是他心头肉,尤其是嘴甜的小儿子。

赵明珠胆子确实大,也真的拿捏到了他的痛处。

右相退步了,赵明珠可没有感受到,她只是敬佩右相乃是真汉子,要知道他杯中的可不是酒,为了省钱,厨房好像拿鱼下水充数来着

此刻的赵明珠很是奇怪,惊讶道:“呀,不能再见李公子真人,当真是憾事,右相放心,本宫素来敬仰热爱艺术的人,怎么会怪他呢。”

浅嗅了一口杯中真正的桂花酿,她意有所指,听起来遗憾极了,“他也是有缘无福啊,不能享受这人间美味了,哀哉痛哉。”

有福享受过鱼嘌酒的右相胃里一片翻腾,暗自咬牙,等小儿子被放回来,赵明珠一定留不得了,竟然敢如此羞辱他。

见右相拧着眉,对待艺术的态度似有不屑,赵明珠撇撇嘴,主动走出来,掩住口鼻,还别说,右相口味还挺重的,看来鱼下水和他配极了。

“右相难道不认同本宫的品味吗,本宫可是听说,这鼓,可是李公子的心头好呢。”

自打那鼓被搬出来,右相就忍不住心慌,克制自己不去看那面鼓,不想露怯,他旧事重提,“敢问公主,可知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身在何处?”

赵明珠掩唇一笑,语气哂怪,“身为父亲都看不到,本宫这个险些被强娶进门的公主又怎么会知道呢。”

右相惊恐抬眸,对上赵明珠深不见底的目光,不安感越来越重,忽然眼前一晃,李渐仁满身是血的站在他不远处,哭着喊,“爹,救救我,快救救我!”

“渐仁!”右相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大公子忙上前搀扶住老父亲。

“你对我父亲做了什么!”他像是受了惊的刺猬一样,浑身尖刺对准赵明珠。

赵明珠似笑非笑的弯唇,语气循循善诱,“大公子,明明是你父亲思念小儿子过度,产生幻觉了,唉,都说爱情有白月光,本宫看啊,这亲儿子也会有的,对吧。”

恍惚间,大公子似乎想起了小时候,幼时他并不得宠爱,小弟出生后,更是把爹娘的关注度都吸引过去了,他这个做哥哥的,只有帮弟弟擦屁股的时候才会被想起。

“渐仁”右相涕泪俱下,陷入梦魇中不可自拔。

大公子马上回神,担忧的看向右相。

赵明珠此刻幽幽开口:“听闻大公子音律乃是上京一绝,这沉冤鼓更是有清心凝神之效,不若大公子替本宫试试?”

慌乱之中,大公子也是病急乱投医,也是笃定,明珠公主哪怕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让右相在她府中出事。

很快,庭院中响起阵阵沉闷的鼓声。

鼓点越来越密,大公子初时还想着唤醒右相,可越敲越用力,像陷入魔障一样。

赵明珠含笑看着这一幕,挑了挑眉头,她就说嘛,这人啊,都是心口不一的。

这一幕刚好收在秦砚初眼中,淡漠的神情有了一丝复杂,探究的眸子落在赵明珠身上。

她恰当回头,将疑惑接个正着,嘴边的弧度变大,“阿初,你听,是不是还挺好听的。”

外人还在,他没多说,上前几步,站在她身侧,感受到她细微的呼吸声,不知为何,提着的心放了放。

美人在侧,说不意动那就不是赵明珠了,眼波流转,倏地嘤了一声,不管不顾往秦砚初的身侧倒。

“你”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落怀里了,还当真是出其不意。

揉了揉眉心,被突袭次数多了,他下盘越来越稳了,心底的那么一点复杂也被撞散了。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眉来眼去,酸臭味终于传到了陷入梦魇之人的身上。

铛的一声,鼓槌落地,大公子脱力般扑到地上。

右相则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醒来后除了满头冷汗什么都想不起来。

父子两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放到那面诡异的鼓上,却都不敢多看,生怕再陷入魔障。

大恸之后,父子两人都脱力了,哪怕严寒的冬日也冒出了一身冷汗。

赵明珠惬意靠在秦砚初的怀里,强制他的手环上自己的腰,娇声娇气道:“本宫身子不适,你们不用跪了,直接走吧,”眸光一转,指着那面鼓说,“这鼓与你们有缘,就赏给你们了。”

右相神色还有些恍惚,下意识不想要,不知道为何,他不敢看赵明珠的眼睛,也不敢拒绝她,只好收下这鼓,回府处理掉就是了。

赵明珠好像能看透人心中所想,在他们离开之前,补充道:“大人莫要忘了,此鼓名曰沉冤,来到这世界上是有责任的,大人若是养不起,不如送去大理寺,他一定喜欢那里的生活。”

目送两股战战的父子离开,秦砚初有满肚子疑问。

奈何赵明珠整个人黏在他身上撒娇,不是说头疼,就说心里难受,闷得慌。

方才之事却有诡异,无神论的秦砚初也不得不迷信一下,怕赵明珠真有不适,百般顺从她,最后把人哄睡才算了事。

轻拍着赵明珠的肩膀,看着她的睡颜,他忽然自嘲。

有什么可问的。

问那面鼓是什么做的?还是问李渐仁死在哪个角落?

还是问为何满脸麻木只知道赚钱的温家九公子见她一面后,喜滋滋把田妹带走了,还让自己擅长木工的五哥辞了工,关在绣坊搞研发?

谜团太多,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面无表情把赵明珠伸到他衣襟中的手抽出来,他还有心思自嘲,赵明珠一定是色中饿鬼转世,他一个男子都怕了她了。

作者有话说:

女儿啊,真的不是真善美。

28? 第 28 章

◎公主殿下翻车啦◎

日上三竿后, 秦砚初迷迷糊糊醒来,后颈一跳一跳得疼,左肩酸胀得发麻, 脑子却清醒无比。

“呵!”

气得极为不雅捶了一下床, 他就说,他就说!

就算他是男子,也不可能半点感觉都没有!

那天晚上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赵明珠欺骗他感情!

还知道清醒的他不好骗,每次都后半夜偷偷跑进来, 把他打晕, 然后同床共枕!

世间为何会有此般女子!

随着他的怀疑,记忆的盒子彻底打开了。

电光石火之间, 一串串画面有序排列, 凑齐了故事的前传后续,瞬间气红了脸,实在,太过荒唐!

自打他们发生了亲密关系后, 赵明珠似乎喜欢上了这种亲密, 每晚在他睡下后, 都会悄悄来给他喂药,让他昏睡,好和他同床共枕。

他每日晨间醒来都会觉察到嘴里的苦味, 怀里还有熟悉的女子馨香, 自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知晓自己的怪病, 也感觉委屈了赵明珠,他有心想改变, 想告诉她, 自己已经不排斥她了, 虽然如此,但也不能夜夜都医术上说要克制节欲,不可过频,这日日可不好,万一她有了身子就不好了。

万万别想到,愚蠢的是他。

昨晚他故意拿着湿帕子闭气,想等她进来后好好谈谈,未料进来的是赵明珠和腊梅两个人。

两个人没发现床上的人是清醒的,腊梅还在碎碎念,“公主为何要委屈自己。”

赵明珠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郁闷,“这药不好,就没有用了后想入非非的药吗?”

腊梅无奈,“那种药只有话本子上有。”

后面赵明珠发现他是清醒的,对着他的后脑果断来了一下,再醒来便是这个时间。

真相大白,她竟然欺他没经验,随意愚弄他。

这么说,他身上的衣衫,还有痕迹

那些痕迹明明是女子该有的!到底是什么蒙蔽了他的双眼,让他相信了自己昏睡后就变成了靠下半身支配的浪荡子!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这次是真的把秦砚初气狠了。

这次秦砚初是真的离开了,从正门大摇大摆,气势汹汹的走了。

看门的小厮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多说。

这可是公主近来的枕头风,心上人,他们要是得罪了,小命保不保得住还两说。

秦砚初也没想过自己这么轻松就出来的,他都想好口舌之争一番,或者直接拎着棍子打出来。

人都已经出来了,又转头看看明珠公主府的大门,恍若隔世。

这么容易?

以前都是他固步自封了?原来是他自己关自己?她没下禁足令?

不能深想,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一个笑话。

她明明不爱自己,最多是把他当成玩物,可笑他还精心规划他们的未来。

茫然四顾,脑子里一团乱麻,这件事给他的冲击太大,他要找个地方静静。

可,去哪里呢?

哪里都比公主府好,他不想再看见赵明珠了。

说到底,还是他小瞧了女子,不,是他小瞧了赵明珠,有生以来第一次,秦砚初感觉挫败无比,甚至怀疑自己是傻子,才会被赵明珠处处牵着鼻子走。

赵明珠能能有什么心思呢,当然是玩弄人的心思!

思来想去,他实在没地方去,于是做了一个正常,也不太理智的事,回家找左相了。

秦砚初一离开,不,他前脚刚清醒,赵明珠后脚就知道了。

当然不是什么见过的心有灵犀,而是头顶的血条不断颤抖,都快沸腾了,看得赵明珠都捏了一把汗。

看着公主对着铜镜哭丧着脸,腊梅心里不开心了,忍不住道:“公主为何要放任秦公子离开。”

要她看,秦公子就是太不识抬举了,她们公主屈尊降贵讨好他,他竟然还想着逃跑,这跟白眼狼有什么区别。就是欺负她们公主没人护着,谁都想踩一脚。

要是皇后还在就好了,公主受了委屈还有母后哭诉,皇后若是在,上京城也没人敢找嫡公主的麻烦,又不是老寿星上吊。

血条和过山车一样飘忽不定,赵明珠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这血条,好像秦砚初头顶冒出来的怨气。

赵明珠闭上了眼睛,嗅着甜腻的桂花香,里面还混着丝丝迦南香的味道,很淡,是秦砚初身上的味道。

“训狗之策,攻心为上,”赵明珠懒懒开口,指尖上还留着他肌肤的触感,她轻轻揉了揉,十分笃定,“他会自愿回来的。”

人啊,都有点贱骨头。

生命共享包不在了,她不用时时刻刻做戏,此刻她懒洋洋靠在美人榻上晒太阳,半边发丝垂到地上也懒得动。

暖暖的太阳挥洒下一片温热,没什么比冬日里一杯奶茶更完美的了。

田梅推门进来的时候,隔着花团锦簇的屏风恰好看见了这一幕,眼前一亮,她想到了新的商机!

明珠公主果然是她的灵感源泉。

她越发觉得明珠公主就是上苍派来拯救她们的仙女,不然那些神乎其技的想法是怎么来的呢。

果然,越是低调的人,才越有能力。

想到手上的成果,她胸膛挺了挺,明珠公主没有白救她,吩咐她办的事情办成了!

这一激动,不免发出点不寻常的响声,假寐的赵明珠半眯着眼,看都没看一眼,语气平淡,“回来啦。”

田梅满怀感动,都已经快一年没听到这样平常的问候了,公主好像她娘啊,眼角有点湿润,也不知道她的家人在天堂过的好不好,可别再老好人了。

“哎,我回来了。”她没忍住回答了一句,就像是以往和娘打招呼一样。

赵明珠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睛闪过一丝不解,她是变老了吗,为何田梅语气奇奇怪怪的,像看到老祖宗似的。

坐起身,语气随意,“辛苦了,要喝奶茶吗?”

田梅的关注点就在奶茶上,听后期待抬头,“可以吗?”

“”

都说出去了,自然是可以的,就是有点舍不得,腊梅每天就让她喝两杯。

深冬没什么保暖的好办法,想在外行走免不得受冻,人能做的最大努力就是将脸包的严实些。

田妹拆了头上层层的保暖措施,喝上一杯热腾腾的奶茶,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奶茶的前序工作流程繁琐,但是冲泡极为简单,要是每日定量在街角码头叫卖,一定生意极好。

高端奶茶也可以做一做,准备个高档些的杯子,每日定时送到各个夫人小姐手里

不愧是算账的脑子,喝了一口奶茶,她已经想到源源不断的小金库入账了。

“你的脸怎么了!”好好一张美人脸,怎么还破相了!赵明珠简直接受不了,捂着被辣到的眼睛一顿惊呼。

脸?田梅这才想起,前一段时间不小心划伤了,她忙着的做机械,一时忘了天天涂药,伤口可能发炎了。

至于吓到公主?她完全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她们可是有共同小秘密的人,就算她被吓死,公主也不会动一根眉毛。

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那纺织机组装的时候力气不够,碰了脸,奴婢日后会好好锻炼的,幸好没伤到纺织机。”这些都不重要,想到自己和温九公子的试验结果,她心头火热,“公主,成了!纺织机成了!简直是奇迹!”

成就成,有了她给的图纸,成功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除非秦砚初画工不好,没有画明白她说的东西。

相比纺织机做没做出来,她更关心好好一张养眼的美人脸,突然变成了看不下去的鬼面人,从怀里掏出来腊梅给她准备的金疮药扔过去,“甜妹啊,脸是大事,可不能马虎。”

神情激动的田梅只能听到公主在关心她,一时之间激动上脑,智商逃跑,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公主,奴婢一定保证脸啊手啊都细细嫩嫩的,绝不能伤到纺织机一丝一毫。”

这方田梅在大谈特谈纺织机的成就,有了纺织机后她们织出来的布又韧又快,能摔李家的铺子十条街,不出一个月,李家必定被他们排挤死。

另一边左相也在和自家被骗得团团转的儿子推心置腹。

“阿初,你摸着良心说说,到底是公主骗了你,还是你骗了自己。”左相一句道破天机,把秦砚初说白了脸。

作为不太亲近的老父亲,左相深知自己没有教儿子的能力,直接把一封封信甩到他面前,还从宝匣里拿出精心包裹的小盒子,“打开看看。”

秦砚初有些莫名其妙,打开一看,“这是稻谷?”

左相点头,虽然他不懂亲近儿子,但是该让他体验的,他从未含糊过。不似京中世家公子不识五谷,别看秦砚初长着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真让他去种田,倒也饿不死,要说多擅长那也未必,毕竟他只想让儿子知道粮食的来不易,不是让他真的去面朝黄土背朝天。

“你看看这两穗稻谷有何不同。”左相摸着胡子,看稻谷就像看自己的孩子,还不断提醒秦砚初手轻一些。

秦砚初:“”

他就知道,在左相眼里,稻谷都比他强。

不用仔细观察,就知道两穗稻谷相差甚远,左边这颗籽粒饱满,穗身约有一掌长,一看就知道今年的稻谷长势喜人,百姓能过一个丰收年了。

另一边的稻谷相比之下,就是一个营养不良的稚童,面色枯黄,干瘪无粒,也是这几年最常见的稻谷。

“难道今年大周粮产分布不均?有地方要闹饥荒?我愿请命,前去赈灾。”相比于水患这样的肥差,冬日里赈灾要辛苦的多,世家子弟没几个想去的。

秦砚初能有此觉悟,左相甚感欣慰,不过,“这是同一片田地里产出来的稻谷,也是为父未考虑你的感受,把你留在公主府的原因。”

29? 第 29 章

◎柳枝残,满地花◎

赵明珠还是很大方的, 左相认证,至少她给卖身钱非常爽快。

秦砚初黑着脸,看着厚厚一摞“卖身钱”, 怪不得想来刚正重礼的父亲对她的离经叛道置若罔闻, 怪不得他明明帮皇上办事,皇上也会对他的处境视而不见,原来都是因为这些卖身钱。

在他面前,她从未提过这些, 非要无所事事的天天缠着他, 没事就喜欢动手动脚,还一副他亏欠她的样子。

那这些东西和他比, 他确实不配, 不对,是这么比的吗?

许是看出了秦砚初的心气不顺,左相老脸一红,这事他确实做的不地道, “阿初, 你看看这些巧思, 有了这些简直国之大幸啊!”

秦砚初抿唇不言,稻谷增产一事已被证实,那接下来这些修水渠、建河道、改梯田这些东西都有可能是真的。

若要是真的, 那大周的再也不会缺粮食, 想到这些, 他心头火热,很想拍桌子来一句, 我可以!

左相看他的眼神热切, “对吧, 阿初你功在千秋,可要好好陪公主,大周的未来就靠你了!”

等等,大周的重任和公主有什么关系,把他当成什么了?

利国助民良策,不应该是人人有责吗?

对此,左相自有一套解释,“以前明珠公主可有这么多奇思妙想?”

秦砚初摇头,没有,不仅没有,还安分的很,安分到他都忘记还有明珠公主这号人。

左相满意点头,“那公主是什么时候崭露头角的?”

在外人眼里,公主办过正事吗?好吧,他坐井观天了,公主确实有卿相之才,这些农事,哪怕他做过,也想不到,实在大材也。

若真说一个改变的时间,似乎他们相识之后?秦砚初不太确定。

左相一看他这神色就知道上道了,再接再厉,“爱能改变人,看看公主,自打开窍后,都开始想方设法养你了,你小子,多幸福啊,要知足啊!”

半百精瘦小老头一声吼,对着秦砚初肩膀赐下爱的鼓励,满脸羡慕,“阿初,你长得好,上天待大周不薄啊。”???

有哪里不对的样子,他长得好,和大周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公主肯定是被秦砚初这张脸迷惑了,甚至不惜破坏名声,也要把人留住,这是不争的事实。

当然,别人好美色,左相肯定骂一句脑子里只有美色的蠢货,可明珠公主不一样啊,美色可是她奋斗的动机,是她天才之路的□□。

左相自诩学富五车,也没能在书本中找到如何改变大周缺粮的现状,对每年的洪涝和干旱没什么良策,只能靠一条命去赌。

公主不一样啊,人在家中坐,想法滚滚来。

由此可证,秦砚初长的好,确实利国利民。

咔嚓一声,秦砚初感觉自己对老父亲的滤镜碎了一地,这是他仰慕的国之栋梁吗?确定不是拉郎配的?

左相用他的文官之首的地位,和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力洗脑秦砚初。

“皇帝乃是天下之主,也是天下支柱,选三宫六院进宫侍奉皇上,是荣誉,也是臣子应该做的事,没错吧。”

“于社稷有功之人,应该论功行赏,对吧。”

“皇上不好美色,不重享受,唯好那么三两口美酒,做臣子的,搜罗些美酒进贡,也没错吧。”

“公主也是皇家人,也是于社稷有功之人,爱美色有错吗?臣子满足她的愿望有错吗?”

“御史那个老顽固还会偷偷给皇上搜罗美酒,阿初你不会还不如那个老古板吧?”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此刻的左相仿佛化身赵明珠,在秦砚初耳畔碎碎念。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老父亲打包到公主府了,左相正在和赵明珠进行着交接工作。

左相:“阿初说天冷了,回家添两件衣服,给公主添麻烦了。”

赵明珠西子捧心,“相爷严重了,可气本宫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有阿初在,总感觉呼吸都顺畅许多。”

左相连连点头,“确实,看到阿初,老夫也能多吃两碗饭,这孩子长得好,能得公主青眼,是他的福气。”

赵明珠欲与还休的偷看了秦砚初一眼,用不太小声的悄悄话问:“阿初好像不喜欢本宫,天天躲着本宫,心好痛,这心一痛,本宫连河堤怎么修都想不起来了。”

左相觉得这是赵明珠在敲打他,也让他敲打儿子,马上上纲上线,虎着脸对秦砚初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扶着公主。”

赵明珠:倒也不必。

秦砚初眼底浮现一抹恼怒,忍着不适,木着脸,扭头看向一旁,不拔腿就跑,已经是他对老父亲最大的尊重了。

赵明珠没忍住多看两眼,不愧是颜霸,耍小性子都这么好看,想摸。

局外人左相,满意地点点头,阿初孺子可教也,知道什么角度最能迷惑公主,看公主都挪不动眼了。

话说平阳侯家那小子长得也不错,也不知道平阳侯能不能舍得。

大目标完成了,还有一个小目标,赵明珠怀着鬼胎继续营业,“相爷,本宫人微言轻,有些人专门变着法的欺负本宫,有一件事,本宫实在没办法了,请相爷出个主意。”

有事好啊,就怕你没事呢,左相营业更加亲切了,“公主言重了,本公主分忧,是我等的本分。”

秦砚初在一旁腹诽:“这话您可别让前两天被您当街骂个狗血喷头的大皇子听到,太不要脸了些。”

赵明珠的小目标很简单,这不是田梅和她便宜九表哥马上就要开张营业了,该到和右相打擂台的时候了,正所谓丞相对丞相,名正言顺啊。

左相原本不打算插手世家生意的事,听闻赵明珠研制出效率极高的织布机,立马坐不住了,“帮,必须帮,人脉阿初都知道,让他全权负责,保准没错!”

两人一时间你来我往,各自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至于秦砚初?

谁关心礼物的想法。

反正他头顶的血条稳如泰山,赵明珠一点都不慌。

秦砚初看赵明珠的眼神越来越复杂,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做了这么多事情的,同一屋檐下,他为何一无所知。

幸好赵明珠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然肯定极为肯定的告诉他,她的脑子里储存了上下五千年的学识,买十个他都绰绰有余了。

左相潇洒的走了,只余下秦砚初看着老父亲的背影,彷佛是被抛弃的孩子。

看到刷好感的机会,赵明珠马上上前释放母爱,不,爱情,“没关系,别人不爱你,抛弃你,我是不会变的。”

秦砚初似乎真的被打击到了,垂头丧气的,“真的吗?”

三分做戏的赵明珠听闻这小可怜的声音后,怜惜之意立马上升了四分,斩钉截铁:“真的,比真金还真,我最爱你了。”

从未被人如此直白又热烈的表白过,秦砚初浑身一震。

心底更为复杂了,他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拿那些能换的千秋功业、名誉的东西去换?

不管真相如何,这份交换的代价太真诚了,有些让他不忍再利用她。

**

岁末华诞将至,上京城慢慢恢复了热闹,在一日前,赵明珠不知和沈梁说了什么,今日一大早,沈梁背着书箱离开了。

临走之前,他有意找到秦砚初。

沈梁没了以往的眉心郁结,多了份潇洒恣意,他对着秦砚初拱手,“秦公子,就此别过,来日愿我们再见时有另一番天地。”

秦砚初不解,“沈公子要去何处?”

沈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我知公子入公主府一半的缘由是为了我,还有一半,沈某猜不透,如今已不想去猜。”

“临行之前,在下有一言赠与秦公子。公子既知不可为,为何偏向死路去?也许回头,是另一番柳暗花明呢。日前公子的疑问如今也可相告,私盐一案确与大殿下无关,那么与谁有关,那便是大家心照不宣之事。自此一别,沈梁不再是大皇子府的沈梁,而是天下的游士,万望公子珍重。”

秦砚初一头雾水,转头一看,险些惊呼出声。

女子身着白色长裙,披散着墨发,一手执花,一手捏着干瘪的柳枝。

秦砚初嘴角微抽,“公主在做什么?”

赵明珠手腕微抬,摇了摇柳枝,“叫明珠,”而后努力抬起下巴,想要拔高自己的水平线,“没看出来吗?柳暗花明啊。”这么明显的暗示,不会人被她玩傻了吧。

秦砚初垂眸,他错了,沈梁应该是和赵明珠串通好了,哪有什么深意,迷惑他还差不多。

赵明珠倾身凑近他,目光炯炯,“阿初没什么想说的吗?”

女子离得太近,那熟悉的香味丝丝飘入鼻尖,莫名让他想起数个微雨旖旎的夜,如梦似幻。

伸手将她手里的柳枝扔向一旁,顺道把她也推远些,“明珠可有什么想问的?”

问他是不是真的居心不良,问他是不是真的利用她达成了某个目的,只要她问,他就说。

过了片刻,赵明珠忽而开口说:“有。”

“不喂药,我能睡你吗?”

这个问题很重要,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怕秦砚初不明白她心中的火热,故而她加了句,“我挺想睡的,阿初是什么想法?”

“”

回答赵明珠的是,秦砚初转头就跑,头也不回。

赵明珠嘶得一声,目光下移,在他腰下腿上那么虚虚一握,当场吹了个口哨,“挺翘,有力,好臀。”

一个趔趄,男人跑得更快了,徒留柳枝残,满地花。

作者有话说:

赵明珠: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秦砚初:别问。

30? 第 30 章

◎为艺术献◎

喜大普奔, 时隔多年,温国公府终于赚的第一桶大金。

可大了,足足有一百两, 全是他们的, 就用了一天!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温国公热泪盈眶,拉着老九的手死活不放,“小遇啊, 你出息了。”

九公子, 也就是温遇十分麻木,以前他不出息吗, 这一大家子都是谁在养, 好吧,他承认,小表妹比他出息多了。

他很是谦虚,“有功的是表妹, 没有她, 孙子也想不出这赚钱的法子。”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温家在上京城没有根基,想要做生意也会被处处掣肘,他不是没想过走商路, 是真的行不通, 才去做账房先生的。

看着哭成一团的温国公府, 赵明珠和秦砚初面面相觑,他们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话说, 您老人家哭的时候不关门吗, 您还记得自己是威名赫赫的镇边大将军吗?

门外两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出乎温府的预料,毕竟自打他们搬到郊区以来,也就只有逢年过节御史大夫会过来走走,再没旁的人了。

温国公府一家子武将,也没有探子敢不长眼睛的盯着他们。

这就导致,赵明珠大摇大摆的直接走了进来,如入无人之境。

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赵明珠忧郁脸,做人好难,做一个亲戚多的人更难,做一家子大善人的亲戚更是难上加难。

她太难了。

温国公到底没把功夫放下,也就一个呼吸的事,老人家眼泪都没抹,凶神恶煞的看过来了。

生平有一次见赵明珠,虽说对方被风一吹就倒的柔弱之像不太像他们老温家人,但眉宇之间依然能看到他小女儿的影子。

恶感和惊诧出现在同一张脸上,圆如铜铃的牛眼眼泪一下子更满了,虎声虎气道:“给明珠公主请安。”

说着温国公就要带着家里的小子给赵明珠行礼。

赵明珠心再大,也不能受这礼啊,她的良心还痛呢,可不能更痛了。

不等外祖父弯腰,小小的身体爆发出不符合她病弱形象的速度,死死搀住了快抵上她三个重量的外祖父,“外祖父莫要折煞我了,舅舅哥哥们也莫要多礼,我就是回家看看。”

吃了人家的米,用了人家的钱,要说不是家人就太见外了,她怕自己的良心成精,半夜爬出来抹她脖子。

若是按照寻常小辈拜见家里外祖,那磕几个都是要的,但是她也没有磕别人的习惯。

故而她顾不得崩柔弱人设,越发用力的握住了老人家的手,时不时给秦砚初使眼色,“快帮忙啊!”

秦砚初把脸侧过一旁,不是不帮,是他扶不动温国公,温国公的勇猛大周皆知,说力能扛鼎都是小瞧他老人家,力能玩鼎还差不多。

也许,隔代遗传确实是存在的,明珠诡异的力气,大抵就遗传了温国公。

温国公也很惊讶,这孩子的力气似乎大的离谱了。

有一瞬间竟然激出了他的胜负心,想当场掰个腕子。

愣了愣神,把自己太成熟的想法抛诸脑后,顿时眉开眼笑,“好,好,是我们老温家的”温国公默默把“种”字吞了回去,嘴皮子抖了抖,震声道:“孩子!”

其实你直说也行,看着外祖父身后一水的彪形大汉,赵明珠默了,难道说当温家子孙还要考核力气?

说实话,真要比起来,在站的各位都是弟弟。

“对了,明珠怎么回来了,是缺钱了吗?”温国公是个会双标的老人,别人家无缘无故上门,他会大骂无事不登三宝殿,登殿就是不要脸,轮到赵明珠,马上表情就变了,肯定是孩子苦着自己了,这才找他这个外祖父求助了,帮!必须帮!不行他们这个宅子也可以卖!

赵明珠一脸尴尬,难道在别人眼里,她就是这个形象吗?

你别说,还真是。

试问近来上京城的风云人物是谁?舍明珠公主其谁!

作为新晋的上京纨绔公主,赵明珠的流氓行径那是出了名的。

没钱怎么办?抢了户部尚书的快乐老家,人家狸猫换太子,她也不遑多让,石头换金子!

上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连夜转移的小金库,生怕被赵明珠盯上。画舫都在偷偷卖赵明珠的画像,竟然炒到了五百两银子一张。

毕竟,一张画像才五百两银子,要是不小心惹了明珠公主,那五百两金子可能都打不住啊。

可是这上京城谁有胆子卖公主的小像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咳咳,此画像由赵明珠钦点,秦砚初出品,还适当开了美颜,成为他们绣坊的第一桶金。

众位看客评评理,这是女孩子家该做的事情吗,当然了,这样伟大的事,九公子温遇也参与其中,画,是他卖的。

苍天啊,他们老温家有这么聪明的人吗,皇上看起来也没这么奸诈咳咳,灵活多变啊。

悲伤上头,温国公看着一脸无辜,又扮回柔弱,还想往人家秦家小子怀里扑的小孙女,顿时悲伤骑着无语飞了。

等一等,好像有什么事他忽略了。

温国公总算反应过来了,右相家!那个姓李的老匹夫最近全家都病了,听说还给小儿子搭了灵堂,这事不会也是这孩子的手笔吧

温国公智商一秒回归,一点都不像近八旬老人的步伐,腿脚灵便的直接把大门关上了,还不忘让两个机灵点的叉烧儿子不,儿子也都年过五旬了,还是让叉烧包孙子去看门吧。

想到今晨听到的消息,温国公谨慎的看了秦砚初一眼,“这是秦家小子吧,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老大,带着秦家小子去叙叙旧。”

被点名的明珠他大舅哭丧着脸,一点都不情愿,他只想看外甥女,谁想看拱他们家白菜的猪。

赵明珠闻言就知道外祖父的担忧,但是把秦砚初带来,本意就是为了见家长,让他快点听话,好好给她睡,哪能把人抛到外面,增加隔离感,她自诩无事不能为人知,“外祖父,阿初不是外人,我的事情他都知道。”

说完还不忘含情脉脉的看他一眼,让他明白自己的情意。

这含情脉脉眼可不是随便的眼神,可是她观察看门狗无数次练习出来的。

作为一个善于观察学□□结的人,赵明珠认为,这含情脉脉,实际上就是想要还得不到,和狗看肉包子吃不到的眼神是一样的。

于是,她用一颗狗吃不到的肉包子,向狗学了这门眼技,还付了学费呢,两个肉包子,她可大方了。

狗说:“你礼貌吗?在我面前吃完两个笼屉的肉包子,结果给我两个不吃的肉包子皮?狗都干不出来这事。”

不管怎么样,她敢保证,自己的眼神一丝不差,铁定学会了。

作为含情脉脉眼神的享用人,秦砚初继续低头,不想接受观后感采访。

作为旁观人,温国公的心脏咯噔一下,这眼神怎么看怎么都像:“敢把我的秘密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好有威胁感。

相比于秦家小子,怎么自家孩子更像是那个猪。这个疯狂的念头一闪而过,罪过罪过,他水灵灵的外孙女可是小公主,怎么能和盘中之物比呢。

赵明珠以为,外祖父慎之又慎,是想告诉她温家尚有绝世宝藏给她做嫁妆呢,结果,就这?

“他落叶归根了,我不是让右相大人把儿子领回家里了吗?”赵明珠半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大咧咧把她宰了右相公子的事情说出来了。

悬在头顶的利刃终于落下,秦砚初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就说,那鼓不似看起来那般平平无奇,可是把人藏在鼓里,不会被人发现吗?

温国公也问了这个问题。

赵明珠一脸你们这么天真吗的表情看着他们:“那么大的人怎么能放进鼓里呢,他是鼓的艺术产品!”她慷慨激昂,好似多么尊重艺术一样。

忽而想到了什么,秦砚初眉心一跳,不会

“他超喜欢人皮鼓,最后决定为艺术献身了,值得我辈钦佩!”赵明珠一脸肯定。

咔嚓,是温国公府为数不多上好瓷器破碎的声音,也是外祖公、舅舅、表哥们滤镜破碎的声音。

这件事,连最近走的比较近的温遇都不知道,此刻他也是惊掉下巴的一员。

小表妹,这么凶残吗?他心目中柔弱不能自理的表妹呢?一定是被这个黑心芝麻汤圆带坏了!

温国公府的人整齐划一,眼中的利刃恍若能化成实质,不要钱似的往秦砚初身上砸,凶巴巴的吼着:“还我们真善美的妹妹。”

秦砚初:“我冤枉,说我刚刚知道,你们信吗?”

温国公和几个舅舅是真正见过沙场的,若真想用气势压一个人,家里的几个小辈都没几个能挺直腰杆的,看秦砚初眼睛都没眨一下,温国公牛脾气险些上来。

余光看见娇小天真又一片懵懂的赵明珠,心底越发的软,是他们的错,忽略了明珠的教育。

小姑娘可是要娇宠着长大的,怎么能自己动手呢,他们温家的男人是死的吗?

到底不算亲近,温国公不敢在赵明珠面前提李渐仁,能让这么纯真的小公主痛下杀手,一定是李家那个王八羔子欺负他们家孩子了,准没错。

等到吃饭的时候,温国公找个借口把秦砚初拉了出来审问,“说吧,那李家的王八蛋是不是欺负明珠了,有话直说,我受的住。”

温国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少顷后,温国公暴怒,“这绝不可能!”

作者有话说:

别人杀人抛尸,我为艺术献身,这就语言的魅力。

别问,问就是我岁月静好,艺术负重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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