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娘娘,熬的汤药好了,您”檀云捧着冒热气的汤碗走到床边,眼神为难地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家主子。
说起来也是不凑巧,近来天冷,胤礽阿哥又生了病,主子为了方便照顾小阿哥,不得不频繁往偏殿跑。
结果跑着跑着,自己也跟着着凉生病。
主子的身体不算太好,原本生病就不容易病愈,如今更是难上加难,只能躺在床上静心休养。
“咳咳,将药递来吧。”
床边,一只白嫩玉手伸了出来,赫舍里芳仪理了理身上的被褥,忍不住低头又咳了咳。
“娘娘,奴婢帮您。”
檀云见状,也不好将满满一碗药都递给主子,她只能小心翼翼的托住碗口,再将其送到赫舍里芳仪嘴边。
“太医有说,本宫喝药要多久?”
轻拧黛眉,赫舍里芳仪表情厌恶的看着眼前黑黢黢的汤药,原本就没什么的胃口更是雪上加霜。
“太医说,主子近来多有费心,怕是不容易养好,像是这种安神汤药,最少要喝上半月左右。”
檀云一边说着,一边将舀进汤勺里的药汁送进赫舍里芳仪嘴里。
“半月,到时又该过年节了。”
眼下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月,赫舍里芳仪在心里叹了口气,原本她身为皇后,宫务加身就比较繁忙,等到病愈出门,怕是还得累出病来。
“娘娘,不若您将一些不重要的宫务暂时交给贵妃和嘉妃娘娘帮忙处理。
奴婢是觉得,总是您一个人忙碌,还要分心照顾宫里的小阿哥,太累了。”
檀云小心建议,她是真怕主子将自己累出好歹,原本身子骨就不好,没必要如此勉强。
檀云提出来是好意,赫舍里芳仪也能明白,但就像是一个喝药上瘾之人,让她戒掉本是好的,可既已上瘾,还能戒掉吗?
摇了摇头,赫舍里芳仪对宫权的坚持十分明确,“不行,宫权若是一旦交出,就不一定能再收的回来。”
赫舍里芳仪难道不明白将活给别人,让自己清闲些不好吗?但她是皇后,后宫这么多的妃嫔,做梦都想将她给拉下去,她也得敢去赌这个可能性啊。
檀云:……
得了,话题到这里就不好再说,檀云只能闭嘴,继续低头给主子喂药。
赫舍里芳仪边吃边咳嗽,与此同时,她又想到平安度过的慎刑司一事,“如今郭络罗氏已经住进翊坤宫,看来太皇太后那边是不会追究了。”
这里说的郭络罗氏,就是从别院一事中引出来的罪魁祸首,也是造成赫舍里芳仪方寸大乱,最后不得不求助家族帮忙解决慎刑司麻烦的人。
“太皇太后每日礼佛颂经,连妃嫔求见都不露面。
只是娘娘,这次事情虽已度过,但咱们的人脉也因此折损大半儿。
且家族来信,能用上的新人脉只能等明年宫人入宫。”
说起这个,檀云也较为无奈,派去处理慎刑司的人太多,家族倒是帮了忙,但整体而言,感觉像是一个亏本买卖。
心里嘀咕这次的事情有些诡异,檀云赶紧将喝完的汤碗收起,同时捏起帕子替主子擦了擦嘴角。
“能想到的,慎刑司是什么地方,若是能全身而退本宫才要担心。
好在牺牲良多,但整体来看,还是保住了坤宁宫的安危。”
赫舍里芳仪觉得挺划算,只要她和胤礽还好好的,赫舍里氏眼下吃亏,但未来绝对会赚,就像如今的佟氏一样。
佟氏在康熙登基前是什么模样?再看看如今康熙登基后如何提拔佟氏,就能明显看出为什么那么多家族期盼送秀女入宫争宠生子,这可是一步登天的买卖。
赫舍里芳仪放了心,自己专心养病的同时一边处理宫务一边照顾胤礽,对自己即将迎来的风暴无知无觉。
另一面,被檀云说在每日诵经礼佛的太皇太后没有闲着。
她手中捏着苏麻喇姑调查出来有关慎刑司事件的始末证据,面无表情。
苏麻喇姑站在离太皇太后不足三米的地方,“主子,有关此事,是否告知皇上?”
太皇太后闻言,低头垂眸,她看了眼手上的信件道,“皇上会不知道?”
发生这样诡异的事,何况对方根本就没有隐藏。
苏麻喇姑接话,“许是顾念夫妻情深。”
“呵,好一个夫妻情深,”皇家哪有什么夫妻情深,有的也早早去做了亡命鸳鸯!
眼睛收缩后慢慢变得冷漠,太皇太后吸气呼气,最后还是将信件收了起来。
“该抓的抓,该送的送,皇上那里,通知一声。”
起身,太皇太后由着苏麻喇姑搀扶走向内室。
“主子,那皇后手上的宫权”
“既然不想交,就让她继续掌,身体是自己的,其他人说什么都无用。
再有,太子身边的人,该撤的撤,该放的放。”
太皇太后是彻底恼了皇后的做法,她可不管这是赫舍里氏的意思还是赫舍里芳仪的意思,反正她的孙儿这么多,还真就不一定要去指望太子。
苏麻喇姑是太皇太后的奴婢,行事自然要听太皇太后的。
哪怕苏麻喇姑对太子的印象不错,但因为皇后这手失败的安排,她只能在心里暗道一声可惜。
一切都怪不得旁人,路是自己选的,那就要硬着头皮走下去。
……
康熙十六年的年节过的热闹,皇后哪怕拖着病体也要将合欢宫宴办的圆满。
宴席上,秀宁看着坐在一处的郭络罗氏姐妹,心里还有些微妙。
说起来,这位没走正常途径入宫的大郭络罗氏,至今还没有位份,只一个庶妃称呼着,虽说享受着贵人月例,但还是让人觉得别扭。
尤其这位大郭络罗氏可能也觉得自己这身份入宫不正,平日除了去坤宁宫请安也不怎么出门,且翊坤宫是宜嫔地盘,哪怕宜嫔不爽亲姐入宫和她抢恩宠,但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害她,总体来说,大郭络罗氏在宫里的生活还是很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