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薇提到的点,魏含玉自然也能想到这一处。
顿时,魏含玉心里暗恨不已,只怪自己目前还是太过弱小,不然何故让嘉妃直接欺上门来。
今日若非淑贵妃娘娘路过,顺手帮了自己一把,魏含玉说不准还要被嘉妃欺负成什么样。
感受着脸颊两侧传来的火辣痛意,魏含玉颇有些欲哭无泪。
哪怕真是自己嘴欠说了胡话,但这也不是嘉妃能向她动手的理由,嘉妃凭什么?真是猪鼻子插大蒜,装象!
不说其他,自己这下子被伤了脸蛋,哪怕有太医帮忙诊治调理,起码也得十天半个月不能侍奉皇上。
皇上身边从不缺妃嫔讨好,到时皇上万一忘了她该怎么办?
她还只是嫔位,又没有孩子,更没有从长春宫搬出去自立门户!
“哎,可怜见的。
魏嫔,本宫劝你,还先回去请太医给自己瞧瞧伤势,有些事已经发生,多想也于事无补。
本宫一直觉得你是聪明人,应当不会在这方面栽跟头。”
陈雨薇顺便夸了两句魏含玉,不管这话说的是不是对方,但好听话总没有错。
魏含玉对着陈雨薇恭敬地拜了又拜,以表自己对淑贵妃娘娘仗义出手的感激。
陈雨薇笑着和夏荷离开,主仆两人继续去了没能去上的公主所。
至于被丢在原地的魏含玉?那就看魏含玉自己想怎么样。
魏含玉只想先养好自己的脸蛋,与陈雨薇分开之后,魏含玉带着瓶儿速度回了长春宫后殿歇息。
只是还没等魏含玉歇脚多久,人就被正殿的皇后叫了过去。
不用想,肯定是嘉妃告完了状,皇后让人找她过去,不过是想着走一个形式。
哼!
皇后当真是虚伪!
魏含玉让瓶儿随她一起过去,主仆两人脸带着伤,刚一出现在皇后跟前,直接将一向淡定的皇后都被吓了一跳。
赫!这情况可和嘉妃说的不一样,哪里是嘉妃口中的略施小惩,这分明就是冲着要毁掉魏含玉容貌去的。
嘉妃,看着娇俏可人,实际上手段未免太过狠毒了些。
皇后震惊于嘉妃出手狠厉,和自己说话更是口是心非。
但看着魏含玉的凄惨落魄,皇后心里又不可避免的暗爽起来。
虽说皇后不怎么在乎皇上会不会来自己这边歇息。
可来了长春宫却留宿后殿与不来长春宫去其他宫殿,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况。
不来长春宫,皇后可以安慰自己眼不见心不烦,但来了长春宫又不在正殿歇息,跑去和魏含玉勾勾搭搭,皇后只会觉得是自己魅力不够,皇上不想和她就寝。
这种事,不管是往哪说,或者说给谁听都是皇后丢脸。
但皇后又不能把这件事的过错算在弘历身上。
毕竟弘历一直都是这个德行,之前皇后又不是不知道。
无奈,魏含玉成了皇后的迁怒对象,正好皇后生了小儿子永琮,因为孩子的事心情一向不好,加之哈宜呼出嫁之前还与她的关系越发生疏,皇后心中郁气渐结,偶尔还需要发泄。
就这样,魏含玉的吃苦生涯逐渐来临。
在外人看来,魏含玉的长春宫日常生活让人羡慕。
实际上,魏含玉背地里可以说是惨不忍睹,苦不堪言。
如今见了皇后,魏含玉更是没打算用伤口告状,反正皇后也不会惩治嘉妃,只会挑自己的错处。
“咳咳,魏嫔”
皇后目光平静地看着魏含玉,将嘉妃刚刚和她说的话转述给对方,“这些话,你可说过?”
魏含玉低头垂眸,配着自己伤到的那张脸蛋,活像是一个小可怜,“回娘娘,臣妾没有说过,是嘉妃在污蔑臣妾。
嘉妃一直看不惯臣妾,之前就总喜欢找臣妾的麻烦。
臣妾也不知是哪里做的不好,让嘉妃如此不满。
今日更是,臣妾不过和瓶儿去了一趟宝华殿为和敬公主出京求支好签。
不想出来时竟被嘉妃抓住羞辱,连臣妾为和敬公主做的平安袋都碎了。”
说完,魏含玉眼眸含泪,同时不忘将自己求来的平安袋展示给皇后过目。
平安袋上加了一些自己的手笔,看起来更支离破碎。
皇后:……
皇后眼睛瞪大,突然变得愤怒,不是因为魏含玉,是因为嘉妃。
今日是哈宜呼出嫁的日子,皇后本该和陈雨薇一道过去送行。
谁知半路时突然传来永琮哭闹的事,以至于皇后早早的回了长春宫,错过了见哈宜呼的最后一面。
魏含玉拿出来的平安袋成功勾起了皇后对哈宜呼的愧疚,也让皇后想起,嘉妃今日似乎什么都没为哈宜呼做过!
“冬寒,给魏嫔搬张凳子,再去差人请太医过来。”
皇后觉得之前颇为碍眼的魏含玉也顺眼许多。
魏含玉赶紧谢过皇后,“臣妾多谢娘娘体恤。”
皇后笑笑,“你脸上的伤,本宫会让太医全力救治。
至于嘉妃那边,是她太过猖狂,敢对妃嫔下手,该是受一些责罚。
只是,”
一道长长的转折让魏含玉那颗提起来的心不出意外的落下。
略有失望的魏含玉尽量遮住自己眼中的情绪,一脸恭敬地听从皇后吩咐。
皇后在让人失望上从不让人失望,“嘉妃毕竟是永珹额娘。
魏嫔,考虑到阿哥所的永珹,本宫也有些难办。”
伸手揉了揉额头,皇后适时地表现出自己的为难之处,那举动那做派,就是让魏含玉自己先退一步,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魏含玉:……
果然是皇后的处理风格,看来自己就不该为此抱有希望。
嘿!
竟然为此撕坏了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平安袋,真是亏了。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魏含玉则如皇后所愿,一脸理解地不予追究嘉妃的麻烦。
“……只要皇后娘娘能懂臣妾为长春宫的心,臣妾就不觉得有什么。”
魏含玉在装模作样方面炉火纯青,皇后压根不觉得对方心怀恨意。
哪怕知道也会觉得这股恨意,是冲着嘉妃去的。
甚至皇后乐见其成,巴不得嘉妃和魏嫔双方撕咬起来,自己稳坐钓鱼台,收下渔翁之利。
殊不知魏含玉的这些恨意,是冲着皇后和嘉妃一起去的,甚至因为嘉妃的这顿巴掌和皇后的不作为,还给了两人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不过那些暂时都是后话,眼下,魏含玉还是只能任凭皇后拿捏。
皇后说不追究,魏含玉就不追究,乖巧的不行。
从长春宫正殿离开,魏含玉原本谄媚的脸色变得平静幽深。
瓶儿扶着自家主子,边走边说皇后娘娘处事偏心。
嘉妃下这么重的手,都只是说说,好歹他们主子帮了皇后这么多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后是丁点都不顾念。
“不顾念才好,这样本宫下手的时候才不觉得心里愧疚。”
魏含玉是恶毒,但还没有恶毒到对孩子动手的地步。
可惜啊,一个嘉妃一个皇后,都以为能轻松拿捏自己,呵!
魏含玉目光冷漠地瞄向永琮所在的偏殿房门,心道这么一个小阿哥,真是运气不佳才投到皇后的肚子里。
不然,哪能如此命途多舛?她心疼小阿哥遭遇,早早的送小阿哥与自家兄弟姐妹见面,也算全了一番情谊。
魏含玉心里突然在心里冒出了一个恶毒的主意。
她觉得,一旦实施成功,不管是对嘉妃还是对皇后,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不过这些事还不能急,需慢慢图之。
“瓶儿,你要记住,我们主仆今日落的如此下场,就是身份卑微所致,只能任人欺凌折辱。
日后,等我们爬上高位,眼前这些人就会换上另一副面孔,任我们揉搓。”
魏含玉也算悟到了后宫的残酷,人就不能落魄。
一旦失势,有不少人想要你的命,躲都躲不掉。
这顿巴掌没白挨,魏含玉心里发誓,一定要给嘉妃和皇后好瞧。
……
“今年的冬天有些过于阴冷,听皇上说明年春日,要动身东巡。
就这天寒地冻的模样,东巡怕是不会太顺利。”
陈雨薇扭头看着结成冰花的窗户,吐了口哈气暖了暖手。
夏荷从门外进来,手上还拿着刚做好的兔毛手套。
“主子,太医都说您这胎怀向不佳,奴婢扶您去榻间歇歇。”
陈雨薇拒绝,“哪里需要这样,本宫怀孕数次,也就太医说的严重。
况且已经孕满三月,日常安胎药也喝着养身,不怕。”
夏荷:……
夏荷成功被自家主子说服,但看过来的眼神依旧满含担忧。
主子不过怀孕刚满三个月,甚至期间还曾差点小产。
如今费力养着,连房门都出不去,才将身体养过来。
心里叹气,夏荷决定一会儿还是要多嘱咐翊坤宫的人寻常多留意,主要怕麻烦闲不住,那奴才们就得用心将翊坤宫守好,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就在夏荷沉思琢磨的时候,陈雨薇继续开口,“你不是去了长春宫,那边情况怎么样?”
夏荷摇头,“永琮阿哥年岁小,有些顶不住。
倒是永珹阿哥身体壮实,瞧着是能从长春宫挪出去了。”
陈雨薇语气惊奇,“真是奇怪,永琮平日不出门,怎么能感染风寒?
永珹不过回去长春宫一趟,这哥俩倒是一块病倒。”
夏荷也觉得奇怪,且这兄弟两人还差着岁数,晚上更不可能睡在一起。
“主子,可能是晚上开窗着了凉,奴婢瞧着长春宫炭火生的旺。”
人长久在炭火充足的密闭空间,会头晕脑袋,身体沉乏。
能应对的解决办法,就是时常开窗通风换气。
不然大冬天的,取暖除了炭火没有其他手段,总不能为了安全起见不用炭火。
陈雨薇身上搭着一件斗篷,转身的同时为防止衣服落下,特意用手扶住两侧。
“谁知道呢,反正年根底下病了,不是好兆头。”
陈雨薇撇了撇嘴,心说她这胎怀的是时候。
明年的破烂事,总算是不用砸在自己手里。
无论如何,这都是最后一胎,希望后宫的诸位都能给点力。
咂了咂嘴,陈雨薇觉得有些饿,让夏荷给自己取些糕点饮食过来,自己美美地用了一顿。
吃饱喝足,接下来就是躺下休息,养精蓄锐。
陈雨薇恣意的很,又嘱咐过永琥他们暂时别来翊坤宫,那么她自己的闲暇时间,就干脆在各种事务中慢慢消磨。
不出宫的日子大体还是好过的,因为陈雨薇是孕妇,弘历特意交代,内务府的人对翊坤宫也都供着敬着。
再有夏荷在一旁帮忙处理,陈雨薇无聊时就听个曲儿看个戏,翊坤宫大殿基本每日都有咿咿呀呀的声音传出。
隔壁就是长春宫,与陈雨薇的闲暇惬意相比,皇后更显得头疼忙碌。
一亲子一养子都在长春宫病倒,皇后恨不得一人分两半,直接将他们照顾妥当。
可惜人的精力有限,管得了这个就顾不过那个。
永珹和永琮相比,自然退居二线。
为此,常常跑过来替皇后分担的嘉妃很是不满。
可再多的不满只能忍着,嘉妃算是体会到了早前魏含玉的憋屈。
殊不知更让她崩溃的事情还在后面,当太医宣布永珹的病情稳定,可以暂时挪回阿哥所后,嘉妃的心还没有完全落地,就见永珹身上起了大片红疹。
以为是早前的病没有好,嘉妃干脆将人带回了启祥宫,然后,然后母子两人就被关了起来。
原因简单,永珹这一身红疹可不是简单炎症,是更为可怕的天花。
赫!
消息一出,心里最恐慌的就是长春宫的皇后,要知道永琮还没好呢。
永琮也没辜负皇后的担心,永珹倒下没多久,永琮身上跟着冒出了同样密密麻麻的大片红疹。
皇后:……
皇后被这一结果刺激的直接晕倒,等人醒来,已经被皇上挪出了长春宫。
皇后自然不愿离开儿子,求了皇上要自己亲自照顾。
皇上拗不过皇后,让人回了长春宫,而一同出来的魏含玉留在了外面。
魏含玉:……天降大喜!总算是能从长春宫搬出来了。